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病号小子，别装睡了。”
机械的支架缓缓将千洛扶起，坐在床边的医生……不，包裹着厚重白色隔离服，怎么看都像是某不正规项目的研究员更合理些。“医生”在手边仪器的电子屏上点了几下，调快了吊瓶上的滴速。可能是心理原因，扎针处传来了隐约的刺痛。
隔离服的面罩以一种夸张的程度反着光，难以看清里面的人。
“还能说得出自己的名字吗？”经过处理后的机械发音传来。
如果真的是医院的话有必要这样吗？
千洛的视线不断在对方的面罩和侧边显示屏之间游离。这里毫无疑问是游戏《夜海迷城》中的场景，是一处藏于医药科技公司的面目之下，专用于研究魔女力量的设施。作为游戏内唯一充当反派的组织，常常为剧情贡献了很多突发事件，当然在游戏剧情中，他们没有成功得逞过一次就是了。
《夜海迷城》，讲述的是魔女这个难以解释的超能力者群体在赛博都市中碰撞出一系列火花的故事，本质上是一款轻松愉快的高自由度冒险游戏，剧情会根据玩家的抉择不断推进。由于原作者的高技术力，这其中的每个角色都能实时回应玩家的行为表现，甚至插入了些许恋爱要素。
千洛一直没搞懂这么有水平的大神为什么会来他们业余打工人士的帖子里来发委托帮忙补完和测试，像这样成熟的制作技术应该不缺资源才对。
从装睡中被叫醒后，虽然气氛有点小尴尬，他还是平静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千洛。”
“很好，千洛。有无出现头晕，还有幻觉幻听等症状。您也应该听说过吧，我们医院在整个脑神经研究领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坦诚相待，这样才能帮到您。”
还是令人压抑的机械嗓音，尽管在一定限度上已经表达出了善意，但更多的还是流程术语而已。
“完全没有。”千洛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开的游戏？我记得我明明在办公室……
千洛动了动被束缚住的胳膊，想调出控制台查看现在的状态。但很可惜，这个做过无数次的动作并没有带来任何回应。
游戏越来越真实，现实越来越难以分辨，这是如今沉浸式游戏的一大特点。
一个不好的猜想慢慢在千洛脑海内成型……
“好的，千洛先生。据我们观察，您似乎遭到了魔女的污染。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您的……”
千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更像是一声自嘲般的冷笑。
都玩了好几遍游戏，我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比起医院，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收容所，要不是主角光环和剧情需要，一般人被送进来基本就算完蛋了。
不过，这里大部分的医生也被组织高层蒙在鼓里，见过了其中的惨状，多少有些真心想协助患者的温暖情节存在。但是这些也已经无关紧要了，玩家应该是没有在这段场景中的戏份的。
所以，我的控制台呢？这游戏一定是被那个假的缇娜魔改了吧？一定是！
“嗯，当然当然，都听医生的……”千洛用笑容隐藏掉自己的不安。
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不行。
百来年前的一部轻改老番浮现在了他的脑海，男主被强制留在了游戏世界，成功通关死亡游戏，和女主奔现……
就是实际的游戏情节可能相差的有亿点远？
……
频繁的滴滴声打断了千洛的思考，面前的“医生”正在自己手腕处的屏幕上输入着什么。
“呲——”天花板上，白色的烟雾正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装置中喷出，门口处也响起了警报。
“哎呀！拼了拼了，大不了一起完蛋！”
防护服的头盔摘下，露出了一头熟悉的银发。
千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这是哪段剧情了，魔女卧底闯入研究所救人那段，就是人物对不上。
而且，这又是哪个缇娜？可别又来个奇奇怪怪的同素异形体吧……
没等千洛有所反应，缇娜干脆利落地隔着防护服的厚手套，拔下了针头，血瞬间在针眼处聚集，凝成一滴。
管她是哪个缇娜，反正不是个正经医生！
“有人跟你说过不适合做医生吗？”千洛一脸嫌弃的按住出血的地方。
“闭嘴！连累我的话打你哦！”缇娜恶狠狠地说道。但说实话，千洛感觉不出一丝威胁，反倒像是受气小媳妇在撒娇。
看千洛还站在原地，已经走出两步的缇娜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愣着干嘛，走啊！你那么想被关在这我可不陪你了！”
“你不是魔女吗？这里对你来说构不成威胁吧？”
大概是想试试让剧情失衡能否钻到漏洞，千洛决定快进剧情，揭露这个本该被隐藏一段时间的真相，直接大闹研究所，狠狠地打击邪恶组织的势力。
可是缇娜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发生那种“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演了”的戏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是……烦死了！我看我还是把你打晕带回去好了！”缇娜不满地揉了揉头发宣泄自己的焦虑，顺势就要绕后给千洛来一手刀的架势。
感受到生命被威胁的千洛连忙摆了摆手，“别别别！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于是，几乎是在被缇娜拖拽着在各种弥漫着白雾的通道里转来转去，幸好这个组织的安保人员调动的效率不高，一路的掩护下没有什么人。
这也在原设计者的计算之中吗……
直到两人在一个电梯门口站定，身后似乎也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我说缇娜，你不会想坐电梯下去吧？”
千洛盯着电梯上越变越大的楼层数，习惯性地摸了摸身上，可惜病号服干干净净，藏不了一点东西。
在原游戏剧情中，玩家扮演的是一位依靠自制科技装备的天才佣兵，属于无能力者群体的。本来像哆啦A梦一样要啥有啥的角色，如今全身上下摸不出一点救急小道具还真让千洛一下子有些不习惯。
“是啊，不过要换另一种方式。”
只见缇娜挥了挥手，不知从衣服里的哪处飞出了两架无人机，红色的光线锁定了电梯一旁的墙壁。
“轰——”炮击过后，一道不小的口子被撕开。果然，枪炮不是万能的，但却总是最好用的手段。
话说你不是魔女吗？上一周目的你知道现在的你在玩什么武器吗喂！
千洛通关n周目的自信瞬间荡然无存，这还是同一个游戏吗？
把我的登出键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