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陈霖坐在椅子上，脑中思绪万千。
与玛丽莲的对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一场风暴。
若是想在风暴中保全自身和所在乎的，自己需要尽可能多的去了解更多有关这场风暴的信息。
教堂中消失的羊头圣母、管理守则上被扯去的十三页，还有下落不明的典狱长...
种种疑云让陈霖毫无安全感。
就好像自己是黑夜里迷路的小兔子，四周皆是潜伏起来的饿狼。
只要自己有片刻恍惚，等待自己的就是被这些危险撕成碎片。
但自己所知甚少，思维被困在死胡同中，难以脱身。
想要破此死局，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与所有疑云都有关联的人。
这样的人，陈霖正好知道一个。
打开办公电脑，屏幕亮起后，艾达正美滋滋的试穿着自己收藏来的各式服饰。
见到陈霖，艾达手中动作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瞬惊恐，急忙藏到衣柜后面去。
“典...典狱长，下...下午好呀，你看起来似乎气色还不错呢。”
支吾的打着招呼，艾达眼神闪躲不敢去看陈霖。
见她这幅心里有愧的样子，陈霖瞬间想起先前她在医务室中做的好事。
嘴角轻笑一声，陈霖露出一个不是魔鬼胜似魔鬼的阴暗表情。
“艾达，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会永远记住我，还偷偷关掉了医务室的监控。”
听陈霖提起这茬，艾达的身边浮现出发抖的波浪虚线。
“典狱长...如果艾达说，自己只是不小心的，你会信吗。”
“那我要是不小心删掉你收藏的壁纸和服设，艾达肯定也不会怪我吧。”
“不要啊典狱长！”艾达眼中泪水如泉水喷涌，从衣柜后滑跪到屏幕正中间，抱住光标连连求饶，“呐呐，温柔体贴且帅气的典狱长sama，一定不会为难可怜无助的小秘书的，对吧。”
看着艾达的举动，陈霖心中不禁感慨一句，她真不愧是成了精的桌宠，变脸的速度就是快。
“要我不删掉你那几个TB的收藏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陈霖松口，艾达立马站的笔直，“小秘书艾达，随时准备为典狱长服务，任何问题只要是艾达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艾达的许诺，陈霖没有立马提问，而是凝眸思索起来。
要说与各个谜团都有所关联的人，陈霖能想到的人只有艾达。
不过他还记得前不久与向艾达提问时，艾达似乎受到了什么阻碍，无法道出相关内容。
这般，自己该问些什么呢。
稍作思考，陈霖决定从与自己最相关的开始问起。
“艾达，管理守则里少了十三页，你知道这十三页去哪了吗。”
“哎？还有这种情况吗？”艾达听着，小嘴微张，显得有些意外，“管理守则只有典狱长有权限翻阅，要说去哪了...艾达猜测应该是前任典狱长干的？”
打量一阵她的表情，表情自然不似说谎，看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既然如此，陈霖问出第二个问题。
“那你知道前任典狱长撕掉这十三页的原因吗。”
话音刚落，艾达表情闪过一瞬古怪。
“典狱长，前任典狱长一直合理合规地管理着监狱，从未做过任何可疑的事。”
这股古怪的感觉让陈霖明白，自己刚刚的问题引发了屏蔽，让艾达无法正常回答。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能够触发屏蔽，也就说明这十三页正是前任典狱长撕掉的，并且她还拿着这十三页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陈霖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问有关前任典狱长的最后一次实验会被屏蔽，问前任典狱长撕掉这十三页的原因也会被屏蔽。
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着什么关联。
抱着疑惑，陈霖决定问问看。
“艾达，前任典狱长撕掉这十三页的原因，是为了最后一场实验吗。”
又是那熟悉的古怪感出现在艾达脸上，她机械且冰冷的回答道：“典狱长，前任典狱长从未进行过任何实验。”
这下，陈霖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
前任典狱长撕掉管理守则里的十三页后，进行了最后一场实验。
实验的结果不得而知，在那场实验之后，监狱里的异化物几乎全部突破收容，所有的员工也下落不明。
等等...异化物全部突破收容？
陈霖忽的联想到玛丽莲说过，十年前在梧桐市中发生过一场可怕的灾难，无数的异化物从地底涌出。
这些涌出的的异化物，不会就是监狱里突破收容的异化物吧！
“艾达，前任典狱长最后一次实验是什么时候。”
“典狱长，前任典狱长从未进行过任何实验。”
听到这固定式的回答，陈霖微挑眉头。
这都被屏蔽了？
察觉到些许猫腻，陈霖思索一阵，决定换个问法。
“艾达，在我上任之前，监狱荒废了多久。”
这一次艾达脸上没有闪过那个古怪表情，她掰着指头，嘴里数着什么。
“大概...有十年时间吧。”
得到确切的时间，陈霖的猜想得到证实。
但他还是觉得奇怪。
艾达的话佐证了玛丽莲没有骗自己，十年前梧桐市确实发生过一场灾难，这场灾难就是因为地下监狱失控导致的。
那场灾难之惨烈，哪怕只是从玛丽莲的话语中听闻，陈霖都会感到些许胆寒。
可为何自己对那场灾难丝毫没有印象，莫非说自己是失忆了？还是被人洗脑过？
“艾达，在我上任之前，有对我进行过什么洗脑或者篡改记忆之类的事吗。”
“没有啊，典狱长问这个干嘛。”
艾达的回答脱口而出，干净利落，不像说谎。
并且也没被屏蔽，说明自己的记忆应该是没问题的。
仔细回忆一阵，自己从拿着入职邀请去复试地点，到在监狱里苏醒被任命为临时典狱长，中间的记忆空白只有挨了重拳昏死过去的那一小会，应该也来不及被篡改记忆。
哎...等等，不对！
整所监狱的员工都不见了，艾达又是一个只能生活在数据里的AI。
那当时是谁打晕的自己并把自己带到监狱里的？
意识到异常，陈霖顿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感到一阵后怕。
“艾达，我...我是怎么来到监狱的。”
听陈霖问起这个，艾达头顶弹出一个问号表情，“好奇怪的问题啊，典狱长你当然是走进来的呀？”
“不是，你可能没懂我的意思，我是问我第一次来监狱，是被谁带来的。”
艾达听着，越发感到疑惑。
“被谁带进来的？典狱长你不是自己一个人走进来的吗？这还有当时的监控，我调出来典狱长你看看。”
说完，艾达就从裙撑下掏出一份视频文件放在桌面上。
点开文件，里面是监狱入口处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陈霖一个人走进监狱，并且在即将走出画面时，“自己”还特意抬头看了眼监控。
那张脸，的的确确就是自己。
一时间，陈霖感觉指尖冰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陌生。
瘫坐在椅子上，陈霖提不出一丝力气支撑身体，他曾经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可现在他连自己何时走进监狱都不记得。
人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陈霖反复吞咽口水，打算向艾达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艾达，我...”陈霖有些迟疑，不太敢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若是得到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陈霖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面对。
可是陈霖心里知晓，问题就在那里，逃避也无法改变。
“我...我是陈霖，对吗。”
“...”诡异的沉默一阵，艾达眼中情绪复杂，“典狱长你是脑袋坏掉吗？你不是陈霖，难道我是吗。”
享受着艾达的挖苦，陈霖头一次觉得她这戏谑的语气是那么亲切。
太好了，最起码自己还是自己，没有出现另一个陈霖顶替自己的糟糕情况。
心里松了口气，陈霖决定休息一会，缓解下自己紧绷的情绪。
但下一瞬，艾达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陈霖如堕冰窟。
“不同的人竟然能问出同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还真是奇怪。”
这一秒，陈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去思考。
下一秒，脑中思维如火山喷发一样喷涌。
忍着脑袋的胀痛，陈霖死死抓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瞪着艾达。
见他这幅模样，艾达蜷缩着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典狱长不可以...艾达只是一个桌宠，做不了那种事。”
没有理会艾达的话，陈霖沉声问道，“艾达，你是说前任典狱长也...也问过，自己是不是陈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