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成交!”
卖货人成交如风。
你成交个屁啊,犹豫一下能判刑吗?!
隐约能听到贩卖灵童那伙人小声讨论:“他果然有钱!”声音不大,但兴奋得像发情的公牛。
灵映雪解释道:“他应该是看在公子带来了名器,还顺利成交的份上来试试运气,本来是没想过今天能成,但是……”
但是遇到了我这个大冤种……
拍卖方的黑衣人再度现身,这次破例有些人味地开口。
“恭喜,今天收获颇丰啊。”
还有意无意地拦住了离开的去路。
看样子分明是在说要是不把钱留下,今天谁也别想走。
灵映雪小声道:“公子,我们怎么办?”
偃狐捂着额头,小声地道:“让我冷静一下。”
“冷静也没办法吧。”
“等等,我有办法。”
“啊?”
在自家战斗女仆小嘴微张的时候,偃狐熟练地命人取来纸笔,运用上在小房间里独居数年开发到了极致的手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大笔。
“凭这张纸条和这个盒子,去月城断家拿钱,顺带再让他们赔一把地品的法器。”
黑衣人一怔:“断家?”
月城就只有一个断家……曾出过剑圣的那个断家。
低头再看,纸面上新簇簇地七个龙飞凤舞的嚣张大字——狗东西,把钱给了。
黑衣人眼前发黑,脸上露出几分惧色,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偃狐仍是面不改色:“路费他家报销。要有不够的,直接拿盒子里的东西抵债。”
黑衣人看着手里的名器和那张纸发呆,身体僵硬得好像动弹不得,好半天才低声道。
“容我去请示。”
他匆匆离去了。
没过多久,那黑衣人两手空空的回来,但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我们知道了,今天就按阁下说的做,这笔拍卖算作成交。”
黑市的人都这么好说话,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亲切啊。
灵映雪显然不以为然,似对对方的决定保持深重的怀疑,但又不能提出反对。
但偃狐更加不以为然。
只要能白嫖,什么时候都不晚。
反正已经得罪了断同和一次,让他多出点力也好。免得之后他发现自己这个圣人是假的,一共才骗了他一把刀,那可就亏大了。
拍卖会到此结束,客人依照次序离开,偃狐与灵映雪被单独请到了隔壁石室内,在那里见到了那名古羽族的灵童。
“卖家并未来得及赐下烙印,客人可以自行依喜好处置。”
奴隶是需要用上烙印来约束和控制行为的。但卖家也说了,这是他们在原野上偶然抓到的,一锤子买卖,当然没有那么贴心的服务。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少年身上没太多伤痕,应该是还没收到什么凌虐。
“有名字吗?”
偃狐陡然一问,少年像是被吓到般地低下头,小声道。
“……怜雀谐。”
“却邪?却退妖邪。好名字啊。”
少年有点发懵地抬头,接着摇头道:“是鸟雀之雀,诙谐之谐。”
“是么?这啥鸟名儿。”
那灵童默然道:“那今日开始,我就叫却邪了,多谢主人赐名。”
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啊。我是打算把你放了的啊。
但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偃狐唯有随便应付着。
因为偃狐不是给的现银,当然不能直接把人带走。要待月城那头把钱付清,这边才会发货。
跟黑衣人们约定好了交接的地点,偃狐跟灵映雪方才离开。
便在黑市的客人离去后不久,这座充作黑市召开所的石窟门前,忽然一阵水波荡漾,那道供人进出石门陡然再变成一块平平无奇的山岩,从外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石室之内,一个衣饰华丽的男子手捧一只碧蓝花瓶,上面蒙着一层海水之蓝,不住回荡,盎然有古意。
“如何?”
背后的黑衣人仿佛被他的话召集,潮水般聚拢过来。
“果真是少主的‘青烟’,已经确认清楚了。这代表……他不但交还给了我们,还用来救下了一名羽族的灵童。据传他母族是羽国望族,难怪有此行径。”
“哼。”
男子冷笑一声:“羽国望族,他母亲死在鳞国,怎不见母族来救?他当年气死的令海愁便是羽国降臣,哪里来的什么情分。他今日救下这灵童,单纯是因为他见义勇为罢了。偃兵书……果真如外界所传,义薄云天。”
说到这里感慨了一句:“就是这当面打脸的习惯,也真是性情中人了。”
黑衣人无奈苦笑了一句:“可不是嘛。来我断家开的黑市公然拍卖我断家的名器,还要我断家拿钱去赎。小人当时吓得魂飞天外,以为他都要动手了。但没想到他大人有大量,并没出手的意思……少年意气,当真是……”
“呵,你还是看不清。同和那边的消息确认了么?”
“少主不肯回信,但是应辰司那边的确有消息指出,少主的青烟不见了。与少主去偃府的时间接近。”
“这就是了。他前脚才把同和收拾了一顿,夺了他的刀。后脚便来我断家的黑市,把刀交换给了我家,这示好之意十分明显了。”
黑衣人不解地拱手道:“小人懵懂,请大人开示。”
中年男子笑道:“他要折辱我断家的话,这青烟在哪里不能卖?偃家贵为金城世家,别说黑市,只要放出风声去,再把刀亮出来,谁都知道同和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名声也就此跌到了谷底。可偃兵书是怎么做的?
他特意出城,亲自把刀送到了我断家手里。不声不响,不着痕迹,不让旁人知晓,偏偏又让我们能注意到他来过。卖刀的银两也全不留作自用,只是拿来救下落难的少年。这示好之意,难道还需要说出口么?”
“但这张纸条……”
“这是拿来敲打同和那只糊涂虫的。没看写的是‘狗东西’,指的只是一个人,可与我断家无涉。那便是把这次冲突遮掩过去,全然局限在他和同和两个小辈之间,代表不是偃家与断家的冲突。让我等可以放心,他无意与断家交恶。”
男子看着那张纸条,再三赞叹:“瞧瞧人家,随便一个举动,够同和学上好几年的。这偃兵书还比他小几岁。难怪是‘王洛双城’,我鳞国再是天骄如云,也唯有雷惊羽能比了。好了,把银两准备好,再准备件像样的法器,给那两个卖家送过去。还有,这事人家偃公子做得厚道。明明是同和犯他在先,他却能如此顾全大局,顾及我断家颜面。算得上是好朋友了。我们也不能小气。去,把他义救灵童之事宣扬出去,好好长一长他偃公子的脸,算是我家的报答。”
黑衣人满口答应,但很快踌躇道:“那少主那边,要如何交代。”
“不打紧,我是他二叔,我断勿行说的,还做不得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