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北地的萨满祭司的教诲。卡斯兰娜家族酷爱冒险,曾经率领骑士团南征的他们对此嗤之以鼻。主神的祝福让人类战无不胜,巨龙和精灵都被迫走向更深的山林,血族和狼人的部落也都被攻破,然后被当作献给神的祭品化为飞灰。
直到亡灵军团的出没,遏制住了教廷的步伐。
南方就此陷入苦战,而北方现在也有了亡灵的痕迹……
而塞西莉娅现在面对着难缠密集的藤蔓,高耸参天的大树和泥泞的沼泽开始想,萨满也许是对的。
罗伦斯城北方先祖和大法师一起造就是的高耸山崖人为阻断了罗伦河的流向,冰川融化形成的大河被迫转弯,向东流向低地分散为无数分支,编织了密密麻麻的河网,造就了密林米兰。森林后面,才是真正的断崖一样的米兰大峡谷。
“照你这么说,米兰峡谷还真有可能成为亡灵巫师的栖息之地。不过,亡灵巫师那么强大的话有这个必要吗?”西琳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和累得气喘吁吁的塞西莉娅交谈。
她最后还是听话地换了一个更现代的法师袍,还顺便买了把普通的短剑别在腰间(是塞西莉娅帮忙的)。收纳金属的戒指她还不会造,不过对付巫师的话还是要一些武器的,她不能百分之百相信这个在密林里艰难跋涉的圣殿骑士。
黑夜的恩惠让深林的动物和植物不会为难她,不过并不包括旁边的这个骑士。
属于烈阳的魔力波动激起森林植物的渴望,因而她们走过的地方,植物更茂盛了。藤蔓在骑士走过的脚印里腾起,无声地缠住了她的脚踝,阻挡她前进的步伐。本来用来杀敌的银色利剑也成了开路的柴刀,费力地绽开前边的藤蔓和枝条。
“把铠甲收了吧。”最后,黑夜的魔法师终于忍不住了。这样下去,怕不是三天也穿不过米兰。
她还好说,贝拉就不一定会怎么样了。离开太久的话,那条有些虚弱又黏人的龙可能会慌张地出来找自己。这样想着,西琳让塞西莉娅停了下来。
骑士老老实实地听话,她自己也走得很累,并不知道原来森林可以如此辽阔茂盛和难缠。混合着沼泽的雨水,铠甲的重量让移动变得非常困难。而之所以不想离开防御,是因为从刚才开始,周围就弥散着狼群的气息。
并不像是普通的狼,圣殿骑士在其中嗅到了熟悉的狼人的味道。虽然这里不是密林的中心,但是也一样遥远得看不到远方的罗伦斯城了。死灵巫师会在这里吗?
“前面的路会更难走,别砍了,给自己用个轻盈魔法,我们得跳过去。”西琳有些急躁,天快黑了。
“我也想啊,不过我不会。”
“……也是,你们骑士这些傻大个儿用不上这个。过来。”
西琳取下一些被塞西莉娅砍断的藤蔓,沾着绿色的汁液,在塞西莉娅的皮甲上划着符号。
精灵语的呢喃声响起,配合着同系的符文把风的力量固定下来。
“嗯,你我力量冲突,这样就是极限了,反正就一天,将就将就吧。”
这将就的魔法效果好得超乎塞西莉娅的想象。脚尖轻点,她在沼泽的潜水上面高兴地飞驰,旁边,魔法师露出看乡下人的无奈眼神,催着对方快走。
“你要是摔水里法术就失效了。”
“了解。”
“剑的话最好也别碰,耶鲁这家伙太霸道了,容不得别的东西。”
“?”
“就你们那教廷供着的那位,一个小心眼儿,懂了吧。”
“……”塞西莉娅也没反驳,她还记得承诺,于是岔开话题。“前边的森林,魔法气息浓得不正常。”
“嗯,没事儿,不是亡灵巫师,前面是龙的残骸地。虽然宝贝什么的被拿得差不多了,连头骨都被领主拿走了,不过剩下的骨架魔力也很夸张。龙这种东西也难怪傲慢,作为魔法生物太超模了。”
“罗伦斯城的史诗原来不是传言啊。”
“你没见到那龙头吗?”
“我连城堡都没进去,老城主病了。”
“哇,那还真可怜。”配合着干巴巴地同情一句,西琳倒是走得更快了。塞西莉娅这才想起,她刚才就那样看着自己在沼泽里摸爬滚打,而自己一个漂浮术在前边走得飞快。
“小心!”但是当黑色的眼睛冒着绿光狼从灌木丛窜出来的时候,骑士还是用剑将法师护在背后。
“没事。”西琳摆摆手,让塞西莉娅收起剑。说话的间隙,又有很多只从草里冒出来,数量有十几只,她们被包围了。
虽然有疑问,不过骑士还是收起了剑。
领头的巨狼凑了过来,意外地没有袭击,只是冲着塞西莉娅这边呲牙咧嘴。
“安静,罗尔,你不用那么怕她的,只是个圣殿骑士而已。”
狼嗷嗷地叫了几声,很听话地垂下头恳求西琳的抚摸。“代我向琳娜问好,告诉她一会儿我就到了。”
狼王撒完娇,又叫了几声,带着狼群离开了。
“你把罗尔吓到了。”
“……这也不能怪我,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的德鲁伊。”
“德鲁伊?哼,他们才不会像我这样。”
“那西琳能变成动物吗?”
“不能,化形是德鲁的恩赐,可不是谁都能使用的,我还没必要屈尊去找他。化形的魔法也没什么研究的价值。”
“德鲁?”
“……我不是来回答你的无知的。”西琳翻了个白眼,表示对话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那西琳到底是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不瞒着我了?”
“在这里,没有必要。”
这里已经不是人类的地盘了。
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密林,西琳带着骑士沿着一条河流前进。利用漂浮魔法,她们在树干和藤蔓上弹跳,速度不慢。
穿过最后的密林,出现在塞西莉娅眼前的是突然开阔的波光粼粼的水域。湖面上反射着满月,塞西莉娅这才知道已经是夜晚了。
“比罗尔还要好的视力,这也是圣殿骑士的恩惠吗?”
塞西莉娅判断不出声音的来源。狼群卧在湖边,听到声音便起身,迎接这片地区的主人。
骑士于是并没有抽剑。
声音来自漆黑,来自周围的空气。在类似浓雾一样的东西靠近骑士,化为同样带着绿光的人形调起下巴的时候,骑士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回答我,圣殿骑士。”浓雾化成了黑色衣裙的绿眼女子,不过带着精灵的尖尖的耳朵,不用想就知道她不是人类。
“塞西莉娅。”骑士只是把对方的手推开,“塞西莉娅.沙尼亚特,我的名字。”
“不错的名字,像米兰的湖水一样清澈。”
“谢谢,夜视力不是主神的恩赐,是沙尼亚特血脉的恩惠。”
“哦,这样啊,还挺有趣儿的。”调皮的女孩点点头,看样子对这个外来者挺感兴趣。“哪天去抓一个来研究研究。”
“请别给我的家族带来困扰。”
“那要不你留下来给我玩几天?”
“琳娜,别闹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西琳开口了。
“好啦好啦,我不和你抢,我又打不过你,不过下次集会能不能去啊,我不想再挨长老批评了。很尴尬的好不好。”
“好吧。”
“集会?”
“魔女的集会!不过你不是魔女,参加不了。”
“按照教廷语正确的翻译应该是女巫,或者说暗巫。”西琳补充。“这就是我的种族,”她难掩骄傲,“暗夜之神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