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汩半分视线都不给拦她面前的花花公子,她虽然发色瞳色怪异,长相却不错,甚至漂亮到让人觊觎。
她习惯了,心里生出淡淡的恶心。
表面上她神情不变,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扣住柔软掌心。
那道恶心粘稠的目光肆意打量她,巫汩冷漠一张小脸,又不想给玉橙姐姐惹麻烦,不知觉地想要找东西躲开。
这时候,一只白皙手掌滑过她的腰侧。
淡淡清香包裹住她,轻轻一拉,她靠在一具柔软高挑的怀抱中,视野陷入黑暗。
所有的恶意被阻挡在外。
从胸腔传来的女声平淡,却那么强势。
“抱歉,这是我的人。”
一时间巫汩眼眶微热,又酸又涨的情绪溢满心房,再次被人保护的安全感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给她圈出一片小小的全然安心的地方。
玉橙姐姐真好……
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宫梳儿的衣角,紧紧的,仿佛用尽一生的力量。
宫梳儿放下话,果然花花公子气恼起来,从刚才看也没看宫梳儿,脸庞扭曲一瞬,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别他娘的不知好歹,我是易家二少爷——易狍晖,识相的赶紧将这小美人交出来……”
宫梳儿暗地里嘴角抽搐。
啥玩意,炮灰乙?
你是否还有个兄长叫路人甲?
老子背后有爹的派头,宫梳儿不是第一次遇见,她已经无动于衷了。
继续。
继续说啊。
咆哮的话音戛然而止,怒火燃烧的人总算施舍自己的眼神给无语的宫梳儿,瞬间看到这位也是个大美女。
易狍晖:……
最怕空气突然陷入安静。
酒楼里的热闹引起许多人看过来,一个个目光好奇,见又是强取豪夺的戏码不可避免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二楼认识易狍晖的修士一惊,怜悯看了一圈宫梳儿和巫汩两个美人,大约觉得又要美人被糟蹋了。
青焰城位于清州边境,由易家和另一大家族共同管理,两家有元婴老祖坐镇,大家不敢多有得罪。
易家小辈中,当属易家二少爷是个登不上台面的纨绔废物,爱好美色修为低下,又喜欢干欺男霸女的事。
碍于易家在青焰城的势力,大家敢怒不敢言,全当自己倒霉。
因此在青焰城,大多人都不乐意对上易狍晖。
最近因小秘境的消息走失,外界的人不断潮涌而来,多了许多非青焰城的生面孔,其中不免藏着不能得罪的前辈。
但即便如此,被家族长辈警告收敛一些的易狍晖不以为意。
没想到,今天踢到铁板上了。
那边姐妹花突然出手误伤他们少爷,护卫们回过神拿下姐妹花后,其中一个护卫焦急赶过来,警惕的目光看向宫梳儿两。
“二少爷,你没事吧!”
护卫附耳说:“少爷你放心,去喊人了,马上到,一定给少爷出口恶气。”
护卫声音再小,在座的哪个不是修士,大家耳聪目明,所以是特意说给宫梳儿两人和姐妹花听的。
被抓住的姐妹花脸色瞬间苍白,楚楚可怜。
连巫汩也挣扎了一下,但没有挣扎出来,她轻轻拉扯一下宫梳儿的衣服,担忧自己真的给宫梳儿惹上麻烦。
“玉橙姐姐……”
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头顶,揉了揉,宫梳儿安心的声音落下,“别担心,没事。”
她掀起眼皮子,放开自己筑基后期的威压。
站在最近的易狍晖不过炼气期,身边的护卫都比他强,迎面一大波炽热的灵力,两股战战,额角冒冷汗。
顶着一头汤水污渍的易狍晖腿软颤抖,看上去狼狈至极。
宫梳儿灵力控制很精妙,专门对准易狍晖和身边的护卫压下。
对于这种人而言,宫梳儿没有多说什么拉仇恨,就这样带着巫汩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下离开酒楼。
下楼梯时易狍晖的护卫迟疑拦人,在宫梳儿冷漠警告的一眼中僵硬住身体,直到人离去才敢大口呼吸。
当务之急是平息二少爷的怒火。
那头为了避免麻烦找上门,宫梳儿领着巫汩离开是非之地。
事后,对于没有找酒楼掌柜讨论一下赔偿问题她痛心疾首,简直白送一顿灵石。
捂住胸口,宫梳儿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心在滴血啊!
大街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不同服饰的人接二连三地风尘仆仆赶来。
在心里哀悼自己插上翅膀飞走的灵石,宫梳儿发呆的神色被巫汩偷看在眼中,不由自主地自责起来。
她停下脚步,垂头小声说:“对不起,玉橙姐姐。”
发呆的人下意识也停住脚,飞快眨动眼睛,差点和灵石一起上天堂的理智被拽了回来。
她诧异偏头,望着只剩下一颗白毛毛的头顶,“这种事情没必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巫汩绞紧手指,“可是如果不是我……”
温暖的手掌用力揉乱她的头发,巫汩顶着一根竖起的呆毛仰视罪魁祸首,眼神划过一抹茫然。
“不用感到抱歉,”宫梳儿扬起无奈的微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别人见色起意,错的人是他人。”
“巫汩,你的思想很危险。下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况,一定不要下意识觉得自己错了,那是别人的错,你没错。”
巫汩愣怔,久久凝视宫梳儿,眼窝止不住酸涩起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哭。
她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用力点头。
青焰城主干道地砖墨绿为主,建筑风格具有粗犷美,角落雕刻着青焰图案,就如这座城池的名字。
严格算起来巫汩第一次下山,从未见过极具特色的城镇,眼底浮现一团好奇。
但她十分懂事,不多看,小手抓住宫梳儿袖子,跟在宫梳儿身后乖乖巧巧,显得几分羞涩的胆怯感。
两人换了酒楼吃喝一顿,易狍晖导致的不良心情得到了治愈。
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夜晚,星河璀璨。
一家客栈,某间房。
作为修士并不需要睡觉,靠打坐修炼度过夜晚,所以她们要了一间房。
这次费用巫汩抢着出,在巫汩乞求攻势下“玉橙姐姐,我不想白吃白喝显得只会拖你后腿”,宫梳儿只好退让一步。
宫梳儿喜滋滋想,挺好,省下一笔支出。
她摸了摸良心,嗯,不痛。
巫汩身上的灵石大多来自银狼送给她的赠别礼,大约她这个真人类幼童比宫梳儿讨喜多,她的灵石还是很富有的。
当初从剑一宗带走巫汩时,巫汩的储物袋宫梳儿收好了。
在银狼山谷醒过来后,宫梳儿谎称在剑一宗山下捡到她,不忍心见有着一面之缘的她断气,所以带她来朋友这里。
至于能不能醒过来,看天意。
顺势,宫梳儿将巫汩的储物袋还给她,犹豫几下,接过自己储物袋的巫汩脸色复杂。
对她来说,储物袋中东西总会让她想起剑一宗。
她不想回忆起噩梦般的记忆,也绝不会再动用来自霜白衣和宫梳儿的东西,储物袋被她扔到储物戒角落中积灰了。
房间里,宫梳儿念及自己比巫汩大,主动把床让给巫汩。
坐在床边的巫汩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用睡觉的。”
她作势要下床,想让给她尊敬又喜爱的玉橙姐姐。
宫梳儿哭笑不得,连忙制止她:“你不睡觉,难道我要睡觉?好了,你乖乖在床上待着吧。”
心满意足地听到宫梳儿的劝说,巫汩朝她扬起一个羞怯的笑,褪去鞋袜,赤裸双足缩上床铺。
烛火下,骨感分明的脚踝肌肤苍白,那份脆弱感在柔和的烛光下更加勾人心魄。
总想要让人在上面留下红痕。
宫梳儿瞥过去,指尖忽然痒起来。
“啊!”陌生触感摸上敏感的脚踝,巫汩小声尖叫一下,又被自己的手极快捂住嘴。
绯色迅速在苍白小脸蔓延开来。
可爱的脚趾微微蜷缩,她一动不敢动,压抑住收回脚踝的冲动。
抓住她一直脚踝的人低声沉思,“现在不疼了吧。”
烛火下,苍白脚踝被滚烫掌心捉住的熟悉感一闪而过,巫汩恍惚一瞬,好似这一幕和记忆中的另一个人重合。
但很快,她来不及回想那么多。
她感觉到脚踝上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仿佛电流般急速从脚踝顺着小腿往上窜,酥酥麻麻,巫汩猛地涨红脸。
“玉、玉橙姐姐?!”
突然拔高的惊呼声吓了发呆的宫梳儿一跳,她骤然回过神,见到眼含春水,羞答答的白发少女。
对方双颊和耳朵全部红成猴子屁股,羞得低头,又止不住地偷看她一眼,双肩颤栗,一副害羞不成样,却因为是她所以努力忍住羞涩,任由她搓扁揉圆。
宫梳儿:……
宫梳儿:!!!
靠之!神马情况!
狭窄的房间里,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宫梳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回手指,尴尬站起身,来到窗边假装欣赏夜景,实则远离尴尬的气氛。
脚踝上指尖离去,巫汩心中蓦然一空,眼中闪过她本人没有发现的失望和不舍。
过了好一会儿,等宫梳儿心静下来,房间里另一个心乱的人抓紧自己的袖子,抬起满含希冀的粉眸看看向窗边的人。
“玉橙姐姐,你绝对不会欺骗我,对吗?”
宫梳儿微不可查僵硬一瞬。
在?为什么要问如此窒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