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盈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感情说出此话,然而,花溪听后是远超直面戾气的害怕,而黎娘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却说不出来什么,三人一同沉默了好久才由连月盈打破。
“方才有些胡话,唯独远离戾气是真的,你们两个都是。此番师父送我的琉璃草香囊未动,还不算真的爆发出来。”
黎娘和花溪都精通灵植,自然知道琉璃草的作用,黎娘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戾气?感觉比邪修还重。”
昨夜三人才互相坦白一些事,黎娘原以为已经很了解连月盈了,可这么一出,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那个沉着冷静的连月盈究竟是她的哪一面。
“老爷爷说的那个人是杀害我父母的罪魁祸首,他还没死。”
戾气的源头要追溯到前世,连月盈没说实话并非不信任她们,而是前世种种与二人说了只会徒增疑惑,点到为止反而更容易理解。
如此,黎娘这才将老者唤回,三人像方才那样站着,听黎娘打了个响指,老者回过神来。
“老爷爷,你方才怎么走神了?”
眼看老者朝向自己,连月盈先行开口,老者拍了拍头,说道:“老头子岁数大了,月丫头莫怪。”
“哪有的事,我看您身体好着呢。不说这些了,我好久没回村里看看了,我家那片遗址如何了?”
“月丫头放心,大家都没动,只是这几年风吹雨打,长了杂草,愈发荒凉了。”
连月盈确实想回去看看,转而道:“这样,拜托您帮我召集一下当年合资出钱的乡亲们,一起来我家遗址那里,我好把钱还上。”
说罢,连月盈低头拱手,老者点头离去,三人旋即走另一条小道下山。一路上,山间风景秀气,连月盈久违地感到平静,可花溪二人有些在意方才的话。
“这边的风景一如既往啊,我记得小时候还和村里的大家上山挖野菜找蘑菇来着,然后在一处水洼架锅炖煮。呵呵,那锅汤连盐都没放,味道别提有多难喝了。”
连月盈回忆着小时候干过的傻事,却发现两人没有反应,回头看才发现两人都在发呆。
“怎么了,是我讲的东西不好笑吗?”
听到语气的变化,黎娘率先反应过来,回道:“好笑好笑。”
“哦?是我好笑吗?”
“你好笑你好笑,唉哟。”
黎娘被连月盈赏了个爆栗,揉着额头埋怨道:“总敲我的脑袋,我的脑袋又不是鼓!”
玩笑一下,连月盈知道两人没有兴趣便没再说,反而花溪因为这一茬没再发呆,而是开口问道:“连姐姐为什么之前不说?”
【也没人问啊……好吧,其实是没有必要。】
不过,连月盈是不会这么说的,她思索片刻笑道:“我更喜欢和你们分享开心的事情,这样一份开心就变成了两份。”
黎娘轻松被说服了,可花溪抿了抿嘴唇,显然没说到她想要的东西上。
“连姐姐这么说,岂不是觉得小溪不懂事,毕竟小溪可是把小时候的事情都说给连姐姐了呢。”
听此话,黎娘又觉得花溪言之有理,倒向另一边,连月盈一阵无语,眼看躲不过去只能拉着花溪的手说道:“小溪说得没错,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然而,向来懂事的花溪没给连月盈台阶,而是走到连月盈身边,十指相扣晃悠了几下,似是在思索什么。一旁的黎娘见状不甘落下,也上前抓着手晃悠。可她不会十指相扣,一经加入让三人特别像出来春游的小孩子。
半晌,花溪依然沉默,只是手抓得越来越近,连月盈只能陪笑道:“好小溪,你倒是问啊。”
“哎呀,问什么呢?小溪越想越觉得对连姐姐了解太少了。连姐姐,你说会不会是你太能藏了呢?”
花溪盯着连月盈漂亮的桃花眼,配上精致的俏脸依然是那么动人心魄,可现在的她吸取昨晚的教训,不深挖出什么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眼看连月盈少见地愣住,花溪乘胜追击,她突然撒开连月盈的手,抓着自己的臂膀让开一些距离,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只是伤心地轻叹一声。
老实说,花溪本来是想表演,可撒开手的那一瞬她的确悲从心来,故而那一声真实叹息无比真实,连月盈当即心疼地停下脚步,近前却有些手足无措。
“有些事不方便在外面说,等回到洞府,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尽数告诉你,但是……”
听到话锋一转,花溪忍不住抬起头,对上连月盈的桃花眼,与往日笑靥桃花不同,此刻美眸中的真挚直击花溪的内心。
“但是,请别再甩开我的手了,好吗?”
黛眉微蹙,倩语轻声,配合俏脸上那一抹患得患失的可怜,与往日说一不二的强势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触动花溪的心弦,让她实在忍不住紧紧抱了上去。
“连姐姐,小溪……”
花溪的话被连月盈的动作打断,只见她轻轻将花溪推开,就在花溪心里一沉的时候,她伸出双手与花溪的双手相贴,然后直直地盯着她。
“要这样才对吧。”
借着身高差,连月盈低头把脸靠近一些,似乎能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顺势,两人双手尽皆十指相扣。
此刻,花溪的俏脸红得像熟透的红苹果,心止不住地狂跳,完全沉醉在眼前的清仙之颜中。于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她缓缓闭上双眼,可能在等待着什么。
【坏了,有点做过了,难道这就是“女孩子闭眼到底要做什么”这样的难题吗。】
正当连月盈为难之际,被晾在一旁的黎娘打断了思绪:“喂!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花溪此刻就恨自己修为低,不能把黎娘踢飞个十万八千里。气氛被破坏的她耿耿于怀却只能放开,在心里暗自记下。
此后,连月盈带着三人来到遗址,眼见一片残垣断壁,心中却不怎么悲伤,因为她的悲伤大多在自己父母亡故上。
不多时,村民们被老者带过来,连月盈给他们一一发放了银子,还上当年所欠还多给了些。村民们倒是好奇连月盈为何发达了,连月盈只说自己学有所成,没说具体如何。
当然,村民之间传来传去,免不了演变成嫁了个好人家之类的版本,但连月盈不在乎这些,祭拜完父母又还了钱,此行算是圆满完成,便带着两人回到洞府。
是夜,洞府内静悄悄,花溪眼见黎娘夜猫子习性跑出去,这才走到连月盈床边坐下。她算准了时间,子时末,连月盈照常停止修炼神魂,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她。
“连姐姐。”
说着,花溪依然保持坐在床上的姿势,这样可以让她侧向连月盈,从而着重齐腰长发勾勒出的背部曲线,配合甜美的侧脸,完美体现出花溪的温婉可人。
两人逛街游玩时,连月盈给花溪挑的衣裙首饰永远都是往小清新上靠的,她乐得让连月盈挑选,如今的她清楚自己的魅力点在哪,也清楚连月盈的喜好。
尽管连月盈常说自己打扮是给自己看的,可花溪希望连月盈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落在她身上,故而她总是打扮成连月盈喜欢的样子。
老实说,那一瞬连月盈的确很心动,不过她很快就缓过来,笑道:“放心,既然承诺你了肯定会实现,我会告诉你我的过往。嗯……该从什么时候讲起呢。”
“当然是从转折点开始喽。”
花溪不动声色地脱掉鞋子,顺势上床扑向连月盈挠她的痒痒肉,可连月盈反手把她按在床上以眼还眼。
“你记性真差,居然忘了我不怕痒的。”
“错了错了,连姐姐饶了小溪吧。”
可花溪怎么可能记不住呢?对连月盈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清楚,这些不过是她的小心思罢了。果然,连月盈停手看着花溪略显凌乱的衣裙,眼神立刻锁定在半露的嫩肩上。
秉承着美不能常视,常视则不美的原则,花溪整理了一下小衬。从胭脂店老板娘那里学来第一次实践的她确实有些害羞,俏脸上的红晕却显得更加可人。
不过,连月盈天天看自己,对色态的免疫力很高,转头就躺在床上说道:“转折点啊,小溪知道什么是大阴之体吗?”
一提到这个,花溪顿时开心起来,因为这是连月盈亲口说出来的,证明连月盈从来没想瞒她。
“知道,十阴生人乃大阴。”
“我就是大阴之体。”
连月盈清楚了当,花溪愣了一下,旋即想演一下,可对上连月盈凝视又说不出假话:“好吧,其实昨晚黎娘就告诉我来着,那时我就在想,连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哦,合着今儿个一天都很奇怪就是因为这件事?小溪是个很敏感的人啊。】
其实经过长久以来的相处,连月盈有所感知。花溪自小被至亲抛弃,本质上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再被抛弃,故而很在意小细节。
“没机会说啊,总不能咱们逛着逛着我突然来一句‘其实我是大阴之体’之类的吧。”
花溪被连月盈的语气逗笑了,连月盈又道:“小溪,很多事情摊开说明就不会有误会,像这次……”
“好啦,连姐姐又在说教了。”
花溪嘴上这样说,却往连月盈身边凑了凑。她没比连月盈矮多少,却整个人缩在连月盈身侧,身后挽着如瀑秀发的簪子不知何时歪了。连月盈靠近些伸手帮她扶正,却没看到因为被心上人欺身而变得害羞的花溪。
待连月盈躺回来,花溪也压住心思,静听连月盈讲述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