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无乱,哼!你越这么说,我越是要沟通!”
话虽如此,可黑色劫风总给连月盈一种庞然不可视的感觉,故而,她把注意力放在内外交锋的地方。
老实说,连月盈一直知道交锋处亦是薄弱处,很有可能沟通得到,但之前的她有所顾忌,或者说是天威让她不得不畏手畏脚。可现在,天音煽动了名为“命运”的风,心底里对修仙的执着就变得熊熊燃烧起来。
一时间,人心与天音相交,连月盈瞬间恍惚。所幸她早有预料,稳着最后一丝清明维持着同风诀。
冥冥中,连月盈仿佛飘在一片温暖中,有泡在热水中的舒适,更甚之,宛若未出生的婴孩在胎内般安然。这个比喻瞬间吓醒了连月盈,毕竟,就算她带着前世种种来此,没出生的时候也是没有意识的。
如此,连月盈得以直面黑色劫风。天音徐徐传来,和之前外层劫风别无二致。虽说在连月盈的预料之内,但她还是有点失望。
她想多听听所谓天道对修仙者到底抱有何种感情,既然人类也是天地间的生灵,为何修至一定阶段会有天劫企图杀之。在连月盈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看到子嗣成龙的母亲没有开心,却想着杀害子嗣一般诡异。
【或者……越是强的修仙者,越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算了,我知道的还是太少,没必要想这些高深的东西。既然我沟通到了黑色劫风,是不是证明我可以进去了。】
一念至此,连月盈尽可能多的准备千层浪,然后伸手尝试进入黑色劫风。这回,千层浪没有任何反应,她安然无恙地走进了黑色劫风。
不过,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地面的死曜石,而是像指挥外层劫风一样指挥黑色劫风。
呼吸间,黑色的气旋随她意动在身边缓动,可她心底里竟生不出一丝喜悦,反而莫名有种什么东西崩断了的感觉。
天威相关过于高深诡谲,连月盈立刻重视起来,里里外外检查了很多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连月盈坚信崩断感肯定有异常,可眼下是在找不出来,她只能着手正事。
没沟通黑色劫风前,她的神识就自由出入劫风,眼下正好可以重新着手炼制死曜石。
她创造的灵符组完全模仿阵旗的运行模式,可连月盈还需要大量学习炼制方法就是因为灵符组的核心是符箓,而阵旗的核心是炼器。临走时她尝试用地火炼制常规阵旗并未成功,现在却要用更难操控的劫风,难度系数成倍增加。
【不过,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如此,连月盈为死曜石注入灵力,以同风诀操控劫风锻打死曜石,竟发现劫风比地火用得还顺手。不过,炼制手法还是生疏,几次尝试都没成功。
劫风内看不到外面,也就没有时间的变化,连月盈耗空一次灵力就出去一趟。就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完全忘了来回多少次,只记得见到的白日有三,黄昏有六,夜晚有五,终于,在她有些麻木的时候,死曜石终于有了阵旗的雏形。
只见一根纯黑短杆漂浮在狂暴的劫风中,表面刻着纹路,内部亦然且更为复杂。连月盈将短杆握在手中,让灵力充斥内部,灵力根据纹路反馈给连月盈,确认无误后才拿出一张灵兽皮。
不同于旗杆需要亲和灵力,阵旗旗面最关键的是不受天地灵气干扰,且处于阵法中不会受损,如此一来就需要结实且耐用的宝材。连月盈选用了可以刻录三阶阵法的优质灵兽皮,这灵兽皮在黑色劫风中的速分解度也是极为缓慢的。
当然,旗面不是直接接在旗杆上就行的。一组完整的阵旗插上就能起阵,旗面就是承接阵法的地方。
眼下,连月盈最需要的就是行军土方,用来开采劫风内的死曜石,故而她先离开劫风龙卷,在旗面上勾画阵纹后才回到黑色劫风中,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连接阵旗的部分。
连月盈在旗面上注入灵力,变得活跃起来的旗面在劫风中加速分解。表层的剥落不仅不会对其上阵纹产生损伤,反而会让阵纹的光芒愈发明亮。
与此同时,连月盈以神识作为媒介,将旗杆和旗面同时丢入半空中,随着劫风左右摇摆,合二为一。直到成功连接,阵旗的光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波动,那是连月盈在用神识完成最后一步——分旗。
阵旗肯定不是一面就成的,至少用三面以上围成一个区域才能生效。连月盈将阵旗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面小一点的阵旗组合便缓缓飘到连月盈手中,在劫风中纹丝不动。
“这就是阵旗……”
连月盈看着四面黑杆红面金边的小旗漂浮在手上,畅快程度不亚于突破筑基。她检查了一下阵旗无误,便立刻找了一大片死曜石地面插在四个角上,内部构成的正方形便是阵法范围。
心念连通,素手掐诀,伴随着巨大的崩裂声,死曜石地面顿时出现了长宽各三丈,深两尺的大坑,而缺失的死曜石大块则飞在半空中。
见状,连月盈趁着石块还没开始下落,连忙飞过去将其打碎。比起呈一体的死曜石地面,单独分出来的死曜石块并没有多高的硬度,很快就被连月盈打碎成几部分被收入一个专门装死曜石的储物袋,这才拿着阵旗来到下一个地方。
“好大的威力,死曜石比我之前准备的宝材还要适合作阵旗,劫风范围这么大,这下真的家里有矿了。”
一眼望去,像刚才那么大的死曜石块至少还有十数个,而且死曜石下面还是死曜石。连月盈享受着坐拥矿山的喜悦也没忘了给阵旗打上自己的禁制,然后接着进行挖矿事业。
由于连月盈暂时不知道这些死曜石都要做什么,故而没有尽数打碎,留下一些整块的死曜石板。由于挖掘死曜石不需要连月盈耗费灵力,就这样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当整体削下去一层时连月盈才堪堪出去歇一下。
如今正是黑夜,不知几时,连月盈蹲在地上拿树枝无聊地乱画,心中在思考死曜石的事情。
【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外层劫风影响下只有死石,而黑色劫风内刨除死石以外,下面死曜石的厚度参差不齐,这肯定和黑色劫风的风向没有规律有关。】
虽然这么说,但连月盈已经开采下来千斤重的死曜石,不仅够她自己用,卖出去也是数以万计的灵石,可她哪会满足呢。
叹息间,连月盈丢下树枝,慢慢走入劫风。
【万死玉,传说是能陨灭所有生灵生机的宝物,若下面真有一颗才算对得起我此行。】
然而,现实总是不如意,连月盈继续开采到,直到普通的深层岩石都没看到万死玉,只有塞满好几个储物袋的死曜石能稍稍抚慰她空虚的心灵。
既然没拿到万死玉也要物尽其用,连月盈拿出合适规格的死曜石,准备再炼制一组阵旗,却突然想起那两座山外表也是死石。
鼎心真人留下的大阵已随着去除死石被破坏,连月盈驾着劫风绕着两座山飞了几圈,这才完整地看到大阵剩余的部分。
【怎么感觉,这两座山上的阵纹就足够起阵了呢?】
就算连月盈不知道这是什么阵,单看阵纹阵眼的完整度就隐隐有所感觉,如果将两座山上的阵纹分开来看,就更是完整的阵法了。
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她尝试用灵石为每一个阵眼提供灵力,刚刚放置一处,整体阵纹就亮了起来,那白里透着红的微光明显是地下灵脉提供的。
意外之喜下,连月盈赶忙顺着阵眼找到阵枢,心念连接下,阵法信息连同海量阵纹涌入连月盈的脑海。
万籁盖周天阵,分为万籁、盖成和周天三个部分,连月盈脚下的是万籁,另一座山是周天,已然破损随着死石地面消失的则是盖成的部分。
尽管知道这些,连月盈还是没法理解这阵法到底是干嘛的,毕竟阵法能给人的信息只有使用方法,不会为你讲解用来做什么,或者说,用来做什么是使用者来思考的。
【这阵法三阵合一,脚下的万籁阵能发出近万种声音,天籁、地籁和人籁各三千三百三十三种。可是,声音有什么用吗?】
连月盈百思不得其解,又飞到另一座山上启动周天阵。
【周天阵,可让地脉之力按某种规律运作,形似功法的大小周天。这周天阵毫无疑问是辅助阵法,那么万籁也是吗?两阵同辅盖成阵?】
由于盖成阵没了,连月盈没法知道万籁盖周天阵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能再次回到可能有线索的万籁阵上重新思考。
【不不不,既然思考无解,不如先试试。】
连月盈喜欢跳出原有思考方式,只见她站在阵枢,心念所动,磅礴的地脉之力支持着万籁阵发出响彻天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