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带着怀念母亲的泪痕,带着询问的目光,稻荷白樱看向满脸歉疚表情的荒木婆婆。
“是婆婆我自私,”荒木婆婆内疚道,“怕你知道真相后,走上你母亲樱雪一样的道路——初见你的那一刻……唉,”荒木婆婆摇头叹道,“你真是和你母亲太像了,太像了……”
“我的母亲……”
“她是擅自离开的——为了你婆婆。”荒木婆婆语气中透着苦涩,“那孩子……唉……”
“……”稻荷白樱抿抿嘴唇,静静地等着她婆婆说下去。
“该从哪说起呢……”然而荒木婆婆稍稍沉吟了下,“来,小白樱,跟婆婆来。”
“啊!好的,婆婆。”稻荷白樱忙不迭地站起身。
。。。。。。。。。。。。。。。。。。。。。。。。。。
荒木婆婆带稻荷白樱进了婆婆她自己的房间
进了。内室。
先对着内室里的供龛拜了拜,然后打开龛门——里面,供奉着一截断刀和写着“荒木一叶”的牌位。
“这是你公公。”荒木婆婆道。
“……”稻荷白樱恭敬地对着牌位拜了拜。
心中满是困惑——此时是稻荷白樱第一次知道自己公公的名字,明明来荒木村大半年了,却也只知道自己的公公姓荒木,却从不知道公公的全名。由于稻荷白樱她自认为不是很了解瀛洲习俗,也不知作为晚辈,询问长辈的姓名是否应该,因此婆婆不说,她也就没敢问。
“一叶他深以自己姓名为耻,”荒木婆婆拿起灵牌,怀念地抚摸着荒木一叶的牌位,“可惜,他至死也没得到他想要的名字,这……也是你母亲离家,远赴西方的原因。”
“公公……”稻荷白樱听得不是很明白的,于是低声问,“他……想要什么名字?”
“和婆婆我一样的名字——中原人的名字。”
“中原人的名字?!”稻荷白樱惊讶。
“呵呵……”荒木婆婆微笑道,“小白樱,没想到吧?你婆婆我不是瀛洲人,而是中原人来的——你公公……也是。”
“!”
“教你白露剑的,应该是白随云吧?呵呵,婆婆我也是白家的人,按辈分……白随云是你的族叔。”
“啊?!?!”虽然因为白露剑的剑诀,稻荷白樱隐约猜到了自己婆婆和中原白家有关,但听婆婆亲口说出真相还是吃了一惊,“婆婆您是白家人?中原白家?和我师父是一族的?!”
“呵呵,白华梅——这是你婆婆的中原名字,四十年前,你婆婆可是闻名中原江湖的女侠哦!和两个表哥——啊!和你的两个表叔公——大哥白劲松、二哥白墨竹,并称‘岁寒三友’。”
“白墨竹?!!”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稻荷白樱瞬间全身巨震,“白墨竹?!婆婆您刚才说的是白墨竹?!”
“啊?”荒木婆婆一愣,她没想到孙女对二哥的名字那么在意,“是呀?小白樱,白墨竹,她是婆婆的二哥——怎么了?”
“白墨竹?婆婆您说的白墨竹,可是‘天罡剑’风宏子先生?!”稻荷白樱急急道,“‘天罡剑’风宏子先生的本名,白墨竹?!”
“风宏子?”荒木婆婆摇摇头,“婆婆不知,不过,二哥用的剑是古剑·天罡。天罡剑……”
“那……”稻荷白樱掩饰不了自己越来越激动的心情,“那……婆婆……你……你……你可是……‘阿梅’?”
“……阿梅?”荒木婆婆愣住了,呆滞了好半响,她才怀念至极地点点头,“二哥他……还这么叫我?你……见过二哥?”
“婆婆!”此时稻荷白樱再也忍不住,猛地抱住荒木婆婆,激动不已地痛哭道,“婆婆!你就是阿梅!你就是阿梅!你就是阿梅!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原来你就是风宏子先生口中的阿梅!原来你就是阿梅!”
说着,她激动地哽咽着,将当初在中原,“天罡剑”风宏子(白墨竹)将她误认为“阿梅”,苦着求她原谅,舍命保护她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荒木婆婆。(详情请参阅第七部《东游》第二十五章 白发老者)
“这么多年了……”老泪纵横地听完稻荷白樱的讲述,荒木婆婆感慨道,“二哥还是那么痴情……唉……二哥,二哥,二哥……四十年了,我们兄妹,哪有什么恩怨?是小妹不好,四十年也不联系你一下,唉……二哥……”说着她抚了抚稻荷白樱的长发,捧起稻荷白樱的脸,“阿梅……呵,小白樱,确实,乍看起来,你和婆婆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也难怪二哥会认错——说起来,二哥和你婆婆的恩怨,也和你公公想要获得中原名字有关。”
“?”
“这件事,还是让婆婆从头说起吧——”
。。。。。。。。。。。。。。。。。。。。。。。。。。。。。。。。。。。。。。。。。。
四十多年前的腊月。
二十八。
腊月二十八。
在中原人的习俗中,这一天,是各家各户开始准备过年的日子。
也是,众多在外的游子,回家相聚一起喝腊八粥的日子。
中原望族——白家也不例外。
中原白家是个古老的家族,对外,他们是江湖上的武林大家;对内,他们是传承数百年的守护者,与河北的王家、东海的黄家、江南的朱家以及西北的赵家一起,并称“道祖五守护”。
当然,所谓的“道祖五守护”也仅仅是个家族传说,在妖怪罕见的中原,修习降妖除魔的道术远没有修习克敌制胜的武术更能光大家族门楣。
因而除了极少部分道源深厚的子弟修习道术外,大多数家族子弟都以习武,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为人生目标。
家族子弟的名声便是家族的名声。
家族也乐得见子弟们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
这几年年出去闯荡江湖的白家子弟中,尤以“岁寒三友”名声最响。
“大哥你就不怕大家把你叫老了么?”白墨竹笑道。
“就是就是!”白华梅连声附和,“你才多大呀!就让人家六七十岁的前辈喊你老大!丢死人了!”
“三十,三十,不小了,不小了,”白劲松故作姿态地摸摸还没蓄起浓密的胡子,“咱们的名号都那么老气了——被人叫老大,怕什么?!”
“这倒是,”白墨竹揉揉鼻子,给自己倒了杯酒,“这只能怪我们——”
“哎——”白劲松一瞪眼,阻住白墨竹下面的抱怨,“咱们的爹娘起名没错!要怪,就怪——”说着他冲白华梅撇撇嘴。
“嗬!怪小妹啊?!”白华梅竖起柳眉,“小妹我偏要跟着你们,怎么了?!”
按规矩,年龄最小的白华梅应该晚一年出去闯荡,可两位哥哥架不住她的央求,便偷偷带她一起出山。结果……原本他们三个的名字便是以岁寒三友的松、竹、梅起的,三人一起闯荡江湖,一报姓名——于是江湖人很自然地将本该用在武林耆宿身上的名号“岁寒三友”用在了他们这三个年轻的表兄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