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在一片充满迷雾的小路上，姐姐和小曼漫无目地地走，周围非常冷清，已经两天了，她们走了两天都没有遇到一个活人。
小手紧紧抓住姐姐的食指和中指，小曼被姐姐带着走，走的很慢，落后半步，“姐姐，我好饿。。。”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饿了多久，连饭的味道都快忘了。肚子咕咕地叫，最终忍不住扯着姐姐洁白而且有点冰冷的手指头，“姐姐，我好饿！”
小曼约十岁模样，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长衫略长，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裙子更为合适，而且陈旧变色，上面几处都有着大小不一的补丁。
小曼身体非常瘦小，身高也只到姐姐大腿位置，长期缺少营养，头发枯燥发黄暗淡，灰头土脸，扎着两天麻花辫子，头发涣散开叉。
而她姐姐一袭白衣，洁白得一尘不染，衣摆随风飘动。
她高盘着头发，苍白的面容上淡淡的笑容无比亲切，但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神中总是挂着一抹忧伤。
她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有这件那么好看的衣服，也不知要带她去哪里，她只知道，姐姐一直是这么聪明漂亮。
姐姐说的话从来就像真理一般，她说有流星那就一定会看到流星，从来没有出过错。
记得那天晚上，也像今天一样，月黑风高，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迷雾。
趁着无云盖月的时候，迷雾在挂起一点的木窗缝隙中慢慢，慢慢地飘进来，然后想要爬上小曼的床。
很安静。
静得有点可怕。
就这迷雾准备触碰到小曼的时候，睡在旁边的姐姐猛然拉开被子，拉着小曼急急忙忙往村子外面跑，嘴里一直念叨一定要离开村子，回到父母身边才行。
睡得迷糊的小曼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这样被姐姐拉了出来，一路小跑出来，直到看不见村子了才慢下来。
姐姐神情紧张，与平常的她非常不同，但还是姐姐熟悉的味道，小曼因此也不敢多问，她知道，姐姐说的话肯定错不了。
不过庆幸的是，姥姥的旺明村离父母工作的地方不是很远，只要走一天就能走到。
途中还有一个非常热闹的小镇，小曼记得那个小镇，每年中秋都有花灯会，姐姐每次都在小镇路口的拱桥处买好吃的冰糖葫芦。
在小曼的印象中，小镇不是很远，只要走大半天就可以了，甚至趁着村子里赶集的叔叔，躺在装满草禾的驴车上，跟姐姐打打闹闹很快便到了。
每次走这条路时，小曼都能记住周围的一切，但是自从那天晚上后，姐姐带她从同一个村口出来，沿途所看到的树木都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
熟悉的泥泞小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是青苔的石路，光着脚踩在上面吧嗒吧嗒地响。
周围怪石嶙峋，树木都没了树叶，就随处连草也不见几寸，这光秃秃的石头和树干，犹如一座座形状各异的墓碑一样竖立着，略显狰狞。
即使在六月的天气里，还能感觉阵阵发凉，周围非常静，一点风声，一点虫鸣都没有。
虽然是这样，小曼觉得，只要拉着姐姐的手，就能感到莫名的安心，不管是在哪里。
但是小曼就这样跟着姐姐在这条道路上走了两天了，周围的景象仿佛没有任何变化，现在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
小曼前两次呼唤，姐姐好像没听到似的，这次实在受不了了，又唤了唤，“姐姐，姐姐。小曼好累好饿啊。”
姐姐一愣，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弯下身子，冰冷的丝滑触感在小曼脸上划过，那是姐姐手指上肌肤的温度，她用纯白的轻薄衣袖擦了擦小曼有点脏乱的脸。
姐姐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苍白，她的眼睛却是一片通红湿润。
小曼大惊，她从来没有见过姐姐露出过这样悲伤的神情，小曼不想看到这样的姐姐，内心焦急万分，“姐姐，是小曼不好，小曼不饿，不饿了。”
说完，小曼低下了头，手里紧紧地拽住自己破旧的衣角，但肚子却跟她唱反调，发出咕咕的叫声。
姐姐此刻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水，把小曼拥入怀里来，紧紧抱住她抽泣了起来。
感受着姐姐微微颤抖的身躯，小曼也抱住了她，“姐姐，小曼真的不饿，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曼，对不起，是姐姐迷了路。”
“姐姐不哭，小曼知道怎么走。”小曼用带点霉气的衣服袖子擦拭姐姐脸颊上的两行眼泪，看着眼睛通红的她，“小镇旁边有一条小河，只要找到小河沿着走，就能走到买糖葫芦的地方了。小曼带姐姐到镇子上好不好？”
姐姐捋顺小曼枯燥的头发，含泪笑道：“小曼真棒，小曼乖，过了小镇就能到父亲那里，到时候，姐姐一定给你做好吃的。”
小曼被姐姐摸得舒服，又见姐姐笑了，自己便开心起来，搂住姐姐腰间，用脸蹭了蹭姐姐柔软的胸膛，感受着姐姐熟悉的体香，“姐姐，姐姐。是不是到了那时候就能吃的姐姐做的葱油饼？我要放很多很多香菜。还有香馍馍，还有韭菜饺子。。。”
姐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连声答应着，就像母亲一样温柔。
母亲不在的时候，姐姐总是这样摸着自己的头发，可舒服了。
小曼还想到，等一下到了小镇，一定要姐姐给她买糖葫芦，每一年只有中秋的时候才能吃到，今年能吃到两次，想到这里，小曼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不禁撒娇道：“姐姐，姐姐，等下到了小镇，小曼想吃糖葫芦，买给我吃好不好？”
听到这一句，姐姐愣住了。
小曼能感觉到她身体上的微微颤抖，不解问：“姐姐？”
姐姐很快便回复了神情，微笑道：“好！不过小镇有一个专门吃小孩的怪物，它们白天不出来，但到了晚上，就会在附近在游荡，专门找小朋友吃，小曼怕不怕？”
小曼顿时脸色变得惨白，她抱紧了姐姐，想都不想猛地点头，但没过多久又摇了摇头。
“小曼不怕吃小孩的怪物吗？”
小曼的眼睛水汪汪的，几乎要掉出眼泪来，“小曼有姐姐，小曼不怕，不怕。”
姐姐见她这幅模样，也不忍心吓唬她，抚摸着她后背，安慰她道：“那头怪物最怕就是热闹了，等一下到了小镇还是像以前一样热闹的话，就是那头怪物没有出来，姐姐就买十串糖葫芦好不好？”
小曼毕竟是小孩心性，一听，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刚才还在害怕的事实，流着口水确认道：“十串？姐姐不许骗我的。”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小曼呢？”
小曼喜上眉笑，“姐姐是最好的！”
听到小曼的回答，姐姐反而失去了笑容，对小曼说：“但是如果到了镇子里，小曼没有看见一个人，答应姐姐三件事情好不好？”
小曼还兴奋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姐姐的神情，想都不想就伸出小尾指，“姐姐，我答应你。我们拉钩。”
姐姐轻轻拍她一下脑门，“小鬼灵，姐姐还没说什么事情呢，这么快就答应了？”
小曼捂着有些发痛的脑壳，想了一想，“不管姐姐要小曼答应什么，小曼都答应。”
姐姐对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真是责备不起来，把她抱住说道：“听大人们说，那头吃人的怪物的叫声很像铃铛声，小曼如果听到铃铛声，记住不要理，知道吗？”
小曼想了想，只要听姐姐话就行了，于是点了点头，“小曼记住了。”
姐姐看着她，眼中充满欣慰，继续说：“还听大人们说，那头怪物如果引诱不到小孩子，就会发出哭喊声，想让小孩子害怕不敢动，小曼如果听到了，会怎么做？”
“嗯，小曼会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姐姐笑了，碰了碰小曼的鼻尖，“那前面两件事情就算小曼答应姐姐咯？”
小曼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下了头。
“那姐姐要小曼答应的第三件事就是，如果听到铃声和哭喊声，不管发生什么，小曼都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直到看见父亲，知道吗？”
姐姐神色严肃，小曼也不敢漫不经心，重重点头，“小曼知道了。”
这时姐姐苍白的面容下又恢复过笑容，再次捋着小曼有点枯燥的头发，“小曼，姐姐一定能把你带出去的。”说完把自己的纤纤玉手勾在了小曼的尾指上。
一阵微风吹过，姐姐披肩的长发随风飘逸，惨白的面容上更加秀丽。
久违的清风似乎也把头上的乌云拨开，随着乌云的离开，月光渐渐洒落在大地上。
大概到子时了吧，明月当空似乎越发明亮，周围的雾霾也渐渐散去，本来层层阴影的枯树也变得清晰。
姐妹两依然行走在青石路上，但此时的小曼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的脑海里满满都是糖葫芦，甜甜的糖浆包裹着酸脆的山楂，一口咬下，便刺激起口中的唾液。
小曼想着吃着糖葫芦，拉着姐姐的情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曼依稀听到一丝水声。
她记得这种声音，那是自己每一年都会听到的。
再走几步，水声更加清晰了，小曼确认了自己没有听错。
她拉起了姐姐的手，小手指着声音来源的前方，“姐姐，姐姐，我听到了小河的声音。”
姐姐点了点头，确认道：“我也听到了。”
小曼高兴极了，并不是因为姐姐确认了自己的话，而是很快就能吃到糖葫芦了。
她兴奋地拉着姐姐的手，从落后半步的位置一马当先，反而带着姐姐走。
姐姐微微一笑，“小曼，小心摔着了。”
小曼回头答道：“姐姐，小曼说过一定要带姐姐到镇子上的。”眼中射出黑暗无法掩盖的光芒。
姐姐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小曼的背影，让她拉着自己走，眼中露出了欣慰。
没过多久，在明亮的月光下，两旁的树木非常分明，道路也清晰可见。
两姐妹终于走到了一条岔路口，一边是开阔的青石大路，另一边则是漆黑的羊肠小道，在里面传来阵阵水腥味，还有阵阵水声。
羊肠小道入口长满密密麻麻的干枯小草，而异常漆黑，看不到里面有任何光线，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如果不是雾霾散去，根本发现不了。
小曼看着黑得可怕的入口，犹豫了起来，握住姐姐的手更紧了。
“姐姐。。。小曼。。。”
姐姐捏捏她娇嫩得像果冻一样的小脸蛋，开小玩笑道：“嗯？姐姐好像听到是谁说一定要带姐姐到小镇上的？”
即使小曼现在还小，也知道姐姐在戏弄她，她鼓着腮帮子，脸色粉红粉红的，似乎很生气的样子道:“哼！小曼，小曼才不怕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即使如此，她依然牢牢抓住姐姐的手。
幸运的是，走在姐姐前头的小曼很快就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借助月光还能很清楚地看见前面的道路，原来只是在外面看得害怕而已。
走在这羊肠小道上，两边的树木渐渐变得茂盛起来，道路也渐渐变得宽广，寂静的夜晚终于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声音，那就是六月虫鸣的窸窣声。
只不过越走就越难走，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泞。
小曼倒是无所谓，她光着脚丫子踩在膏状物的泥浆里，只觉得滑溜滑溜挺凉爽的。
但姐姐却糟蹋了一身白衣，双腿上洁白的衣裙沾满了污泥，看得让人心疼。
不过姐姐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小曼对此也不以为意，不管姐姐的衣裙怎样，她都是最好的姐姐。
不一会，熟悉的河水味道扑面而来。
两姐妹禁不住激动的心情，加快了脚步，一条小河边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小河潺潺泛着亮光，那是月光的倒影在水上漂浮。
“水”
她嘴唇早已干裂得褪去了血色，只剩下后惨白的厚重的死皮。
两天以来，小曼又饿又累，滴水未沾。
“姐姐，是水。”她双眼发光，兴奋得拉着姐姐往河边走。
然而。
姐姐纹丝不动，一点想要迈步的意思也没有，这下完全打消了小曼的热情。
“姐姐？”小曼回头疑问道。
只见姐姐的眼中并没有喜悦，反而感觉一脸忧心。
小曼没想那么多，还以为姐姐不渴，刚要松开她的手。
没想到姐姐反而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小曼离开。
姐姐抓的力道很大，吃疼的小曼像是求饶的口吻道：“姐姐，小曼疼，疼。”
“小曼，这水不能喝。”
“为什么呀，小曼渴，小曼想喝。”
但姐姐似乎不想解释，“小曼听话，到了父亲那里，就好了。”
“可。。。可小曼真的好渴，就一口行不行？”
看着小曼双眼泛着晶莹的泪光，姐姐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她一把搂住小曼，“小曼，不能喝，不能喝。”
听着姐姐恳求的话，小曼也不忍再‘撒娇’了。
姐姐说的从来是对的，理性和感性在小曼内心不断地冲突着。
最终小曼还是屈服在理性之下。
“姐姐，小曼知道了。”
看着发光的小河，小曼拒绝了身体靠近的冲动。说出了理性的话。
姐姐含泪擦拭着小曼的泪痕，满意地点下了头。
两姐妹再次重新拉着手，顺着道路，往河流的上游走去。
一路上，小曼依然走在前头，但是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姐姐在后面只能看见她走路时摆动的麻花辫子。
此时她什么表情，姐姐估计不用看也知道。
姐姐微微一笑，“小曼，姐姐不知道小镇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呢？”
小曼虽然很渴，忍一忍还是可以的，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不让喝河里的水。
姐姐的话都是对的，她不想生姐姐的气，但又想表示抗议，所以闹起了别扭。
一路上，小曼心不在焉的走着，满脑子都是想着喝水的事情。她只是无意识顺着道路走，当然不会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哪里。
听到姐姐问她，她的眼睛才开始聚焦，到处打量周围的景色。
忽然，小曼的目光锁定在一块巨大的鹅卵石上，眼中发出光芒。
小曼认得，这块鹅卵石是小镇的标志，那么就是说，能吃的最爱的糖葫芦了。
她顿时高兴极了，也顾不上回答姐姐的问题，拉着她有点冰冷的手猛地往前匆。
一过转角，便看到一座巨大的拱桥，拱桥两边分别挂着串成一线的三只大灯笼。
周围是嬉嬉闹闹的人群，道路两旁不断有小贩吆喝着，有卖苹果的，有卖梨子和桃子的，更重要的是有卖糖葫芦的。
小曼还记得卖糖葫芦的是一个老爷爷，他背着一根禾草棍子，上面插满了糖葫芦，笑脸迎接着路过他身旁的每一个人。
然而这一切都是小曼的想象中。
小曼此时看到的却是空空荡荡，有种说不出的萧条。
两串大灯笼中，只有一个灯笼亮着，以前明亮的拱桥，现在异常昏暗。
桥上的吆喝声只存在于小曼的记忆中。
现在的两旁没有小贩，只能看见空荡荡的桥拦。
小曼的笑容僵硬了，正如姐姐所说，平常热闹的小镇，现在一个人都看不见。
她想起姐姐说过的话中，有一个词深深刺激着她的神经。
‘怪物’
专门吃小孩的怪物。
一阵凉风吹过，小曼打了一个寒颤，明明是六月凉爽的风，此时只觉得像冰一样寒冷，让她有一种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
小曼看着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小镇，莫名觉得恐惧，不禁往后面退。
忽然。
没退几步，就撞到什么东西。
她回头一看。
原来是姐姐的小腿。
洁白的衣裙随风飘动。
“姐。。。姐姐。”
小曼紧抓着姐姐的手，止不住的微颤。
姐姐轻轻抱住她，“不怕，小曼不用怕，姐姐在呢。”
“姐姐，我会不会被怪物吃掉啊。”
小曼挂着泪珠在眼眶，早已忘记了糖葫芦的事情。意想着怪物的血盆大口，锋利的鲨鱼齿沾满了血迹，许多小孩子的衣服碎片挂在牙齿缝隙，甚至能闻到它嘴里发出的臭味。
姐姐把她抱得更紧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小曼不怕，记住答应过姐姐什吗。”
“可。。。可是。”
“小曼不是说过不怕的吗？”
“……”小曼说不出话来。
“难道小曼要骗姐姐吗？”
“姐姐没骗过小曼，小曼也不会骗姐姐。”
她看了看姐姐，姐姐神色依然惨白，却总是挂着笑容。
小曼的眼中射出坚强的神情，但拉着姐姐的手却没有半点放松。
姐姐用大大地写着‘好可爱’三个大字看着小曼，样子有点玩味。
即使得到了姐姐的安慰，小曼的心依然没有半点松懈。
姐姐看得她这样，突然灵光一闪。
她看了看周围，只见路边生长这几株红色花朵。
顺手摘来，递给了小曼。
小曼平时在田间生活，也见过不少花朵，但是姐姐给她的花却从来没见过。花瓣鲜红，狭倒像一条条披针，花蕊褶皱和反卷，叶子细窄像线。
看起来像是菊花，但是又不是菊花的味道。
小曼轻轻一闻，总感觉着味道似曾相识。
就好像。。。
“小曼，你看这花漂亮吗？”
小曼被这美丽的花朵深深吸引，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害怕的事实，点了点头。
姐姐微微一笑，“小曼你觉得这花香不香？”
小曼点了点头，“好香，就好像姐姐的味道。”
姐姐嘟着嘴，亲了她一口，“对呀，这花就是姐姐呀，小曼左手牵着姐姐，右手也拿着姐姐，小曼还怕吗？”
“那我岂不是有两个姐姐？”
小曼这是才展露出一丝笑容。
“那姐姐就把这花送给小曼了，小曼以后拿着它就是等于牵着姐姐的手，这样小曼就不怕了。”
“嗯。”
“那我们走吧。”
“嗯，可……”
“小曼，那怪物只会骗小孩，只要小曼记住姐姐的话，不用害怕，知道吗？”
经过姐姐几次鼓励，小曼鼓起勇气点着头，踏上了一片死寂的拱桥。
姐姐看着小曼后脑勺上的摆动的辫子，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