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殷红的鲜血顺着光洁的手臂、小腿、脚踝,再顺着脚尖滴落至地面上的血泊上。
阴沉昏暗的空间之中,没有一缕光亮能够透过缝隙进入这个空间,唯有在四面八方的墙壁上点燃的诡异的红烛。
这种诡异的蜡烛不仅本身是红色的,就连燃烧出来的烛光也是鲜红色的,无数蜡烛用一种诡异的红光照亮了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看起来如同一座巨大的教堂,整体是由透明彩窗组建而成,半圆形的彩色玻璃封闭了整个空间,每一扇窗户上都绘制着模样造型古怪的神祇。
这些奇形怪状的神祇被刻在彩窗之上,教堂之中的蜡烛散发出的烛光给祂们增添了一种诡异到极致的恐怖感,祂们不像是威斯特洛大陆任何一个种族供奉的神祇,而像是如同深渊之中爬出来的邪鬼邪神。
彩窗和壁画上的邪神们看着在教堂最中央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巨大的十字架足足数十米高,其上布满了狰狞的荆棘,这些荆棘之上的尖刺刺入少女的脖颈、四肢和腰上。
少女身上的衣物几乎破碎大半,只有一些简单的布料遮盖隐私的部位,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但那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肤却被鲜血覆盖,荆棘刺在少女的身上,溢出的鲜血将少女的身体染的通红。
而这位近乎半裸的少女便是近几日刚刚来到帕尔奈城的六公主雪翎,赤色的荆棘刺破她的肌肤,锁住他的骨骼,鲜血浸染了她的身体,她此时双目无神,唯有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尚可证明她还活着。
这些诡异的赤色荆棘从她的鲜血之中汲取本源,将之输送到荆棘另一端悬挂着的暗红种子之上。
那颗种子闪动着电弧,噼里啪啦的电光证明它在贪婪地吸吮着雪翎的血脉本源。
而在教堂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蜷缩着十几个孩子们。
雪翎扭头看向旁边那些在教堂角落阴暗处的几个孩子,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年龄大概都在十二三岁左右,他们此时正蜷缩在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颤抖着身体,一声不吭地坐在血泊之中。
“鸣雷之心的融合一共需要四个阶段,每过一个阶段,鸣雷之心的颜色便会变得更深,四个阶段为淡红,暗红,深红,猩红,马上便要到达下个阶段了,再忍一下我的公主殿下,只要忍受这一点点的痛苦,便能得到无上的实力!”
菲利普看着在十字架中央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雪翎,她的酮体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血脉的本源之力正在被一点点地剥离,她现在无法使用任何支配之术,强行忍受着雷电蚀骨的疼痛。
菲利普挥了挥手,赤红色的荆棘从雪翎的身上分出一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上一个无辜的平民孩童,在他的尖叫和嚎哭之下,赤色荆棘将那个孩子拽了出来,如同传送带一般送向鸣雷之心。
无论那孩子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在这个孩子的哭声之中,鸣雷之心如同一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便将那个孩子整个吞了下去。
哭嚎声戛然而止,而猩红色的鲜血从那巨大的口中喷出,洒落在地面的血泊之中,而那个孩子除了这些鲜血之外,尸骨无存。
赤色荆棘尽头连接着的鸣雷之心此刻从暗红变为了深红,自鸣雷之心上散射千道雷光,顺着赤色荆棘一点不落地全都输送在雪翎身上。
深红色的电光刺痛着雪翎的每一寸皮肤,她发出一声彻骨铭心的惨叫,她稍微一动弹,绑在她身上的荆棘尖刺便会更进一步刺入他的皮肤。
“为什么……”
雪翎在十字架的中央,看向在不远处一脸期待的菲利普,一行血泪从雪翎的眼眶中落下,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滴落在血泊之中,与鲜血混在一起。
“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十字架上的雪翎还能发出声音,菲利普抬头看向雪翎。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欺负我们……”
“请公主殿下原谅,老臣不太理解公主殿下的说辞,我何尝有在欺负您等?拥有强大的力量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正在帮助公主殿下您变强啊,只要能够融合鸣雷之心,您将会是整个诺利亚帝国,甚至整个威斯特洛大陆最强的人,至于他们……无聊的小白鼠罢了,他们的血脉没有丝毫价值,他们唯一还算有用的地方就是成为鸣雷之心的养分,能够为我的实验多添几分样本,能让实验的成功率更高一些罢了。”
“不,这是不对的,没有人有权利干涉别人的生命,他们都有自己的活法,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变成你的试验品!”
雪翎双眼之中含着泪花,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对错是由强者决定的,我们是贵族,是支配者,您能明白支配者这三个字的意义吗,我们能够支配他们的一切,这些平民的生命在我等贵族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而已,包括灵魂、生命、自由,这就是贵族,这就是支配者,明白了么,我的公主殿下?”
“不,不对,这不是支配者,这不是贵族的意义。皇兄从小就跟我说,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母神为我们赐福,授予我们力量不是让我们去压榨那些没有力量的人,而是应该去保护弱者,否则,这不是贵族,这是只会剥削和压榨的土匪!”
雪翎原以为之前在贫民窟遇到的那两个亡命徒是最丧尽天良的恶人,但却没想到,这些冠冕堂皇但却笑里藏刀的贵族远比那些亡命徒更加阴狠毒辣。
他们杀人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不得已做出事,但这些贵族比之他们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们眼中,除了贵族之外,那些平民的生命一文不值,他们根本没有将平民当作真正平等的生物去对待,毫无底线地去剥削和压榨他们的生命和自由,这也难怪那些贫民窟的亡命徒们,甚至平民们都如此痛恨贵族。
而事到如今,雪翎终于理解了明青冥一直在问她的那个问题的真正含义。
“如果这是无限压榨别人的生命价值而获得的财富,那我宁可不要这份力量,我从来都不是贵族,不是支配者,更不是剥削者,我也不稀罕当什么贵族,得到这份以无数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力量,我,雪翎·塞列欧斯,与你们势不两立!”
雪翎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说出这番话来,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双眼之中已经再没有了刚刚来到帕尔奈城时的那份天真无邪,在见证过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凋零之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蒙骗在美好幻想乡中的可怜公主了。
“哎,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您是被那些卑贱的平民洗脑子了啊,那只能由我来帮您清理脑内的那些杂质,包括记忆和感情,从今往后,请您以一个兵器的身份活下去吧。”
菲利普抬起右手,赤色荆棘的尖刺再次深入雪翎的皮肤之中,鲜血渗透而出,雪翎再一次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失血过多而让她的脑袋有些晕眩,但身上的刺痛却刺激着雪翎无法晕厥过去。
菲利普右手缓缓握拳,荆棘渐渐靠近她最脆弱的脖颈。
这赤色荆棘仿佛一尊巨大的铁处女,榨取着雪翎身上的鲜血以及血脉本源,在极度痛苦之中,雪翎双目无神地看向天花板上布满彩色壁画的穹顶。
而那无法透进来任何光亮的玻璃穹顶,却在此时出现了一点点渺不可查的火光,那火光于雪翎的视线之中越来越大,最后,那一点火光刺穿教堂穹顶的彩色玻璃,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雪翎视线之中。
“老混蛋,请你给我麻溜的去死好吗?”
长枪以及明青冥的身影刺穿穹顶,从天而降,明青冥一脚踩在菲利普的老脸之上,断月之上火光喷涌而出,为明青冥的速度再次加快几分,直至地板碎裂,菲利普的那张老脸被明青冥踩在地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