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啊不，你今年多大，也不对……你年龄多大了？”
“十八。”
灵映雪替他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那就是比我小一岁了。
捂着脸的偃狐不失风度地想着。
不止是他不失风度，芳龄十八前凸后翘的少女更是始终维持着优雅。
要不是脸上还有红印子，他差点以为刚才那一巴掌是幻觉。
灵映雪虽然是丫鬟，却绝不是个可以轻视的小丫头。
从偃狐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她的站姿就始终笔直，比例绝佳的大长腿始终并拢，足尖向前，看上去比出身名门的大嫂柳凝眉还像个千金大小姐。
这或许是她进入偃府之前就接受过良好的规格教育，但能一直保持到现在，靠的却是她自己的努力。
偃狐从来不觉得一时一地的英才教育会比长期的勤恳努力管用，就好像有钱不会比长期的努力管用——除非你长期有钱。
灵映雪进入偃府之后只是个小丫鬟，按理说没有必要非要继续维持这种难受的姿仪，但显然她对自身的要求从未松懈过。
同时，她说话很有条理和法度。在前厅跟玄廷使者们辩驳时就能很清楚地看出来她对偃家的生意有不少的了解，甚至是一定的主权。不知道是谁下放给她的权力，但要不是这样，她肯定没有能单独接待外客，还能插嘴过问生意的资格。
灵映雪的眸子十分通透，似乎对事物有独属于自己的认识，不易随波逐流。年纪虽小，言语干练果断，颇有英锐之气。即便对着身份远高于自己的人，仍是不减气势。要不是知道她是个丫鬟，怕是要以为是哪家的当家主母。
这就对了。
我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
想问的事有着落了。
偃狐想出门逛街，并不是非要人跟在身边的，更不必非要灵映雪跟着。虽然有这样一个美人丫鬟跟在身边对眼睛的养护效果很好，但偃狐要她跟着还有别的目的。
偃二的记忆只到被无终古卷卡bug之前。中间几年有太多的遗漏是他不知道的，他急需有人能给他补上一些新情报。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修行，他除了无终古卷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偃二留下的记忆里有关这方面的事就像上了锁，一点都窥伺不到。感觉像是有更高阶的力量将他与这方面的知识隔断了开。
身为一代人杰的偃二公子，性情变化还好说，要是被人发现他连这方面的知识都不知道，早晚要被怀疑的。
更糟糕的是现在这个最可能怀疑他的人，就住在家里。
他不能在府里随便抓个人问，也不能问狗比偃尊的老婆。
相较之下，灵映雪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她是个丫鬟，身份不高，即便有些怀疑也影响不了他什么。而且偃狐对她有恩，从她第一眼看到自己时的关怀来看，她现在仍是记得这份恩情的。
偃狐琢磨着怎么开口，最终选了一个切入点。
“我有些关于仙术的疑问，想找人问问，灵儿你觉得府里谁合适？”
“很高深的问题么？”
“呃，入门的问题吧。”
灵映雪有些奇怪地偏头道：“那公子爷为什么要问别人，我也会仙术啊。”
“你也会？”这回轮到偃狐懵圈了。
你还是个战斗女仆？
“公子怎么忘了？当初您因为我有仙术的根基，才将我安排做内院的丫鬟。说是万一有什么事，女眷不至于无人看护。不过公子之后就忙于家族的大事，的确没有跟婢子说过什么话了，忘记也不奇怪。”
偃狐奇怪地想着。
这段记忆他几乎没有。
当时捡到灵映雪姐弟时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关于仙术的部分却是点滴不剩。一旦产生怀疑，倒是能从一些对话的边角之内因为推测出这个结论。但要靠他自己去回忆的话，却是永远都想不起来。
虽然是穿越附体，但他跟偃二却是极为分明的两个人。
与其说是人格上的融合，不如说是他接收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脑海里多了份随时可迅速查阅的文档而已。人格上是百分之百保留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的回忆必须要主动查阅才能显现，不算很方便。也就无从得知自己到底哪部分的记忆有缺。
一开始以为偃二的记忆没有缺失只是主观上的感受，一旦跟人对照验证，其实缺失了相当不少啊……
不过选择灵映雪做询问对象果然还是做对了。
少女对待公子的直白坦率，还有她对于各方面信息的掌握都表示了她是一个合格的NPC。
偃狐快马加编，眼珠子一转说道。
“跟你说实话吧。我近来生了一场重病，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尤其是关于修行上的事。但这种事又不能跟旁人说，心情憋闷，所以……”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灵映雪的表情变化，生怕有什么地方太突兀招惹怀疑，那他还可以马上改口。
但灵映雪却非常同意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懂了。”似乎是也觉得要不是这个理由，公子爷今天的表现也太怪了。
不，你不懂。
你以为我是个病人，其实我是冤魂附体。
“不知道公子想问些仙术的什么？”
“呃，这个么。”
什么都想问啊……哥现在啥也不知道啊。
“不如你从修炼的根本开始说起吧。便有些已经知晓的事，就当温故而知新了。”
灵映雪‘嗯’地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反问道。
“公子还记得什么是三族七家么？”
“记得记得，不过劳你再说一遍。”
少女无语地望了偃狐一会儿，叹气道。
“三族就是人族，妖族，魔族。一万四千年前，代表人道希望的人鳞羽狼四族联合对抗妖魔，万年间征战不休，人道四族也变成了今日的人族。
三千年前，魔族被逐入天涯海角，以无光之地为居。妖族被彻底击溃，分散成无数大小部落，再也成不了气候。从此人道大兴。如今是道历三千零九年，人族已在世上称雄三千年了。”
“这就是三族。”
“而在漫长的征战过程之中，衍生出了不同的七种修炼体系，被称为七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