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状态最近不是很好。即便是我，我也很难看清她的模样。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如果不再去收割别人的时间，那么她就会消失，连我也不再记得她的存在。
"魔女，你为什么删掉了消息？你不去收购别人的时间吗？"
"我……我叫露露。"在我眼中变得模糊的她，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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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女还没成为魔女的时候，露露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时，网络直播才刚刚兴起。
而露露，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主播之一。她总是拿着古早的手机直播，直播内容尽是些没有意义的。
她总是对着只有几个人的直播间唱歌，唱得都和她喜欢的魔法少女动画有关，单调又有些走调。
她也偶尔在那里跳着自己胡乱编造的舞蹈，难堪程度甚至令人怀疑是不是要进行什么奇特的仪式。
她渴望被人关注。
但她的直播间只有几人，或者没有人。
直到一次直播意外，她碰倒盘子，她被碎片划伤，流了一地的血，她很痛，也很幸福，因为，那一次的直播竟然有几千人在看。
她找到被人关注的方法，那就是伤害自己。
她拿着手机冲到马路中央，拍摄着自己和飞速前行的车辆擦肩而过。
她尝试上吊，将床单打结系在卧室的破旧风扇上，将头靠近被打结的床单，双脚轻轻离地，她差点感觉自己死掉了，不过，幸好，风扇足够破旧，风扇的扇翼断了，她活了下来。
她差点死掉，不过，她换来了数万人的关注，和冷漠的父母的打骂。
她被打得哭了好久，但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疼痛的生理反应，还是许久未见的被父母的关注。
大家都很喜欢妹妹。她是那么优秀，明明没有我努力，却总是比我优秀。理所应当的，爸爸妈妈更喜欢妹妹。
所以，我要更加努力，超过妹妹。
我超过了妹妹，一个考试中，我超过了妹妹。我的成绩全校第一，而妹妹当时连全班前十都没有保住。
我很开心，回到家就立马拿着成绩单炫耀。父母只是很平淡的回应。明明是失败者，却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为什么？人们喜欢看到别人悲惨的样子，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宽慰。
露露变得像个坏孩子了，她直播的内容越来越过分，从擦边到自残。
露露来到自家天台直播，她坐在毫无保护的天台之上，脱了鞋子，光着脚，在高空中踢踏。
她把自己的身体向楼下倾斜，但又稳稳得控制着重心，不让自己失足。
"我要跳下去哦。"露露对着观众说到。
那你就跳啊，每次都这么说。
跳下去，跳下去。
弹幕在起哄。
露露慌了神，但她并不想死去。
不跳就取关，杂种。
她瞥见了这么一条弹幕。
露露，纵身一跃。
她抗拒不了大地的拥抱，在风中停留，又在风中消散……
少女想起了什么呢？这都不再重要，露露因为一件小事，成为了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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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魔女对我说着。
"为什么要对着猫说对不起呢？如果你猜到猫的尾巴，立马就对他说对不起，在猫的眼里，是很不尊重猫的。"我说道。
"我收购你的时间是有目的的。"露露低垂着眼睛。
"我的人生毫无意义，但幸运的是能被有人用有意义的收购。"
"是吗？这显得我像一个伪善者。猫，你的舅舅伤害了我，他的一句话，让我成为了魔女。可他又在后来做了很多好事，成为了一个功成名就的大善人。在你的眼中，你的舅舅是好人呢？还是坏人呢？"
"我曾经有一位友人，他曾经欺负同学，虐待猫咪。后来，他长大了，拯救了很多猫咪和人。"
"你是想说坏人会变成好人吗？"
"不，我想说，你们只是普通人，我的友人，舅舅，还有你，毫无疑问的只是普通人。是吧，人类小姐？"
露露是野孩子。她的生母是她的生母，她的生父是她生母的生父，而她的妹妹不是。
她一直都知道，但她一直不相信，妹妹的父亲讨厌她，妹妹的母亲记恨她，大家都当她不存在，都无视她，她想要被关注，于是，她纵身一跃，血肉四处横飞，只是她的生母永远忘不掉的事情。
这件事也上当地的报纸，不过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生母在露露死后不就也因为疾病逝世了，父亲和妹妹搬走了这里。
世上，没有人记得她曾存在过。
她，想要报复，她找到了说出"杂种"的人，可那个人变成了公认的大善人，最重要的是，他也死去了。
他有一个侄子，于是魔女找到了他，骗他达成了交易。
可是，这个男人对他舅舅的死毫无波澜，露露知道，魔女错了。
她用自己的时间把男人就活了，把他变成了一只黑猫。
她没有时间了，她为了活着，为了不消失，她不得不去收购别人的时间。
她目睹了白裙女子的陨落，猫猫们的死去。
鬼使神差的，她将从白裙女子收购来的时间寄存在黑猫的爪子上，后来白裙女子没有被人忘记，她的裙子变得鲜红，只有被猫爪弄脏的地方有一处充溢着时间的洁白的梅花印。
布偶主人拒绝了她的交易，不过，她也不会去和别人交易了。
"猫！我叫露露，我叫露露！我想活下去啊，我只是想活下去啊，我不想被人忘记，我曾经存在过啊！"
猫看着她已然模糊的身影，伸出了猫爪，在某一处按下了猫的梅花印。
"露露，你曾经活过，你是可怜的孩子，被父母忽视的孩子，你是万恶的魔女，将他人存在消亡的魔女……露露，你是活过一世的人类，而我，将是你存在过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