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擅离职守

作者:海蓝索尔 更新时间:2024/5/23 10:39:02 字数:2525

我隐约感觉一阵温热和柔软贴着身体降临,虽然神智模糊,我还是觉察到,她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

真是不可思议。和她认识那么久,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曾经的她又经历过些什么呢?

我无法否认,在这令人精疲力竭的求生之路上,我依然多多少少对世界的未知抱持兴趣。这或许能成为我不断打起精神的动力。

层层叠叠的疲惫袭来,我几乎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迅速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喊,我怀疑自己又进入到梦境,于是在黑暗中试图搜寻点熟悉的痕迹,以判断梦境将自己携带到何处。但是没有结果,黑暗中没有任何显出轮廓的事物。那呼喊声逐渐清晰,我突然分辨出,那是熟悉的人的嗓音。接着,我觉察到身边变得冰凉,小夜已经离我而去,我马上苏醒过来,耳畔的声音马上响亮起来,摸出手电筒一照,便看清了声音的源头。

喊声是倒在地上的郑师傅发出的。他侧着头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有点像《马拉之死》里的马拉。我电筒照射他时他停止了呼喊,不过眼皮还在发颤,明显是个活人。

一旁,是把郑师傅按在地上的小夜,手里拿着带血的菜刀,地板上一滩鲜血,里面横着一个东西,加大电筒光,是一截人类的小臂。

郑师傅的左手手臂被砍了下来……

马上再把灯光打在那截手臂上,手腕上有很深的咬痕——灯光平移,靠近房门的地板上,躺着一具静默的丧尸,脖子被切开,黑血遍地,颜色和郑师傅断手流出的血颜色深多了。

马上再把灯光打向房门——房门敞开,冷风都吹了进来,一个人影立在门里,是李一平那家伙。他脸色也挺白的,不过身上没啥缺斤少两挂彩的地儿,我一下子有了点猜测,“什么情况。”

李一平结结巴巴,“我……我出去抽根烟,怕关门吵醒大家,结果靠外面石头上,一不小心睡着了……”

一个影子腾地跳起来,揪着李一平的衣领把他摁墙上,“妈了个巴子,你,你拽的很啊,一晚上闹出多少事!”

“苟顿,赶紧把门关上。”

苟顿脾气也不大,何况他不是直接受害者,对着李一平一瞪,也就松了手,去把房门关闭。其他人相继醒过来,机长和夏浪从储物间那边过来,没多说什么,夏浪好像马上交待机长去准备伤口处理用品了。而佟姐醒过来,刚嘟囔两句,应该是旁边的曹老师告诉了她发生了啥,她马上骂了起来。

“这个天杀的迟早把我们全部害死!”其他脏话应该是地方上的,我听不清楚,就这句话她一直说。

我心里也窝火至极,因为李师傅真是搞出了相当低级的错误。还好来的只是一只丧尸,要是再来一群,我们全员都要赔在这儿了!

但眼下要紧的是帮郑师傅处理伤口,必须马上制止扯皮。也亏曹老师靠谱,在那说了几句把佟姐稳住了。夏浪抱来了一堆裁剪好的床单,让小夜把郑师傅扶起来,找凳子坐好。小夜的手劲已经很大了,但是按压住郑师傅的伤口处依然不断有血涌出。

“要不做个止血带?看这样子靠按压似乎无法止血。”我凑近询问。

“在上臂上做止血带的话,有可能导致剩余肢体坏死,需要去医院消毒截肢,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叶同学,你先继续按压十分钟,做得到吗?”

“按一个小时都可以。”

此时郑师傅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呼吸有些紊乱,像是被痛感打乱,“手还接得回去吗?”

小夜此时手臂上衣袖都被血液浸染,空气里是令人不安的血腥味,“你是没想明白我砍你手的原因吗。海蓝,要不你看一下郑师傅的断肢。”

我小学就和亲戚学过杀鸡,对血肉比较麻木,直接把地上的断肢拿了起来。机长凑近了打手电,整个手臂粗看还算保持活性,但手腕处被咬伤的位置呈现出诡异的灰色,表皮似乎有些充水,而深处的静脉血管变得有些坚硬,我用手指稍稍按压,发现有暗红色的硬质脉络在血管里延伸,一直延伸到手肘切口处。

“小夜,看一下郑师傅左臂上臂,有没有感染迹象。”

“不用担心,我检查过了。现在问题就是止血不太有效,我已经用了最大力气了,但血还在一个劲冒。”

李一平突然颤着声音开口:“就是说……手接不回去了吗?”

“那不废话吗?没有医院,就算我们现在杀到医院发现骨外科的医生全部活蹦乱跳,他这手也要不成了。得亏小夜下手快,感染没有蔓延到身体,现在先保住一条命。”

李一平还想说点什么,看郑师傅脑袋歪在凳子靠的墙上,又偷觑一眼沙发上头发散乱的佟姐,终于没有吱声。

按压伤口约莫五分钟,效果并不太好,夏浪把剪刀递给我,“把他衣服剪开,我先给他包扎,止血带你会扎吗?先扎一个,不要考虑伤口二次处理的问题了,先止血要紧。”

我剪开郑师傅的衬衫,夏浪已经把宽大的床大边角折叠,弄成规整形状,然后让小夜松开手。

血液一下子咕噜出来,我虽说小时候杀鸡放血见得不少,但此刻人血从断裂的手臂上涌出,一阵阵黏腥气扑鼻,还是让我忍不住皱眉。

夏浪先用三个棉口罩按在伤口上,然后马上把床单按上去,机长递上胶带卷,我帮忙撕开,夏浪就用胶带将床单缠了一道,先是外围缠几圈,然后上下来回交叉缠,最后把固定用的手指抽开,再在外围缠一圈,算是终于把血流压住了。我在一旁用床单剪出个简易三角巾止血带,和一个悬挂带,把郑师傅的手挂在胸前,“止血带用吗?”我问。

“马上用,大动脉出血,棉口罩和床单不顶事,血其实还在冒。明天必须找到止血药,抗生素,不然伤口很容易感染。”

我将三角巾叠成5厘米宽,缠在郑师傅左臂上臂上,打了个快速结,然后让机长找了支钢笔,从绳结里穿过,扭上几圈,不断加紧,再穿过绳子圈,又弄了点胶布固定。看了下时间,凌晨3点20,从柜台上取了便签纸记下时间,贴在止血带上。

“很熟练啊。以前学过?”夏浪检查了一道,确认没有问题,我们一起用悬挂带把郑师傅的手在胸前固定了。夏浪又找来片棉口罩垫在郑师傅后颈上,降低悬挂带的摩擦。

“表妹教我的。”

“你还真是厉害,总能吸引些厉害的女孩在你身边。”

“亲人不叫吸引吧,那是不可抗力。”

“所以才说厉害啊,连先天的亲人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伤口处理好了,接下来需要有人守着。每隔一个小时需要放开郑师傅的受伤手臂一分钟,以防坏死。现场就我和夏浪熟悉操作,夏浪坚决要担任这个任务。

“别说我身体不好,现在郑师傅才是身体不好的那个,明天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我也就不再硬争做好人了。昨天辛苦了一天,结果到了晚上反而接二连三出事,虽然现在因为我神经紧绷,一时间体会不到那种无可阻挡的疲倦,但我知道明天早上我的精神状态将由此时的睡眠时间决定。于是就回到柜台后面,靠着墙沉沉睡去了,迷糊中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盖了层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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