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楼顶上下来，越走越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腿不听使唤。
等我冲到楼底下，我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决定好接下来怎么办。
文皓月试探地问我：“怎么办，我们回山上通知他们？”
现在回山上很冒险，天色已经挨晚，弓箭将变得不再可靠。现在山上也出现了丧尸，似乎比城里的丧尸更狂暴，我们并不清楚食品厂里到底还有多少丧尸，会不会直接封堵上山道路。山上没有可供藏身的地方，一旦被丧尸围攻，情况将非常危险。
文皓月又问，火大概要多久烧到山顶？
“主要是风向不好。”我回答，“现在一个劲儿吹东风，起火点就在林果山东边山脚下，到处都是枯草和灌木，烧起来那是蹭蹭往上冒，这事儿前年就发生过，当时我在我家阳台上看到的。当时有消防队，火势自然很快被控制了。现在这情况，我估计最多再烧两个小时，火就窜山顶上了。”
“如果我们赶着点，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山顶。”
我把各种条件在脑子里组了组。
“如果那样，我们下山会很困难。火并不是一条路长驱直入上去的，会向各个方向蔓延，只是向上的这股火蔓延最快。等我们到了山顶，在下山，南北两条路可能都走不通了。”
“那是公路，很宽的吧。”
“森林火灾的热浪很厉害的，裹着几百度高温席卷而来，根本没有活路。”
文皓月一只手搭我肩膀上，我少有地在他脸上看到了认真两个字。
“海蓝，老陈他们在山上，你打算放任他们被烧死吗？”
到了这时候，我才算是对文皓月的行动动力有了点把握。看来他跟老陈是有感情，刚才在楼顶上，他连自己家人都没那么在乎，现在却急着要回山上救老陈他们。
“当然不是放任。我只是考虑到了另一个因素：山顶客栈的人，应该早就意识到火灾的发生了。”
“什么？”
“同样是风的问题。这么大的山火，味道非常大，顺着风飘到山顶，他们肯定能闻到烟火味。
“而你代入一下想想，山上的人并不确信我们几个人能安然无恙。所以他们不会乖乖等我们。他们最多留下点字条，然后马上开始挪窝。而他们走的路，我相信应该和我们一样，就是北边的下山道路。”
“那我们更应该从北路上去接应他们。”文皓月急着说。
我再次把来时的道路情况在大脑里过了一遍。
“如果要这样做，我想我们最好弄一辆大一点的车。我们过来的一路上街道还算宽敞，没有很严重的拥堵，我们搞一辆相对大一点的车，直接往山上开，正好如果遇到他们去，就接他们上车。”
文皓月连忙问：“上哪里找这车去？”
“这里就有。”一个声音从我们背后响起。
是戴洛泽。那个穿着牛仔外套，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男生。
“确实，四单元楼下就停着一辆。”我伸手指了指。四单元楼下有一辆白色的小型房车。
“这是你们这里的人的车吗？”文皓月问戴洛泽。
“四单元的老牛家的。但是他们家没有人出来，我怀疑都变成丧尸了。”戴洛泽看看我，又问：“说起来，你们见过的丧尸更多，有没有对丧尸变异的过程有什么观察？就我现在的认知来看，很多丧尸似乎是原地立即变异的——在3月1日夜里。”
我简单说了一下我们在学校里的见闻。
“那还真是恐怖。”他哼哼笑了笑，“有点《行尸走肉》的味道了。”
而至于丧尸变异的生物学原理，现在当然弄不清楚，但我认为和《行尸走肉》不太一样。电视剧《行尸走肉》里，所有人类已经提前感染病毒，在自己死亡后，只要大脑没有破坏，病毒就会夺取身体控制权，让尸体变成丧尸。
所以之前我没让文皓月破坏撞死唐平的疯子的大脑，也是想进一步确认一下这件事。
听了我的分析，戴洛泽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身体里本来应该没有病毒，只有活着的时候被丧尸咬伤才能变异成丧尸……当然，这还是没法解释3月1日晚上的原地变异。”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掰扯，就问他怎么才能拿到那辆房车的钥匙。
“这事儿好办。门卫后面那间工具房里有无齿锯，我们直接拿了把他家的门破开就行。”
就这么办。工具房门是锁着的，但只是木门，我直接飞踢踢开了门。我们在工具房里找到了那个看起来挺新的无齿锯——自带燃油箱的手持式轮锯。工具房里还有两桶汽油，无疑也是非常重要的物资，我立即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我们先敲门，喊话，房间里传来异响，但脚步声听起来很凌乱。我朝文皓月使了个眼色，他抬起了手里握着的刀。
用无齿锯切割开防盗门的锁，门突然被向外推开，接着是丧尸的干嚎。我直接把锯子横着推入门中，正正地顶在那个男子丧尸的两眼上，登时把他半个脑子锯开了。
我们像强盗一样把他们家洗劫一空，然后发现这样收集到的物资还挺丰富。我怀疑这个老牛应该有好几处房产，这里只是一个落脚点。因为在这种狭小的事业小区屋子里，堆满了很多价值不菲的玩意：成堆的外国零食，看上去很贵的电脑，还有一柜子的手办。
老牛的零食和柜子里的一箱牛肉罐头我们拿都拿不走，索性就放在这里，有需要再来取就行。
在鞋柜上面的抽屉里，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车钥匙。文皓月还是收集了一袋食物拎走，而戴洛泽取走了一个御坂美琴的粘土人。手办展示柜里还有一个恶魔晓美焰手办，看上去似乎是真货。“不方便移动，下次再拿吧。”戴洛泽依依不舍地看着老牛的玻璃柜，跟着我们出了房间。
考虑到这个房间我们之后还会回来，我就把老牛的尸体拖到了楼上。
“你还真是够二次元的。”回来的路上，文皓月对戴洛泽说。
“就算是世界末日也需要消遣。你们不也带了只小猫吗？你们有准备猫粮吗？”
戴洛泽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阿福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是时候找点猫粮喂它了。
我们下了楼，用找来的火腿肠喂它，不料这逆子闻了闻并不食用。
“算了，爱吃不吃。”我把火腿肠放在阿福面前，它有些恼火地扭开头不看我。我们马上开始倒腾房车——一切良好，车上还有些食物，就放在车上好了。
大概是从自家窗户看到我们几个人倒腾房车，苗成下了楼，“怎么，你们想出去？”
“到山上去。山上着火了，我要去接应我留在山上的朋友们。”
苗成点点头，“好，稍等一下，有个东西给你们。”他说着跑上楼，不一会儿，拿了两包鞭炮下来。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我玩过《消逝的光芒》。”
戴洛泽喊话告知了他爷爷，还有二单元的朱炎夫妇我们的去向，我和文皓月就上了车，戴洛泽也跟着上来了。
“你来干什么？这事和你没关系。”
戴洛泽摇摇头，“我现在帮你们一把，之后你们也要帮我。把你们的朋友救下来，然后你们要帮我去医院找胰岛素。”
“找药的事情不需要你额外说，我们本来也需要药物，现在没有足够的抗生素，我们肯定还要去医院。你没必要和我们客气。”
文皓月接着道：“就是啊。关键你来了其实也帮不了我们什么，和丧尸搏斗太危险了，人多未必力量大，反而增加被感染的危险。”
戴洛泽眼见苗成回自家去了，就走近我们，把我们聚拢起来，然后翻开自己牛仔外套的内衬。
“你们看看这个。”
他从内衬里掏出了一把枪。
我伸手摸一摸。
“吼里谢特，05警左？你怎么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