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阴暗的牢房之中,一只白毛狐娘悠悠转醒,嘴里吐着可爱的嘤咛。
她慵懒地睁开了眼皮,然后茫然地看着四周,视线所及皆是陌生的场景以及陌生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穿越了?
白毛狐娘记得她记忆断片前最后一幕是迎面撞上了大卡车,睁开眼一看便是陌生的天花板。
还有...牢笼。
她的双手双脚被拷住拴在了铁笼之中,浑身冰冷而酸痛。
“先生,她醒了。”
前方的一名男性对另一名男性说道。
白毛狐娘呆呆地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被称之为先生的男性身穿着黑色的礼服大衣,下身是白色的马裤配长靴。他头顶着三角帽,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白发狐娘的脸庞。
与这个男人对视白毛小狐娘感到了一股与生俱来的恐惧,她低下头,顺便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肮脏而又破烂的白衣,下身凉飕飕的似乎没穿裤子,胸前这莫名其妙的隆起...是里面塞了小面包么?
屁股后面毛茸茸的。
意识到自己在苏醒之前可能经历的遭遇,小狐娘不由得屁股一紧。
但很快她就发现那毛茸茸的东西并不是插件,而是挂件?
不,也不是挂件!
随着尾巴能够根据她的意念摆动,尾巴掠过地板传来的冰凉触觉被她所感知到,她便意识到自己能够由那朵毛茸茸的存在。
见这只白毛狐娘如此呆傻的模样,那位被称之为先生的男性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
小狐娘摇了摇头。
她只记得自己生前被车创了,自我认知是个男孩子。
只是现在,她似乎是个女孩?
因为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无法当即去确认自己的性别,只能用感知判断。
她觉得她穿越了。
“果然失忆了啊,没关系,从今天起,你有新名字了。助手,纸张。”
“先生。”
那个随行的助手带着一个笔记本,他从中撕了一页黄褐色的纸张下来。
而那位先生从胸前取下一支钢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挂在了牢笼前。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芙可。要想从这里出去,那就要证明自己有资格被他人购买。”
什么意思?被他人购买?
小狐娘回顾着起自己现在的装扮,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身份——奴隶。
她情绪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栏杆。
“我...”
先生冷漠地注视着小狐娘,小狐娘被他眼里的冷意所震慑,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本该说什么。
“是你们...把我抓进来的?你们要卖掉我?”
先生摇了摇头。
“狐之国已经毁灭,狐族子民颠沛流离,要不是我们把你捡回来,给你吃的救活了你,你早就曝尸荒野了。”
“狐族?”
小狐娘转头看向身后,看到了一根雪白的大尾巴从上衣的下摆下露了出来。
现世的她,已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狐娘。
“希望你能证明你的价值,卖个好价钱,这是你唯一还能获得救赎的途径。”
先生转身不再看小狐娘一眼,他带着他的助手离开了这间牢房。
徒留小狐娘一人在牢里发呆。
四周不仅仅围绕着压抑暗淡的灰墙,在只身大小的大方还立着独属于小狐娘的牢笼,她无处可逃。
小狐娘望着牢房门出神。
她想起了先生的话,她失忆了,先生给了她一个新名字“芙可”。
她尝试去回想起自己的往世,纷乱复杂的记忆碎片从她的脑海之中掠过。
她想起了很多事,她是个大学生,没什么朋友,独居。
再往深处去想,自己的名字是...
“嘶!!!”
一旦细想自己的名字和出处,她的大脑便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一道墙阻隔着她重新认知自我。
她暂停了回忆,不想再去经历那种锥心的痛楚,至少现在还不想。
暂时先用芙可这个名字吧。
芙可耐心地等待着再次见到先生,她心里有很多疑问要问先生。
抓着笼子的铁栏杆,芙可的视线始终不离那扇牢门。
在这只有暗淡荧光充斥的密闭空间里,芙可对时间的流逝几乎没什么概念。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当她的小肚子开始咕咕叫之时,她猜测距离苏醒至今已过半日。
哐啷!
房门打开。
然而进入牢房里的,并不是那位先生,而是一个身穿女仆装的女性。
她从笼子的缝隙给芙可塞入了三片面包和一个碗。
再拎着水壶从笼子的边缘往碗里到了一碗水。
“你知道我是谁吗?”
芙可试探着问道。
那个女仆一言不发,做完她的事她便离开了牢房,将房门重新关上。
屋子内再度只剩芙可一人。
芙可只能跪坐在地上,捡起那三块硬邦邦的面包。
思考良久,她还是强忍着不适把面包递进嘴里,每咬一块咽进去她都得和一口水,不然这面包的干涩程度能把她噎死。
吃饱喝足之后。
芙可又只能继续干等着。
她试过靠蛮力去挣脱牢笼,但这牢笼固若金汤,更别谈她几乎手无缚鸡之力。
她只能放弃抵抗,再等待,并心怀希望。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冰凉的空气无孔不入蔓延至整个房间,啃噬着芙可的每一寸肌肤。
她蜷缩着身子,猜想此刻应该是入夜了。
身上只有单薄的白衣,还有一条用于遮羞的内裤,除此之外她只能傍风而眠。
小狐娘缩成了一团,狭小的牢笼倒帮助了她更好地缩着身子,以免在梦中不自觉地展开四肢。
可当她醒来,昨夜因蜷缩着睡觉的后遗症便拷打着她的身体,肌肉经过一夜的紧绷酸痛难忍。
希望...
此刻,小狐娘还期盼着希望。
可她的精神就是在这么一天又一天看不到阳光的折磨下,逐渐趋于倾塌,逐渐放弃对希望的期待。
她在夜里偷偷哭泣,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般委屈。
为什么上帝要跟她开这么一个往世玩笑,让她堕落为奴隶,难道是她前世犯下过什么滔天罪恶吗?
她每天都虔诚地跪着,跪在笼子里,双手交握,她想请求上帝的原谅。
即使她不记得自己前世有犯下过什么罪,她也不停地告诉自己有罪。
不然她无法接受前世一清二白的自己会转生成奴隶。
终于,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无眠之夜后。
小狐娘不再孤单。
自此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女教师过来,温柔耐心地教她认字学礼仪,虽然她早已自然而然地掌握这个这个国家的文字,她还是不懂装懂地听教师讲学,只为能和教师多相处一会儿。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先生把她当奴隶还要教她识字,可她已经把这种教学当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直到...
有一天,教师告知她的教学内容已经全部结束,她已经是一件优秀的商品,可以发挥出相应的价值。
直到...
有一天,小狐娘终于迎来了可以证明自己价值的那一天,迎来了可以见到阳光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久违地用热水沐浴身体,清除身上所有的污渍,然后换上了干净的白色裙子,再被关进了纤尘不染的金边牢笼,就像是富人用于养鸟的鸟笼一样精美。
她的牢笼被盖上漆黑的幕布,被抬上马车运到不知何处。
直到...
经过又一次漫长的等待,遮盖住牢笼的幕布被打开,她听到了不绝于耳的欢呼声,主持人激情满满地指着她,为台下的众人介绍。
“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大轴拍品!一名狐族,她的名字叫做芙可,来自于已经覆灭的狐之国,她的毛发是纯净的雪白,是狐族中高贵的象征!不仅如此,经过驯化,她已经掌握了人类的礼仪。以犹格拍卖会的名义担保,她,不会出现攻击主人的情况!”
“那么,该拍品的起拍价格为,50吉!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吉,各位,请报价!”
小狐娘茫然地看着台下起哄的人类们,听着一声又一声加价的呐喊,声如雷动。
她无疑是绝佳的压箱底拍品。
她倾城倾世的容貌,她如皑皑白雪的毛发,猩红似血的赤瞳,她的种族特殊性,皆为权贵的象征。
仿佛谁能拍下她,谁就是今晚这场拍卖会的最终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