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客三轮摩托车最高时速30公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虽然很自如,不太受废弃车群阻塞道路的影响,但这个速度只算差强人意,也够摆脱丧尸的追击,不过突然惊扰了路边的丧尸后,如果恰好要拐弯和避障,速度慢下来,丧尸很容易一下子冲上来,扒拉在车后座的顶棚外沿上。
也许因为丧尸看上的是开车的老李,没注意到车厢里坐着的老张和戴洛泽,于是后两者可以出其不意用菜刀砍丧尸的手。
而司机老李需要更提心吊胆些。司机是这样的。后排只要躲棚子里,偶尔用菜刀驱逐追上来的丧尸就行了,而司机考虑的就多了,脑袋里规划路线,避开障碍,保持三轮车平衡,这些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老李不愧是老司机,不知道开了多少年黑车,早就轻车熟路,虽然在穿越市中心附近的十字路口时遭到了约七八十只规模的集群丧尸追逐,老张透过顶棚后面的透明塑料布看到丧尸脸都要贴过来了,有些害怕地提议要不要拿老李的猎枪喷他一枪,老李却对三轮的车速很自信,呜呜地又踩了几脚油门,渐渐地就把尸群甩在后面了。
戴洛泽原本有点怀疑老李是不是个脑子缺根筋的烂好人,现在看来他至少有一技之长,也够机灵。正这么想着,三轮车的发动机突然在一声“哼~~~”之后声音逐渐弱化,老李又踩了几脚油门,看了看油表,并非没有油,看来是抛锚了。
车速很快下降,车子停在了东城北路的一棵柳树下。初春的柳树还没开始结柳絮,看着有些干槁。
“倒也不远了,还有两公里。”老李说着下车,想检查一下三轮车的发动机,结果刚下车蹲下身子,远处脚步蹭蹭蹭过来,老李转过身忙不迭去拿身后的猎枪,一只烫个波浪卷的女丧尸一下子扑他身上,把他按在车头上,整个车子都跟着倾斜,戴洛泽立马窜下车,一刀砍在后颈上,女丧尸嗷嗷叫着,脑袋像新房昭之动漫里的人物一样诡异地后仰着,老李赶紧把丧尸掀翻,调转过枪头,对着丧尸脑袋“砰隆”一枪,十多个小钢珠把女丧尸的脸炸得血肉模糊。
老李刚喘口气,马上开了第二枪。又一只男高中生丧尸到在他面前。
老李尴尬地朝刚下车的另外两人笑笑:“看样子这车挺会抛锚的,把咱们扔在敌人大后方了!”
三人四周一看,车子停在了中医院附近的停车场门口,医院附近总是有很多人的,如今自然有很多丧尸。猎枪的枪声至少吸引了二十双眼睛看过来,戴洛泽甚至看到一旁的医院食堂二楼也有几只丧尸漫步到窗前向下张望。
戴洛泽握紧了手里的刀,扭头问拿着枪的老李:“车修得好吗?”
老李鼻子嗅了嗅,“感觉是烧了,不好修。”
“那我们恐怕要跑了。”
老张拿着刀和铁铲,看到不远处中医院入口处,两只保安丧尸也张着嘴快步走了过来。
“人有点多啊。”老张说。这属于人茫然无措时通过陈述事实来企图引起别人提出解决问题方法的条件反射。
意识到了两个同伴有点愣,戴洛泽猛喝一声“跑”!撒腿就往中医院方向跑去。
四周的丧尸像听到开饭号令一样,怒号着一拥而上,老张老李赶紧跟上,戴洛泽又喊:“老李快换子弹!”在两只保安丧尸扑向戴洛泽前,老李用独头弹啪啪两枪把它们爆头了。
三人钻进中医院保安室,关上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张看看窗外,一大堆丧尸已经把保安室包围起来,根本没法出去了。他可能有点怀疑自己一头热跑出来是否理智,不过这种老实人不太内耗,并没在这个问题上想太多。老李则更加行动派,已经在狭小空间里收集武器——两根防暴棍,一面防暴盾。
戴洛泽从保安挂墙上的大衣里搜出三块压缩饼干,当即一人一块分了。老李拿过饼干就问:“小哥,我们一直在这里,它们会不会散开?”
“以我的经验会。但不会散太开。你们谁来过这里?回忆一下地形,我们总结一下待会儿离开时的路线,从哪里跑最安全什么的。另外我们现在也找一下有没有指引图什么的,地图这玩意儿现在贼值钱。”戴洛泽说着已经着手寻找起来。
运气不错。抽屉里有一小摞医院的宣传单——一张医院建筑分布图,指示了各个部门的位置,并附有一些疫情期间的注意事项和宣传口号——显然这是肺炎疫情期间的遗留产物,如今却为三人应对第二种疫情提供了助力。
戴洛泽每人发了一张宣传单,“两个大哥也看看吧,现在街上全是丧尸,我看往外跑有点行不通,你们有没有什么主意?”
老李倒是挺积极,马上研究起地图来。
“就是说我们要往医院里跑是吧?那么选大路可能好点,你们看,去门诊部这条路最宽,我们往这边冲,迂回空间也大点,然后从后门出去,后门接着独门巷,我记得那是卖香料的,这疫情是3月1号晚上发生的,那里行人会很少。”
看来老李不愧是开三轮车的,各种羊肠小巷的信息也记得很牢。戴洛泽又盯着地图看了三分钟,轻轻摇头。
“我看我们先去理疗科。晚上9点发生的生化危机,理疗科我没记错的话,晚10点下班,那时候人已经很少了。而且你们看,那里是独立一栋三层小楼,很可能整栋楼空着。”
老李思索一会儿,道:“但如果丧尸追着我们怎么办?就算那里没有丧尸,我们找一间屋子躲起来,丧尸又围过来,我们也出不去了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理疗科几乎处在医院的一个死胡同里,在那里躲藏的话,除非有人救援,不然三人很难自行逃脱。
“但走大路有几个问题。首先就是大路上很可能停了很多车,但是去理疗科的路上,你们看,这里有一道楼梯,车上不去。我们不用害怕路被车堵了。第二个问题是,去后门的路上途经急诊科,但3月1日你们还记得吗?哪天被送医院的人很多,这场疫情是有征兆的,急诊科很可能聚集了远超我们预期的人,而且到了那里我们已经走了挺远,后面全是丧尸追,根本没法回头。如果去理疗科,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可以往旁边住院部去,虽然住院部应该人更多,但横竖也是条路,多个选择。”
老李嘿嘿一笑,把宣传单扔桌上,“就听你的。你一看脑子就好使,你带路,我用枪打掩护。你跑得快吧?50米几秒?”
“7秒2。”
“1000米呢?”
“3分50。”
“那够了。这点路冲过去没问题。”
戴洛泽觉得心里不太畅快,他讨厌被这人追着问东问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老李会对学校里的体测有点了解。
三人休息了半个小时,老李先站起身,“我口渴,那里应该有水喝吧?”
“我也渴了。”老张说着站起身,好像想给这冒险行动找点合理性。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不怕。戴洛泽有些好奇,握着菜刀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