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会不会锁着？”
“有可能。如果锁着，我们顺着围墙跑500米，有个地方可以翻墙。”我注意到那两只丧尸快速向我俩跟进，公园进门来一个小型旋转木马游乐园里，又钻出一个清洁工尸变的丧尸，脑袋一转，稍稍转过头，又反方向回转一点，目光就对着我们了。它“呜哇”一声低吼，也迈开了步伐。“我们快点。”我说。
小夜奔跑速度不如我，这是体型决定的。但如果和同龄女生相比，她应该跑的还算快。外围公园里那些老清洁工尸变的丧尸大多追不上她，偶尔有追上的，被她用盾牌撞倒，眼瞅着又要爬起来，她就用盾牌切丧尸的脖子。脊柱断裂的丧尸并不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但不再会站立奔跑，而只能在地上干嚎着爬行。这一点倒比某些丧尸片里的设定好一些——要是非得把丧尸脑袋砸烂才能终止其活动，我们早就累死了。
但因为太久没吃东西，短短三百米路程，我们俩跑得精疲力尽，小夜中途还干翻俩丧尸，体能消耗更大。好容易跑到了山区入口处，抬头一看，也是运气好，入口处的铁门正好开了个小门，可能是方便山顶客栈的旅客在夜间进出。
不过我们才走上前，铁门旁的岗亭里就钻出一个保安丧尸。
“可恶，海蓝我打不动了，你上！”
我应了一声，挥着防暴棍冲上去，横着一扫棍干在保安头上。
一出手就觉得不对劲，这棍子还是太轻了，估计打活人都不够看！
果然那保安丧尸挨了这么一下，只稍稍晃了两步，紧接着一声咆哮就向我扑来。我赶紧伸手捧着它的脸，它的两只手则发了狠地抓着我的胳膊，我俩就这么纠缠着翻在地上，小夜赶紧过来对着保安的头一阵猛踢，结果保安没有分散注意力，舌头继续对着我下颌骨乱颤，眼看他嘴里那些红色丝状物就要碰到我的脸，我恶心不过，使劲抽出手，两根指头直接往保安眼眶里戳。
手指先是从眼球旁边塞进去，我再一使劲儿，好像把眼球底下一层有弹性的肉给捅破了，里面热乎乎的。我接着就一弯手指，保安丧尸骤然发出“唔哟哟”的嚎叫，手上的力气小了下来。
小夜趁机爬过来，揪着保安的领子，把保安从我身上拉扯开。用腿压着保安的腰，看起来还想施展一下颈部螺旋升天大法。但她纤细的手臂才捧住保安的头颅，似乎突然抽搐了两下——肌肉疲劳过度了！那保安眼睛被我戳瞎了，嘴巴到处乱咬，但一下子感觉到小夜的压迫减轻，两只手一阵乱捞，抓着小夜的胳膊，正要一口咬下去，我赶忙伸手抄起地上的棍子，往丧尸嘴前一横，丧尸一口咬在棍子上，我顺势起身，棍子一头拄地上，借着杠杆原理一推，保安丧尸被掀翻在地，小夜也爬起身，走上前一脚踩在丧尸额头上。
她靴子底挺硬，丧尸又倒在柏油路上，连踩四五脚，保安丧尸的脑袋终于变了形，整个地瘫在地上，肢体的运动也渐渐歇住了。
少女的身体有些摇晃，可能在犹豫要不要倒地上休息一下。但我注意到不远处路边草丛里一阵晃动，那几个清洁工丧尸虽迟但到，我赶紧上前扶住小夜的肩膀，“坚持一下，再走几步路！”山区入口铁门的小门上挂着铁链和一把打开的铁锁，我和小夜跨过铁门，我拉上铁链，摁下铁锁，随后便听见几只丧尸撞在铁门上的哐啷声。丧尸们在铁门上乱蹭，好像还想找个缝钻进来。
我和小夜累得要死，直接往路边草坪里倒下去了。巨大的疲倦感向我大脑涌动，土地像个沼泽，要把我淹没。但小夜还是很快坐起身，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撑着盾牌站起身。
“如果山顶上有客栈，那我们现在还不能放松警惕。那里就算只有几只丧尸，也能要了我们的命。”
小夜说得对。直到刚才，我们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近距离和丧尸缠斗，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场生化危机的可怕。
饥饿、焦渴、劳累。但是没有落脚处。
丧尸愚笨、迟缓，能被小夜轻松解决，但是无穷无尽。
整个靖州市区，应该有至少五十万只丧尸。
而刚刚仅仅是消灭其中一只，已经耗费了我和小夜最后的力气。
短短几十分钟时间里，我已经险象环生数次，离丧尸的血盆大口不过咫尺。
也许下一秒就会身陷尸群，骨肉分离。
但是此刻，我身边至少还有个可靠的伙伴。
她给予了我可贵的信任。
无论如何，不能辜负。
我捏捏拳头，坐起身，然后站起来。
“还好？”她问。
我点点头，“咱们慢慢走，到山顶附近的时候，应该能缓过神。然后趁机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找间客房住下。”
对美好愿景的描述确实是精神良药。腿上的酸疼好像减轻了些，渐渐回了点劲儿，小夜背着防暴盾，深呼吸几下，也跟了上来。
从太阳的位置判断，现在应该快到中午了。今天天气不错，很蓝的天上有不多不少的云，偶尔遮一下太阳，带来片刻阴凉。靖州春天的风有时会很大，爬山的时候会吹得人抬不起头，但今天风和日丽，空气中有松柏和泥土的气息，那是四五天前的春雨润透的土层里沁出来的。我环顾四周，环山柏油路上没有其他人，更别说不时响起的车声。个头小小的少女跟在我身后，表情有些呆滞，黑发已经有点炸毛，浅色冲锋衣上沾了些不可名状的污渍，整个人看上去邋遢了点，但大概因为脸庞比较漂亮，居然有种颓废风装扮感。
注意到我看着她，小夜有些疲倦地微笑：“怎么，觉得有些荒诞？现在周围还是你熟悉的景色，但世界已经大变样了。”
“我感觉我还在处于一种应急性的麻痹状态。”我回答。现在暂时喘口气，我感觉自己还算冷静。但很多非常严重的问题，现在其实被我压在了潜意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