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女神祭之夜 被剥下的假面

作者:Xmage 更新时间:2025/9/18 7:00:01 字数:6135

对于罗兰·亚什来说,迄今为止的战斗无非就是消遣,表演而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真正的战斗风格不便轻易示人,否则,迎接她的将不会是喝彩与掌声,而是诸如「卑劣」「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下限」 等等一系列足以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的恶毒词汇。到那时,别说还会不会有人当自己的粉丝了,自己不被执法部门以「危害公共安全」为名义逮捕,就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所以,罗兰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施展拳脚的时候,就已经在刻意地去收敛、去伪装、去改变自己那早已融入骨血的原有风格了。在骑士团预备成员的入团考试中亦是如此。万幸的是,罗兰的才能是如此的强大与耀眼,即便她用着一套完全不适应、不习惯的战斗风格,也依然可以轻松地过关斩将,位居榜首,成为众人眼中那个敬仰、钦佩、甚至爱慕的对象。

事实上,罗兰并不知道索拉的护卫队长,原来竟是曾经声名显赫的骑士团成员。刚才听这个假面男说到这一点,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骑士团正式成员,也就不过如此吗?」

虽说那个老先生是退休的骑士团成员,早已不是现役,其实力与其巅峰时代相比肯定会有些不可避免的下滑与退步。但即便如此,罗兰也并不以为然。因为她深知,自己真正隐藏起来的那份实力,完全可以轻易地抹平、甚至远远超越这点所谓的误差范畴。

如果那样的人就可以算是正式的骑士团成员的话,那罗兰实在是对自己长年以来所怀抱的梦想与追求,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失望。因为只是那种程度的话,现在的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凌驾于那个标准之上了。

罗兰之所以有勇气,敢于带着没有战斗能力的哥哥与妹妹离开森林,踏上寻找母亲的未知旅途;之所以有胆量,敢于独自离开家人的庇护,前来寻找那个企图不辞而别的母亲的下落。这一切看似鲁莽行为背后的「底气」,全部都来源于罗兰那份绝对的「强大」而诞生的、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

她坚信,只要她愿意拿出真正的实力,无论是何等身经百战的沙场高手,还是几百个山贼流寇组成的乌合之众,全都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眼前这个妄图绑架自己的假面男,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我终于确信了....这些年来,我实在是变得太过强大了。」

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真正能力的罗兰,如此在心中做下了冰冷而不容置疑的最终判断。

战斗的号角,由假面男率先吹响。他不再进行任何无意义的言语交锋,双手紧握那根比手臂还粗的沉重钢棍,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横冲直撞的钢铁公牛,裹挟着沉闷的劲风冲向罗兰。当头一棍,带着足以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朝着罗兰的天灵盖狠狠砸下!

面对这足以将巨石一击砸成粉末的雷霆攻势,罗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她的世界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慢放状态,在那根钢棍即将触及她发梢的最后一瞬间,她的身体如同一片被微风吹动的柳叶,向左侧微微一晃,以一种近乎艺术的、毫厘之差的精准,让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轰!」

钢棍重重地砸在她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坚实的土地瞬间龟裂,激起一片混杂着草屑的尘土。一击落空,假面男的动作却毫不迟滞,他以腰部为轴心猛然发力,将深陷地面的钢棍抽出,顺势划出一道足以将人拦腰斩断的致命半月弧线,横扫向罗兰的腰腹。

然而,罗兰的动作比他更快,甚至比他的念头还要快。仿佛早已预判到了他所有的后续动作,就在他横扫的瞬间,罗兰已经双腿微屈,猛地向上跃起。她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精准地用一只脚的脚尖,轻巧地点在了那根高速挥舞的钢棍之上,单腿而立,身姿稳如磐石,衣袂飘飘。

假面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试图猛地搅动、翻转手中的钢棍,想将这个胆大妄为到极点的女孩从他的武器上甩下来。但罗兰却再一次抢占了先机,将他的武器变成了自己的跳板。她在那根不断剧烈晃动的棍身上如履平地,快步向前,在男人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中,修长的右腿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一脚踢中了他的下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假面男被这股沛然巨力踢得向后踉跄仰去,坚硬的铁面具与他的下颌骨猛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罗兰则借着这一踢之力,在空中潇洒地翻了个身,如同一只优雅的猫,悄无声息地轻巧落地。她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落地瞬间便重心前倾,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住的长剑化作一道追魂夺魄的银光,直刺假面男的心脏。

假面男虽遭重击,但丰富的战斗本能却依旧敏锐。他强忍着下巴传来的剧痛与眩晕,在千钧一发之际伸出左手,不是去格挡那锋利的剑刃,而是从侧面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推向罗兰的剑身,企图用巧劲破坏她的平衡,让她露出破绽。

但他错了。罗兰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那一记迅猛的突刺,从一开始,就是为他这只手上钩而准备的香甜诱饵!就在假面男伸手触碰到剑身的瞬间,罗兰的右手闪电般探出,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她猛地扭转身体,以自己看似纤细的肩膀作为支撑点,将假面男那超过一百公斤的魁梧身体整个从地面上拔起!

这是一记教科书般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咚!」

假面男如同一只破麻袋般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与此同时,他被罗兰抓住并作为杠杆支点的左臂肘关节,发出「咔啦」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以一个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向外扭曲,显然是彻底脱臼了。

罗兰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假面男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看也不看罗兰,右手抓住自己那条无力垂下的左臂,猛地一扭!

「咔嚓」

在又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复位声中,他竟是面不改色地强行把脱臼的关节接了回去。

「不仅是剑术……近身肉搏的能力也如此出色得令人畏惧。」

他一边活动着那只快速恢复知觉的左臂,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赞叹道

「以精准无比的打击技破坏对手的平衡,再利用关节技和投技一体的、毫无破绽的连贯攻击对敌人造成进一步的伤害……真是了不起的战斗天赋。」

「是吗?预备团的团员和教官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这对我罗兰大人来说,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已。说真的,是大家都有点太疏于练习了呢?还是说,我太强了呢?」

罗兰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假面男重新握好钢棍,铁面之后传来的声音不带丝毫示弱,反而多了一丝狠厉

「伶牙俐齿的小鬼。但如果你只有这两下子的话,那我还是可以赢你。」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说过,你还没有见识到我罗兰大人真正的恐怖之处……现在,也是一样的。」

如果对方以为刚才就是罗兰事先宣告的「真正的可怕之处」的话,那他完全猜错了。

刚才那几回合,对罗兰来说也不过是热身运动罢了。

话音落下,罗兰的持剑方式陡然一变。她手腕翻转,将长剑反握,锋利的剑刃紧贴着自己的小臂后侧,整个剑身都被手臂的阴影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让人无法判断其长度与攻击角度。这是一个在假面男所有关于罗兰的调查资料中,都从未见过的诡异架势。

「从现在开始,我就稍微认真一点了。」

罗兰说着,身形一动,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却又迅猛无比地再次冲向假面男。

这个诡异的架势让假面男心中警铃大作。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罗兰的胳膊和肩膀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试图从中看穿她那隐藏起来的、致命的剑路。

然而,就在罗兰冲到半途,即将进入他攻击范围的瞬间,她前进的动作突然一顿,右脚以一个极其隐蔽的动作,猛地一踢脚下的沙土地!

「哗啦!」

大量的砂石混合着枯叶,被她精准地泼向男人的面门。虽然假面男戴着面具,但双眼的部分为了确保视野,依然是镂空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沙尘攻击,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弯腰,抬起手臂护住眼睛,同时举起钢棍试图格挡。

就是现在!

就在他上半身做出防御姿态,视野受阻的瞬间,罗兰的身影如鬼魅般欺近,那柄反手隐藏的剑,以一个刁钻至极、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自下而上地无声撩起!

「噗嗤!」

锋利的剑刃瞬间切断了假面男的左脚脚筋,甚至连踝骨都被斩断大半,整个脚掌无力地向一侧耷拉了下去!

罗兰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下盘。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假面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身体一歪,险些摔倒。但他强忍着剧痛,挥舞着钢棍胡乱打向罗兰,却被罗兰再次以最小的动作幅度轻松闪避。与此同时,罗兰看准他因剧痛而动作变形、握棍不稳的瞬间,再次挥剑!

这一次,目标是握住钢棍的手!

「唰!」银光闪过,假面男右手的无名指、中指和小指应声而断,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

「混蛋!」气急败坏的假面男改用仅剩两根手指的右手和完好的左手单手持棍,趁着罗兰斩击结束、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挑!

「当!」

一声脆响,罗兰的长剑被一股巨力挑飞,在空中旋转着落到远处的草丛里。

假面男见状大喜,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正当他准备不顾一切地近身追击,将这个可恶的女孩砸成肉泥时,忽然发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仿佛灵魂都被冻结的剧痛。

「噗嗤」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把完全由凝实的、纯粹的精灵之力组成的光剑,已经无声无息地贯穿了他的腹部。而这把光剑的剑柄,正握在罗兰的左手上。那耀眼光芒的源头,正是她手腕上那个几天前索拉以玛塔家的家宝为代价,为她买下的天价手镯。

「不好意思,」罗兰挑衅般地看着他,缓缓说道

「我可没说过,我只有一把剑。」

她猛地将光剑抽回,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假面男因为失血和剧痛,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跄地退后两步,最终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倒在地。

「哈,哈,哈...」

就算是自称精锐的战士,与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偶不同的高手,现在也几乎无力再战了。罗兰的强大不仅如他们所掌握的情报一样...甚至还远远超过了那个范畴。

他回顾着前面几个回合的战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终于发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反击,甚至每一次思考,似乎全都在这个少女的预料之中。无论他做什么,罗兰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有效的对策并发起反击。自己就好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完全是按照罗兰编写好的剧本在行动。

「为……为什么……」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假面下的脸庞,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你为什么能看穿我所有的动作……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不可能!」

「你猜呀?」

罗兰神秘兮兮地呛了他一句,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完全不打算回答。无论对手怎么收集自己的情报,罗兰也不会把自己的能力的真相随意告诉外人。那是罗兰自行领悟的技法,是她深藏不露的王牌。也是她现如今已经有些轻视「精灵骑士团」成员的底气所在。

假面男开始拼命分析,试图理解这无法理解的现实。罗兰故意反手持剑,摆出那个闻所未闻的架势,就是为了让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剑和手臂上,以此来掩盖她真正目的——踢沙子——的障眼法。她从那时起,就已经计算好了要用这种最原始、最卑鄙的手段来制造自己的破绽。并且在判断出硬碰硬难以取胜的情况下,果断瞄准对手通常不会重点防备的脚掌以及手指进行斩击,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然后再故意卖出被缴械的破绽,引诱自己上钩,最后用隐藏的、谁也想不到的杀手锏发出致命一击!

罗兰真正的战斗风格,实在是……卑鄙!无耻!阴险到了极点!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随你怎么想。」罗兰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我会根据合适的对手,选择合适的战斗方式。对付你这种只会躲在暗处耍手段的恶徒,这样下三滥的战术,正适合你。」

如果对手是能够和平地切磋,交流的话,罗兰也不会如此极端。当有其他人观战的时候,使用这样的战术也难免会被人批评,抨击。但在没有任何第三者,与恶徒一对一单挑的情况下,那么罗兰就不会拒绝任何她能做到的手段。无论那有多么肮脏也好。

「看来……我们……要对你的危险等级……重新评估了……」假面男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艰难地说道。他终于意识到,今天自己只带了两个弓箭手来,三个人对付她,似乎是严重的决策失误。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而罗兰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放这些威胁她与她的亲朋好友的生命的恶徒活着离开。

说着,罗兰左手手腕上的光剑开始不祥地闪烁,一缕缕黑色的、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气息开始从光剑上溢出,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缓缓地缠绕着纯净的剑身。罗兰张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这个将死之人宣告他最后的命运。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在修炼的过程中,无意中掌握了一种很特别的招式……这个招式实在是很难在他人面前展示。因为它……实在是很难看,很残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崇尚自然的精灵族,我会掌握这种东西。如果被骑士团的那些老古板发现的话,我不仅会被立刻剥夺入团资格,甚至有可能会被打入地牢,当作叛徒处理吧...索拉那类一直支持我的粉丝,看到这招之后可能也不会再喜欢我,会觉得我是个恶魔吧.....」

不仅是光剑被漆黑的气息缠绕,甚至罗兰的双眸,也闪烁出紫黑色的光芒。

「但是你很不走运,现在,没有任何第三者看到我们。而我要使用的这个招式,也正好能省去我的一个大麻烦……」

不管是谁杀人,想要不暴露罪行,都要对自己的杀人行为进行掩盖,尽可能消灭证据。其中最难处理的,无疑就是死者的尸体。尸体又大又重,而且放久了会腐烂,发出恶臭。就算埋在土里,沉入海里,也早晚会被发现。哪怕将尸体烧掉,骨灰的处理也是一大难题。许多杀人凶手都是因为尸体处理的不到位,从而露出破绽,被抓捕归案。

不过正巧,罗兰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我正要使用的招式,就算杀了你,也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不管是骨头,还是血肉。」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假面男的眼中终于流露出真正的、纯粹的恐惧。他从罗兰的身上感受到的,是从未在精灵之森见过的,不详至极,甚至可以说接近于灾厄的气息...

「等你死了以后,去地狱里慢慢想吧。」

当然,这个问题,罗兰也不打算为他解答。「临死之前让对手死个明白」...这样无聊的事情罗兰是不会去做的。

死得糊涂又如何?这种恶徒没资格知道自己的死因。

罗兰说着,她手中光剑上的黑色气息更加浓重,并且剧烈地摇曳着,仿佛燃烧的黑色火焰。连原本耀眼夺目的光剑本身,似乎都被这股不详的气息侵蚀、染得漆黑。

「死吧,无名鼠辈」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的「教会」又是什么,罗兰根本没有兴趣知道。她举起了剑,准备挥下这终结的一击。了解这十余年来的孽缘。

然而,就在这时,假面男的身体突然迸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强烈,让罗兰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随后,他的整个身体就在光芒中凭空消失了!

罗兰的剑只划过了空气,带起一阵虚无的风。斩断了几根杂草。

她惊讶地「咦」了一声,停下了动作。她警惕地回头看去,发现先前被自己所杀的那两个弓箭手的尸体,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又来了?」

这样的现象,罗兰并不陌生。几天前被她在路边击败的那三个假面人,就是这样如魔法一样消失在她的眼前的。而这到底是什么魔法,罗兰并不清楚。

寂静的林地里,只剩下她的两个同学,依然静静地倒在身边,不省人事。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她这徒劳的胜利。

罗兰聚精会神,感受周边的气息。不一会儿,她做出了判断:除了自己和两位同学之外,周围已经不再有任何人了。

虽然受伤不轻,但罗兰为了能用自己苦练来的奥义终结假面男的性命,所以前面的攻击都没有下死手。那个男人只要得到及时的救治就不会死亡。

也就是说,那个假面男,彻底从罗兰手里逃掉了。

「............该死!!!!!」

「砰!」...只有罗兰猛地全力跺脚,所踏出的一个半径长达两米的深坑,诉说着她的不甘。

「十次....我至少有十次机会可以直接结果了他的生命,但是我并没有抓住机会...为了故意让他更恐惧,更绝望一些,我没有抓住本来应该可以抓住的机会...太失态了...但是,没有下次了!」

罗兰伫立在那里,她的半张面孔被自己猛踏地面掀起的烟尘所笼罩。在那里,罗兰一边反思着自己的不成熟,并立下誓言

「如果你们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无论是否有第三者注视...我都会在最短时间内,一击了解了你们!」

一根被斩断的杂草,从罗兰身边飘过。随后,慢慢地消散,连灰烬都没有剩下,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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