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我指着床上的外卖员问老马。
“外卖员啊。”
“不是你们的熟人啊。”
“3月1号晚上我们点外卖,这小伙子送了东西后,昏在了大门口。我们一摸就发现他发高烧了。”
我问文皓月:“送外卖的都要测体温吧?”
“我没送过,”他说,“不过最近好像放开了。而且如果是感染肺炎发热,可能几个小时突然就体温升高,加上体力劳动强度太大,一下子就昏了。”
我回忆起事发当天城里的异样,似乎城里各处都出现了很多新的病患。
我问老马:“这外卖员身上没有什么要变成丧尸的迹象吧?”
老马的老婆抢着说:“我那天就说了呀,万一发病了,也变成街上那些鬼舞十气的人怎么办?所以当时我们把房门锁起来。不过这小伙子越烧越厉害,直接昏过去了,我们这儿也没啥退烧药了,只能用点中成药凑合着。”
我们赶紧翻出退烧药,按着最大剂量给他吃下。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小伟的?”
老马:“我们当时打算叫救护车,情况紧急,就翻出了他的随身物品。喏,就在桌子上。”
桌子上是个小钱包,打开来里面有各种卡片,包括他的身份证。
外卖员叫卢更伟。真是够了,最近怎么老是遇到抽象的名字。
喂卢更伟吃完药,老马的老婆拿出些点心请我们吃,我们婉拒了——毕竟我们弄到了一袋水果,而且之前在小吃店也吃了个饱,怎好意思再消耗别人的储备。水果的话我们也打算留下来,作为粮食来说,水果过于沉重,不适合随身携带。而我们不打算在此地久留。
和老马夫妇简单说了一下我和文皓月这几天的经历,他们的反应稍有点夸张。尤其是山顶客栈被围攻那一段,我看老马那样子,就像觉得我在说书似的。我又追着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这老两口根本没杀死过丧尸。
3月1日晚上,小区里发生骚乱。是苗成、唐平两个人把事情大概告诉老马家的。
根据老马的描述,苗成、唐平两个人应该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老马经常在电视上观看欧美灾难片,正确理解了事态。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没想着打开收音机,不过还是对事态的严重有着正确的猜测。
老马的老婆(经过介绍得知她叫皮令春)则有些麻烦,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街上那些乱咬人的人得的是肺炎的变异株,而且和她多掰扯几句,她还提出了自己的暴论:肺炎变异株患者实际上成为了“脑控”技术的对象。说着她又开始指责自己“封建迷信”的丈夫,说什么丧尸啊,还有他一直喜欢的《周易》、面相之类的东西就是封建迷信,现在很多的神秘现象背后都是科学技术的作用,比如很多人抑郁、着魔,其实是贪官污吏在使用“脑控”技术实现自己的图谋不轨……
话题还是扯到了贪官上。于是不久之后,苗成和那个姓戴的小哥来到老马这里,告诉我们说他们已经去把唐平的尸体运了回来,也简单检查了现场,权且相信我们的说辞,并希望我们自我介绍,我们简单自我介绍后,老马马上对我的姓氏发生了兴趣。
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应该取个假名。
老马笑着看着我,“我见过你爹。”然后他很小的眼睛瞟了一眼苗成和小戴,呵呵笑了笑,“不过不熟。好了好了,我现在代表建设局小区的各位正式谢谢你们。我看你们带着弓箭,也能给大家做点事,你们想在这里留下来就留下来吧。等到外面军队、警察来了再说,这附近也有杂货店,我们各家里也有吃的,撑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把苗成和小戴支去守门,令春姨洗衣服去了,我和文皓月就在老马家客厅里休息。
我问老马:“马叔,听你刚才说的,你也算对现在的情况理解比较深,怎么谈论起来还是轻描淡写的?还说什么军队、警察会来,您真的觉得还有军队、警察吗?”
老马往自家的竹编沙发上一躺,把移动应急灯打开,开始看一本金庸的《倚天屠龙记》。
“我以前倒是经常和警察打交道,毕竟我们科室嘛,所以也和你爹见过。他们办事效率是没得说的。有什么事情,肯定第一时间赶到。3月1号晚上大发病,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完全不像平时新闻上那样,那还能有什么希望?全死绝了呗。”
老马说着摸了摸沙发边缘上夹着的应急灯,“比如这个灯,应该还能亮一个星期,够我把这本书看完,现在正看到赵敏登场这里呢。过一个星期有什么事呢?谁知道?也许别处的军人、警察又来了,也许来的是其他更厉害的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