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对手面上那一闪而逝的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让何怯蝶再度回想起那桀骜的身影,霎时间失去了理智:
“滴水剑·水滴石穿!”
“?绕......”
暴涨十倍的速度,完全反应不及,瞬间刺穿了陈南为的肩膀。
一声闷哼,他抽身退去,捂住肩膀上的血洞皱起了眉头。
纵然是修士,贯穿伤都不能等闲视之。
“给他药,让他滚。”
嘶哑的声音,宣判了今日陪练的终结。
“是。”
于是乎,陈南为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别弄脏了地,回你屋去!”
望着怀中的珍贵的疗伤丹,陈南为深深地看了这里一眼。
哧啦——
随手扯下衣袖简单做了个包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今天是陪练的最后一天,虽然那侍女让他每天都来,但他现在受到了侮辱。
都是姓何,脾气暴躁不讲道理的何怯蝶被何筱薄纱了。
恭喜何怯蝶小姐,你被开除了!
“小姐?”
侍女有些担忧地提着兽皮袋子,然而何怯蝶扯下面罩,露出的却是潮红的面色。
“他顺从背后的俾睨和那个人一样,我想下次压制修为和他堂堂正正打一场,该走出来了......”
“太好了!”
见小姐持续许久的症状好转,侍女同样十分欣喜。
然而,
脑海中浮现那家丁撕下布条包扎伤口的利落,以及离开时的深邃神情,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此骄傲之人,这般辱之,恐将生变啊!
丙字号家丁的居住区,
“快止血!兄弟你包扎的布条都被血染红了。”
许国成急得跳脚,没想到陈老弟坚持那么久,最终还是翻车了。
其余家丁见状纷纷上前安慰,毕竟都支撑那么久了,在最后一天才受伤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
“哼,活该。”
尖锐的声音响起,令众人纷纷侧目。
刘翠儿倚靠在墙边,居高临下地看向众人,言语中仅是冷漠:
“好了,八天时间已到,交出令牌吧。”
“翠姐,先让陈老弟去取完伤药再.....”
“不行!”
“翠......”
“我说不行!”
刘翠儿大步走到陈南为面前,伸出手指狠狠地戳在他的身上:
“我说过了,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莽夫!”
“不说话?心虚了?真以为自己受到三小姐的垂青了?”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
砰——
久违的肘击,终结了这场对话。
没有理会因动作太大再度撕裂的伤口,陈南为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啪——
令牌砸到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我对死缠烂打的你,实在无话可说了。”
三小姐性情多变,担任她的陪练太过于危险,绝非理智的选择。
有金手指这等好牌,他岂能屈居人下!
所以他打定主意离去,先回到屋内炼化自己获得的第一枚丹药——疗伤丹。
丹药用在练气小修士身上算是奢侈品,才一个时辰他便痊愈如初。
打了一棒再给个枣?
他可不是吃pua这一套!
“兄弟,受伤了不好好休息,还出去啊?”
路遇其他家丁,陈南为微笑着指了指带着暗红血迹的绑带:
“压力太大了,出去散散心。”
偌大的何府,他虽是最低微的丙字号家丁,但那是相对于修士而言。
更为庞大的凡人奴仆群体,见到陈南为身上的制服唯有恭敬行礼。
至于门卫,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想去哪里?”
在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拐角处面无表情的侍女拦住了他。
又是她,三小姐的侍女——秋花。
“出去买点吃食。”
“膳房没有吃的?”
“令牌交了。”
“谁让你交的。”
“刘翠儿,她并不知情,你不要伤害她。”
闻言,秋花眯起眼睛:
“明日准时来,否则她或许会出些状况......”
“知道了。”
陈南为爽快点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好骗。
都要他做固定陪练,还不调查下他和刘翠儿的恩怨,果然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片刻,
返回的秋花,无意间听到了下人的议论:
“唉,那陈南为真大胆,得罪了分发差役的翠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不对,被耍了?!”
在翻遍对方的住宅后,大滴的汗珠从秋花的额头上落下。
空旷,这是有预谋的离开。
该死,离开何府成为无依无靠的散修?
好大的魄力,好大的自尊!
怀着忐忑的心情,秋花向三小姐禀报了陈南为离开的事实。
“秋花你急什么?真以为重要的是他?进步的从来都是我本身!”
对此,何怯蝶不以为然。
她什么时候要依赖一个男人了?
竖日清晨,
陪练开始半刻钟后,
“啊!我的腿!”
“换人,呕……”
“是...”
又过一日,
陪练开始一刻钟后,
“断了,我的手断啦!”
“换...呕——”
“唔...是。”
收起兽皮袋的秋花面色凝重。
该死,三小姐好不容易好转,结果又回到原点了。
再这样下去,家主大人的耐心......
“李执事,三小姐要张寻踪符。”
“三品符箓需要家族凭证,就,就算是三小姐......”
“那让三小姐亲自来和你谈?”
“别别别,我给就是了!”
待到秋花离去,李执事面无表情地写下情报递给下属。
“给大公子送过去。”
......
“天怎么黑了?”
“忽然间聚起那么多云,莫非要下暴雨?”
“不对,好澎湃的灵力,金...是金丹!”
传承千年的天剑宗,在今日迎来了无法战胜的敌人。
无人可及的天穹,扎着丸子头的女子身着红衣,伸出手缓缓向下探去。
浩瀚无边的云层分开,从中伸出足足千丈长的鎏金长刀。
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何筱面露苦涩:
“又梦到了呢,如果当初我再坚定一点,悲剧是否会......”
“我天剑宗小门小派,何至于此啊!”
在天剑宗宗主绝望嘶哑的呐喊声中,不见边际的鎏金刀高高落下,划过优美的弧度。
“追风刀....第一式.....绕指柔...”
轰隆——
震荡声延续了足足数十息才停下,自此,天剑宗的山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支离破碎的黄土。
蔓延数百丈的峡谷,就此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