“哟哟哟,都不背人了。我就说我没看错人,连师妹应是和我一样。之前想着为何不亲我,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
洞府外却传来熟悉的声音,连月盈这才放开花溪,将其拉到身后。
【这位方师姐可是真姛,可不能让她盯上小溪。】
方浣衣见连月盈一副警惕的样子,落到洞口笑道:“干嘛这样,我可没有夺人所爱的爱好。”
“自然自然,方师姐找我何事?”
“你这不是完全没信任我嘛。”
方浣衣以大家都能听到的程度小声抱怨一句,连月盈故意装作没听到,她这才说到正题:“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我猜,好消息是丰裕村的调查有进展了。”
两人目前有交集的地方只有这个,连月盈觉得理所应当,可方浣衣对连月盈的心智感到惊讶,眨了眨眼,只能点头道:“好吧,你猜对了,坏消息是丰裕村的异变和一直追查的魔教无关。”
“哦?细说。”
依礼数,连月盈应该迎方浣衣进洞府细聊,可洞府情况复杂,不太方便,连月盈便让花溪先回去,自己和方浣衣飞到门内后山边走边聊。
“负责监视的同门昨晚回报,村内又多了许多新生儿,都是从祠堂里抱出来,而且他们发现,抱走婴孩的几个男人数日前一齐进入过祠堂,区别是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再也没出来过?”
“至少回报的时候没出来。”
【莫不是村里的女人都在祠堂内部?不对,村中新生孩童同母,此事有异,那个祠堂绝对不简单,这下能锁定调查方向了。】
“仅仅这点没法证明此事与魔教无关,方师姐继续说吧。”
“嗯,师妹应该记得那伤了玉儿的悬魂花吧。同门监视那里时发现每个从祠堂里抱出来的孩子身上都会有悬魂花的花粉。最关键的是同门中有人曾假扮村民进去看过,发现祠堂下面有一片很大的空间,里面全都是悬魂花。”
“这么说来是悬魂花妖?不对,悬魂花不能和汲生草共生,还是有问题。”
连月盈停下来原地踱步,思忖着种种可能。方浣衣就在一旁等着,显然这样反倒合了她的意,而连月盈没有让她失望,少顷便停下看她。
“我知道了,方师姐想说跟一直追查的魔教无关,但可能还是和邪修有关。”
“没错,那……”
“也不尽然。”
连月盈转向他意,方浣衣顺势停下倾听。
“只是探查还不能下定论。我等入村返程过去这么久了,如果真是邪修控制这个村子的话不会没有反应。或者,此人修炼的邪法让他不能随便离开祠堂地下。”
老实说眼下获得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但连月盈深知书疯子是个突破点。
似是心有灵犀,又或是必然,方浣衣又道:“对了,你之前问出内情的男人不在村里,探报说他于昨日出发,前往景州府赶考去了。”
……
景州府主城,茶楼二层。
连月盈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而她丝毫没有喝的意思,就这样闭着眼睛。
对面的黎娘则拄着下巴望着外面的行人,看似平静,可不断轻敲自己脸颊的手指出卖了她烦躁的心情。
“你就这么等着?”
这不是黎娘第一次传音了,连月盈一直在安抚她,可现在连月盈自己都等得有点心浮气躁,只能答道:“再等等,许是他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是了是了,山野精怪,骇人凶兽,拦路匪徒,悬崖峭壁。凡人是那么脆弱,太多能要他命的东西了。”
“文化造诣有长进,从哪里学到的?”
“嘿嘿,我可是耐着性子读了几本书,进步很大吧。”
黎娘所谓的书其实是几本带图的话本,连月盈经常看她翻看,基本都在看图,能说出这些多半是看到了话本章节的名字。
“能看得进去书确实是很大的进步,感觉你的心境愈发平稳了,可以坚持坐在这里半个时辰,了不起了不起。”
“那是当然啦!”
连月盈不会戳破她,稍加夸奖能让黎娘安静一点,带黎娘其实和带小孩差不多。
不出连月盈所料,黎娘安静了许多,好像在向连月盈证明自己真的很厉害一样。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黎娘又变得难以忍受无聊,却因为之前夸下海口而不得不挺着。
而对于同坐茶楼中的人来说,这一长一少两位美人着实吸人眼球,想要结识的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人真的上前,直到要走了才在朋友们的注视下起身走了过去。
“这位……”
“来了。”
近前的公子刚开口,连月盈突然站了起来,连带着黎娘也起身。两人眼神交汇一下,一点没管旁边的人,闪身下楼结账,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有些尴尬的公子和僵在手里的扇子。
书疯子此行确实走得慢了些,入城时已过了时间,没法提前去看考场,只能先找地方住下。路过布料店时却突然听到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声,他不由自主地驻足找寻。所幸,笑声之后还有悦耳的说话声,指引他走入旁边的布料店。
入目便是小姐打扮的连月盈和侍女打扮的黎娘,与那日见书疯子时的打扮一模一样,书疯子愣神半晌才近前。
眼下申时初,正午的炎热正在一点点褪去,却还没到歇工之时,能出来逛店的多半出身富贵人家。书疯子紧了紧背上大包行囊,拱手道:“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连月盈故作惊讶,一旁的黎娘按计划说道:“你这寒窗人,怎得上来毁我家小姐清白!”
“怪罪怪罪。非我谎称也非小姐之过,实在是梦中瞧得真切,小姐和侍者别无二致,这才上前。”
闻言,连月盈并未搭话,站在黎娘身后装作不解地看着他,给他时间继续道:“我寻妻心切,梦中似与小姐谈到我妻于雯。我知此话有些荒唐,可茫茫人世,实在不知我妻何处,有一点线索都不敢放过。”
说着,书疯子颔首拜请,语气有些哽咽。
【离了汲生草,这书疯子的性格没有之前暴躁了,看来那汲生草的确有人为干涉的迹象,绝不是灵植驱使的。】
思索间,黎娘见连月盈没说话便上前说道:“什么梦不梦的,你若在此胡搅蛮缠,就别怪我喊人了!”
“梨儿,我看这位公子不像虚言,你且退下。”
“小姐,你莫要听信此人信口开河!全是……”
眼看黎娘似乎有点演上头了,连月盈赶忙瞪视她,又怕她看不懂眼神,传音道:“有点过了,收一收。”
如此,黎娘才退到一边。连月盈对书疯子微笑颔首道:“公子方才说的人名我实未听过,不过,既然你妻失踪,公子是否报与官府?”
“报过,却实在有难言之隐……”
连月盈眼见书疯子要退却,便在其犹豫之际抢过话头道:“我观公子对你妻一往情深,不妨细细说来,我想父亲应该有法子帮你。”
“令尊……令尊可是然阳县令?”
【嘶!这书疯子记得好深,按说梦境应该非常模糊,难道是因为提到他妻,所以强迫自己记下并回忆起来了?不过看他知道的不多,至少记不住我让他离魂之后的事情。】
心里话如此,面上连月盈惊讶地点了点头,传音示意黎娘,黎娘再度上前说道:“你这厮莫不是提前调查过我家小姐?”
“非也非也,实在是梦中……”
“张口闭口都是梦中,你难道想说我家小姐托梦与你不成!”
书疯子肯定说不出所以然来,自己也觉得奇怪。连月盈见差不多了,便提议到一旁坐下说,书疯子当即点头,请两人到酒楼细说,三人这才入了隔间详谈。
“方才乱了分寸,小姐莫要怪罪。我姓张名季阳,在家中行四,住在丰裕村。”
“丰裕村……似乎只在地志上看过。呵呵,谈到爱妻难免激动,张公子也是用情之人,无妨无妨。小女子姓柳。”
“果然,果然……”
张季阳看着连月盈怔怔出神,黎娘演得越来越带入,站在一旁说道:“我家小姐貌美不假,可你一直盯着看,莫非寻妻是假,觊觎我家小姐才是真!”
这点倒是符合“梨儿”的性子,连月盈并未阻止,待其说完才皱眉挥手,确有大家闺秀之风。
“梨儿受家父影响,生怕小女子遭遇不测,公子见谅。此番我陪同兄长会试,借机出来游玩却巧遇公子,公子不妨说出来,若真有隐情乃至他害,家父嫉恶如仇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连月盈费心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张季阳能说出实情,她敢肯定那日靠离魂逼问说出来的细节还不到三成。
修仙界玄妙多多,若不搞清楚就贸然探寻,怕是玄妙变诡谲,害人害己。
提到往事,张季阳还是有些犹豫,连月盈也不急,静静等着,半晌后张季阳才决定好,突然起身跪在一旁重重磕了个响头。
“我观仙师气正神清,又几番问询,小生恳请仙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