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找到了书了。”
一片废墟之中，白色头发的少女蹦蹦跳跳地靠近了“夹板”。她猛地跳起，拍了一下“夹板”的肩膀。
可“夹板”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有些躲闪。被克莱莉丝拍到了肩膀，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而在她手里，正提着一本绿色皮革封面的笔记本，似乎是被克莱莉丝吓到了，握得更紧了些。
然而这是没用的。克莱莉丝小手一挥，笔记本好似无视了摩擦力一般，从“夹板”手中飘到了她的手上。她急忙打开笔记本。一页一页翻过，她的随着每页上复杂的符号上下翻飞。
当她翻完以后，她长吁一口气。
“而且还没有任何损坏，只有封面蒙了一层灰。这简直是奇迹！”
“夹板”沉默着站在一边。待到克莱莉丝抬起头，她掀开嘴唇，问道。
“这个……对于我的叛逃行为，你不讨厌吗？”
“讨厌什么？”克莱莉丝疑惑地歪了歪头，“我并没有期盼着你的忠诚。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你解决了那个可怜人以后跟过来呢？
“而且，你这行为也称不上叛逃吧。你只是在做一个正常人类士兵该做的事情。”
她这么说着，手上的书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夹板沉默不语。她逐渐明白，或许不是对方不会生气，只是对方对于这样弱小的自己不会生气而已。
……连面对自己之外的行为都不会生气，这像话吗？
“走吧。”
然而，前面的人已经跟没事的人一样转过了头，见到此情此景，“夹板”问。
“去哪？”
欲迈出的步伐停了下来，克莱莉丝转回头，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情。
“不知道。”
“那为什么走？”
“至少得先出城吧。”她转过身，“无论是在避免被打扫战场的双方看到，还是少在这个人间炼狱待一秒钟，赶快走都是有必要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充道。
“可以的话……对于那些普通人——无论他们是血族还是人类——下手都不要那么狠了。”
“为什么？”
“夹板”回忆自己的行径。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只是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背着行囊的吸血鬼以后，顺手把他轰成了渣渣而已。恰好他碎了以后灰中正好有一本绿色封面的书，她才拿在手上的。
“因为……他们大多也是身不由己的人啊。”克莱莉丝眼睛低落地垂了下去。她转过身，又走了起来，“血族的等级极其分明。我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但无论是基层佣兵，还是你所看到的这些……清道夫，他们大多都是迫于生计才从事这种工作的可怜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大多是人渣吧？”
“这不一样……”克莱莉丝摇了摇头，“是社会让他们变成了这样。或许他们真的需要消灭吧……但是相比于把愤怒倾泻在他们身上，还是更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源头吧？”
“不过对于我来说，吸血鬼本身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就是了。”
也许是因为意识到克莱莉丝眼里的自己连尘埃都算不上，“夹板”说话也肆无忌惮了起来。她双手撑着后脑勺，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对于这句话，前面的少女听到以后，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愠怒。可她只是呢喃着重复了一遍。
“吸血鬼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也许吧。”
突然间，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在这废墟之中，只剩下了二人的脚步声。这令“夹板”反而有些不适。她问道。
“距离防御界限还有多远？”
“大概500米，不远了。绕过这几面墙就是。”
“哦。”
前面的景象灰蒙蒙的。看向四周，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临安的西南角。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战前就是在那里进行整备的。
……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
她莫名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曙光。到达了那里以后，无论这个母吸血鬼伪装得再怎么好，一见到那里的岗哨立即指摘她面具下的真实面容。根据一路走下来对于克莱莉丝的性格推断，就算自己突然对她掏心掏肺的她也不会做什么，更别提这种小小的背叛了。
而那时候，随着枪林弹雨，她会失望地叹一口气，随之寻找其他的突破口潜入城市。
走过了以两个拐角，高耸的岗哨渐渐浮现在了视线中。浓烟中，似乎有探照灯的光纤从岗哨射出，透过浓雾，照向他们。刺眼的光芒似乎真的成了希望。
“立即停下，证明你是人类！”
严肃的男声从那里传来。
“夹板”长大了嘴。浓雾侵袭着她的咽喉，使其迅速产生了灼痛。可她依然扯着嗓子喊道。
“T131124，第三中队队长，苏慕，代号‘夹板’！”
她顿了一下以后，说道。
“这边还有一位难民，有伤势，但并无大碍。”
……我这是在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克莱莉丝拉了拉她的袖子。
“需要我帮你伪造一下伤势吗？”
她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身上的睡衣变得破破烂烂，里面还能看到不少擦伤，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摆在头上，黑色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到时候少说话，少面对人，装作创伤后应急综合征，懂吗？”
苏慕压低声音。她的话语中带有一种近乎命令的冰冷。可她实际上，内心完全无法理解刚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这是……在帮助一个人类的敌人蒙混过关？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
“先不要行动，我们这就派人来救助伤员！”
……我……难道有些同情她？
两个人影，抬着担架，一前一后从浓雾中现身。可身上的枪不会撒谎，他们是防止间谍混进去的保障。
……不，不可能，一定只是因为我想要看住她而已！
……是的，我一定是要看住她。在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前一直都监视着她！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为首的军人单膝跪地，对这克莱莉丝关切地问道。而克莱莉丝朝着苏慕缩了缩，眼睛闪向一边，就好象她真的只是个没了家的小女孩。
p { color: #000000; line-height: 115%; text-align: left; orphans: 2; widows: 2; margin-bottom: 0.25cm; direction: ltr; background: transparent }p.western { font-family: "Liberation Serif", serif; font-size: 12pt; so-language: en-US }p.cjk { font-family: "文泉驿正黑"; font-size: 12pt; so-language: zh-CN }p.ctl { font-family: "FreeSans"; font-size: 12pt; so-language: hi-I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