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道友你在哪?”
“在这儿。”
连月盈的声音从颜白身后传来,颜白一转头,亲眼看着连月盈从劫风内飘了出来。
“道友……”
要知道,颜白是尝过劫风之威的,不仅如此,饶是那金丹期的蓑癍都不敢靠近此地,连月盈如此行径着实惊呆了颜白。
“废话少说,你把那长杆给我,我来对付它。”
闻言,颜白哪敢反驳,直接就把长杆递了过去。
【居然这么顺利!数万计火极之石,合以劫风劫雷,由元婴大能以命搏出此宝!宝贝!我的好宝贝!】
长杆入手的瞬间着实让连月盈心跳漏一拍,她很想立刻掉头回到劫风内研究此宝,可她是个讲信用的人,只能收起长杆,看向妖兽的方向。
筑基期妖兽一般比较尴尬,因为它们不会像人那样借助飞行法器,又没到金丹期可以踏空而行,所以机动性会比较差。不过,此妖到底是疑似假丹的修为,即使在树冠间跳跃,速度也比连月盈飞得快多了。
【怎么见一个就比我飞得快,得赶紧搞一个好的飞行法器。】
思索间,妖兽临近。颜白看着那诡异丑陋的妖兽难免花容失色,连月盈也很认真,周身缠绕着的劫风暴涨,勾动起身后劫风。
此时,巨大的劫风龙卷皆为连月盈所用,只见她素手一指,劫风似是听到号令一般带着万物尽摧的气势席卷妖兽。这一击,莫说毛发,其下也是直接血肉横飞,多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果然可以,劫风不是被囚禁在此,只是没有意识的劫风不会自主四散。不过,鸣风印在我体内,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劫风呢?】
眼看一个照面就遭受重创,妖兽也知道这个看起来无比弱小的人类不是它能对抗的,只能不舍地看了颜白一眼,而后瞬间发力脱离此处,一路撒着鲜血消失在林间。
连月盈倒是知道它的去向,可她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劫风追那么远,而那妖兽便是重伤也能一击攻破她的防御,便没有追击。
连月盈这边想着,一旁的颜白闪着星星眼问道:“哇!道友是怎么做到的?哦,应该不是道友,是前辈才对。”
颜白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连月盈没说实话,转而说道:“你方才说罪与恩,我倒想听听你想怎么做。”
连月盈轻声言语,可修长的指尖绕动的劫风却让颜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讪讪笑道:“此前是晚辈唐突,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前辈的计划。赔罪自是要的,救命之恩也是要的。只是晚辈这小小筑基的东西,不太入得了您的眼吧。”
【这么想就对了,既然你运气这么好,我倒要看看你储物袋里有什么好宝贝。】
有越依萱的影响,连月盈始终记得自己是正道,不会杀人越货,却不会让颜白这么简单就走了。
【颜白看着有点傻乎乎的,不好说真实情况如何……】
“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自己说到的事总不会做不到吧。”
“怎么会呢,那石棍算做晚辈糊涂的赎罪之物,这救命之恩……前辈开口指个方向,总好过晚辈拿出不合心意的东西嘛。”
“区区一根石棍就想把我打发了,莫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连月盈拨弄着指尖的劫风,似是对长杆毫不在意,颜白看了看,转而笑道:“原来前辈不满意啊,那不如把石棍还与晚辈,晚辈另备薄礼。”
【果然是个聪明人,看来她虽然一口一个前辈叫着,但心里也在怀疑我的修为。】
方才连月盈没有追杀那妖兽,引人怀疑倒也正常,而她也没想一直装成高人。
“被人叫几声前辈感觉都老了。看你猜到了我们是同阶,我还是把话挑明吧,那长杆进我储物袋里就没有拿回去的可能。”
之前颜白没什么表情变化,说到长杆时才有点小心思。显然,她没来得及搞懂长杆的奥妙,可连月盈的话侧面证明了此物的宝贵,她自然会觉得有些可惜。
连月盈不管她怎么想的,直言依旧:“我呢,之前被你坑过一次,又冒着风险从疑似假丹的妖兽手里救下你。不过呢,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别人,你大可笑着说一句‘同为正道互帮互助’,咱俩相互拱手,所谓的罪与恩权当笑言,如何?”
说着,连月盈散去周身劫风,转而踩在飞剑上,这才像一个普通的筑基期。可是,亲眼看到连月盈操纵劫风后,怎么可能有人能真的视她无异呢?
连月盈说此话,其实是为了看颜白想不想和自己交朋友,此番能拿到长杆已是幸运至极,无需再图其他了。这意思表达得十分明显,颜白自然懂。
“道友神异,若非眼下还有要事,定要促膝长谈一番。”
话语间,颜白拿出一尊不足手大的袖珍小鼎,说道:“此物是我在大虫子所在洞穴中捡到的,看道友与此地颇有渊源,想来此物在你手会更好一些。”
连月盈接过小鼎,一眼就能看出此物是鼎心真人的本命法宝,可惜已破损不堪,又是开裂又是焦黑。旁人不知,可连月盈清楚,这是天劫之威所致。
抚摸着小鼎,连月盈仿佛置身于那场天与人的大战当中,眼前闪过鼎心真人拼死一击的场景,可这回,她却看到鼎心真人成功渡劫后的景象。
【什么?】
连月盈瞪大双眼看着小鼎,又看了看有点懵的颜白,转身扎入劫风中,传音随之钻入颜白耳中:“就此别过,希望以后还能见到颜道友。”
颜白突然有种被渣男骗完身子紧接着就被甩了的感觉,心道又送出去一个好东西,可她确实没搞懂那两样宝贝的用途,只能感叹不如人家明白,旋即转身离去。
劫风内,连月盈不在乎她走没走,只见她唤出鸣风印,在无风场内拿出小鼎。神鸟看到小鼎后过来蹭了蹭,也间接证明此物就是鼎心真人的本命法宝。于是,连月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注入灵力,意识当即沉入幻境当中。
……
“紫星,你胆敢欺师灭祖!”
“不敢不敢,我的好师父。您分明是准备不当死于雷劫,而我作为您唯一的徒弟,自然要继承您的衣钵才是。”
只见天清气朗,劫云早已散去,而火山周围的狼藉预示着此地发生了一场大战,不远处还有一条奄奄一息的蓑癍,比连月盈看到的那头大了数倍。
【如此说来,我看到的那条是这条的后代?】
处于幻境中,连月盈想不了太多,却听不远处的鼎心真人又道:“呵,吾之衣钵,没想到我鼎心自诩待人宽厚,却被最亲近的大徒弟暗算,多年恩情真是瞎了眼。”
“别说笑了老东西!你分明对小师弟最为照顾,我们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罢了!你为什么要将鼎心大法传授给他?我明明才是天赋更好的那个!”
明眼得见,紫星眉心有神,也是元婴期。
修仙界中时间拉得越久,徒弟就越有可能在大境界上赶上师父,毕竟,二十岁和八十岁差距很大,可五百二十岁和五百八十岁的相对差距就小了很多,修为同理。
“鼎心大法不适合你,咳咳……为师传你的遥星诀也是上乘功法。”
鼎心真人身受重伤,想来是刚刚渡劫还没来得及守婴化神突破境界,又因对抗天劫后继乏力,这才被紫星偷袭了。
事实上,渡劫之地要好好选择一番,既要灵气充裕还要无人打扰,那么知道此地的肯定是极为亲近之人。而作为知情人的大徒弟紫星敢做出此事,自然没有回头的余地。
“师父,你向来只有说得好听,可你经常告诉我们,了解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说着,紫星抄起手中长剑,周围顿时围绕着七柄飞剑,正合北斗七星的形状。而鼎心真人没有逃避,他笑着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轻笑着师徒的过往,不知心里是后悔还是其他什么,静静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曾经的大徒弟。
面对自己师父的眼神,紫星还是下意识顿了一下,可他数百年修炼到元婴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后的,欺师灭祖的想法必是由来已久。
“起初,你把小师妹嫁给了小师弟,我忍了。你教小师弟最好的功法,我也忍了。小师弟出门历练,你亲自增其一身法宝,我还是忍下来了。我真正忍不了的是你明明把宗门大印交到了他的手上,却还谎称我才是你的接班人。”
每说一个“忍”字,紫星都会操控一柄剑钉在鼎心真人身上,直到话音落下才将剩下的剑一同射向那颗表情淡然不卑不亢的头颅,而后欺身用手中长剑狠狠扎在其丹田。
眼看鼎心真人元婴被锁,紫星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师父带着嘲弄的笑容死去,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于是,他拿起空荡荡的储物袋,这才慌忙探寻鼎心周身,却发现一样宝物都没有,便愤怒地举剑对鼎心真人的肉身发泄起来。
“老东西!到最后都阴我!”
随着最后一声咆哮,鼎心真人的元婴四分五裂,消散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