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一下子大笑起来:“答应过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真觉得——”
“我受够你了。”芬慢慢地说,“虽然我交往过的精灵不多,但像你这么糟糕的情人想必十分罕见。”他听到自己牙齿互相摩擦的声音,“你不仅毫无忠诚可言,性格还非常、非常地……讨人厌。”
艾诺有点懵,这种话根本不像是芬会说出来的。他脸上的笑容迅速地消失了,面无表情地摊了摊手:“那你还在这干什么?门在那里。”
芬猛地往前一倾身,抓着姐姐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拖过桌面,用力掼在自己面前。艾诺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不甘示弱地一拳捣在弟弟下颌上,沉重的铁制义肢把芬打得往后仰去,一时间半张脸都麻木了。芬痛得咬紧了牙,攥住义肢把它往反方向掰,实心铁铸的关节被拧得嘎吱变形,几秒钟后不堪重负地从主人身上脱落下来。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他低声说,堪称温柔地解开姐姐的前襟,木质扣子在他手里发出细微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成粉末。被打中的颌骨还有些发僵,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生硬,嘴里全是血腥味。
“从我们还在父亲的宫廷里的时候开始,我就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拎到桌子上揍——”
——然后把你身上的衣服首饰一件一件地撕碎丢到地上,让他们看着我把你操到晕过去。让父亲吓得手足无措,最后不得不抹着眼泪把你配给我,因为你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怀上了头生子,叫诺多的王室丢尽了颜面……
艾诺原本紧紧咬着牙齿,此刻被他挤压出一点疼痛的哼声,灰眼睛里满是恼恨:“你又发什么癫?放开我!你要是真这么讲究,怎么不去娶个百依百顺的梵雅老婆,反倒在这里跟你姐姐鬼混?!”
“我不要别人。”他难过地说,“我只要你。”
艾诺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映出他自己被愤怒和嫉妒扭曲的面容。
……真是奇怪。他想。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的那些情人难道会比我更美貌、更强壮吗?为什么他总是不知足呢?
“……你好奇怪。”艾诺小声说,紧张地转动眼珠,在被检查腿根内侧时试图合拢双腿,“你这样让我觉得有点恶心欸。”
芬充满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戴着许多戒指的手把他的大腿往外扳开,金属和宝石冰凉地压在皮肤上,掌心却烫得他难受。
艾诺看起来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不安。半兄弟的目光灼烧着他,让他感觉到一丝难以形容的恐惧。他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等等,今天我不想——”
“你不想也没有用。这是我的权力。”芬抽动嘴角,古怪地冷笑了一下,让他感觉到后背爬上了一层细密的荨麻。那些有力的手指在他身上慢慢地滑动,常年握剑的硬茧按在磨伤的皮肤上像是砂纸。“现在我是你的国王。我不会再容忍你的背叛了。”
他的头发被用力抓住往下扯去,不得不仰起头露出脖子,只能用眼角余光窥探半兄弟的脸色。芬的眼神在他喉结附近剜了一下,让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他知道那里有一块新鲜的吻痕。
“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行使过这种权力。我……不喜欢这样。”芬含糊地低声说,用齿尖细细地磨着那一小块吻痕。并不很疼,刺痒感笼罩了他的半边脖子,让他难受地蜷缩起来。“不过,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我早就……”他没有说完,但是艾诺听懂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那该多好啊。艾诺默默地想,我可能会更喜欢你一点呢。
芬的脸色越来越坏,从他身体里摸出了半凝固的白液之后彻底变成了漆黑一片。他看着半血弟弟气得嘴唇发青、面皮微微抽搐,竟然有点想笑。但就算是艾诺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忍不住笑出来后果一定会很严重,只能紧紧抿着嘴转开视线,憋得表情扭曲。芬的目光在他忍笑的脸和自己手上的乳白色粘液之间来回几次,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扯下自己还没来得及脱的斗篷,把艾诺整个卷起来扛在肩上,大步走出门恶狠狠地往马背上一丢。艾诺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一只按在侧肋上的手用力压了回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艾诺从厚重衣料的缠裹中勉强探出头,一把揪住弟弟垂落在胸前的长发。
芬看也不看他,只把缰绳甩得啪啪作响,骏马撒开蹄子冲了出去,片刻后在一座行宫前停下。卫兵看他扛着一个不断扭动的包裹进来,有心上前代劳,可他的脸色实在是凶恶得吓人,仿佛嘴里正嚼着魔苟斯的血肉,根本没人敢靠近,生怕自己被至高王百年难遇的怒火卷进去。
艾诺被马背颠得眼前发黑,差点把肺从喉咙里倒出来,又被芬扛在肩膀上头下脚上地弄进屋里,铁一样硬的肩膀顶着他的胸口,胸骨磕得生疼,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他一下子撞到水池底部的石板,瞬间痛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芬看着他在水里挣扎,面无表情地解开自己衣服往旁边一丢。艾诺被摔得浑身都疼,连着呛了几口水,一时间竟然手脚发软站不起来。那只完好的手臂在水里胡乱挥着,却怎么也碰不到地面,像个被拔了毛的鸭子一样绝望地扑腾——其实那水池根本都没不过他的胸口呢。
他要淹死我。艾诺竭力仰起头,试图把口鼻露出水面,恍惚间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下一秒他感觉到身边的水被剧烈地搅动了一下,芬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拖起来,狠狠按在水池边上。
“……这是哪里?”他一声一声地咳嗽,胸口剧痛,水从口腔里冒出来。眼睛被水迷得睁不开,只能模糊地看见周围很亮,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浅色,点了许多灯,亮得他头晕。
“这是我的行宫。你回来以后我就搬到了这里。这里离你的屋子更近一些。”
“假公济私。”艾诺嗤笑道。
“那又怎么样。”
“谁都知道,你是我最亲爱的姐姐,照顾你本就是我的责任——而且你凶性难驯,又狡猾、又心狠,只要我稍微离开一小会儿,你就会到处作乱害人……“
“这次你又要害谁?”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手指很长,艾诺被逼得仰起头,哽咽地挤出几个音节:“没有谁……!呜……我只是……”
芬曲起手指,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手腕,让艾诺仿佛被电击那样猛地颤抖了一下。“你撒谎。我知道你最近在见什么人,冶金工会的几个工匠,还有语言学会的学生……有人在悄悄准备武器,你想骗他们把你带出城去?”
“他们是自愿的!我……呃……我可没有骗他们……“艾诺越发往他怀里缩进去。
“你只是把他们当成垫脚石,对不对?你根本不在乎他们。”芬怒道,“就好像你带着诺多出奔时那样,你只想完成你的目标……那些都是我们的族人!我不会再把任何一个精灵交到你手里!”
“……你拦不住他们。”艾诺喘息着,勉强挤出一个挑衅的冷笑,“他们要追求自由和冒险,谁也拦不住他们……本性就是这样!就连你自己不也是吗?你为什么去了中洲?”
“你没机会了。”芬冷酷地宣布。
艾诺似乎屏住了呼吸,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手臂,用力到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卑鄙。”艾诺喃喃地说。
“我知道,没必要这样逼问你。我的卫兵把一切都查清楚了。”芬心平气和道,“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你……混蛋东西……”艾诺咬牙,气得只想把弟弟的脸从头骨上咬下来。可惜在他露出牙齿之前,芬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干脆利落地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窒息成倍地放大了身体的触觉,艾诺知道自己快要被活活溺死了,可全部的知觉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剧烈的快感。缺氧使他的身体痉挛紧缩,被插入和撞击的感觉显得格外鲜明,却连叫都叫不出声来。铁钳一样的手把他死死按在水面以下,口鼻都被泉水灌满了,他想张口求饶,也只能从唇边冒出一连串气泡。
他再次被从水里拎出来时,只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可在他看来似乎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那样。
仿佛又过去了很久,他终于被放开了,只留下一只手托着他的腋下,防止他在水里跌倒。
残余的快感和溺水造成的昏眩混合在一起,像是温热的泥沼一样吸着他的意识往下沉。
“别想就这样混过去。”她听见芬这样说,用力地掐了她一下,“你要学到教训才行。”
艾诺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脑撞在墙上,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的某些角落,可能……真的更喜欢这样。
他更想要被强硬甚至粗暴地对待,甚至喜欢尝试一些危险的行为。
但面前这个人是芬……无论是容貌、仪态还是言行举止都完美无缺,却偏偏是他最讨厌的那个人……他的脑子乱得像一锅掺满了杂质的铁水,身体上的反应却要简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