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了一个二层小别墅,柳若水看着这个小别墅,心里不知泛起怎样的情感,直到柳琮手里拿着戒尺从楼上下来。
“等会儿!柳老头,你要干嘛?!”
仿佛想起记忆深处的恐惧一般,柳若水直接炸毛了,而粉发的女人也下意识把柳若水护在身后:
“琮哥你这是干嘛?”
“有事爸爸无事爹,平时直接叫老头是吧,逆女你给我过来!”
柳琮空挥了一下戒尺,发出恐怖的破空声,柳若水惊叫了一声,躲在粉发女人身后死活不出来:
“你当我傻的!”
“侯蕊你让开。”
“若水才经历这么可怕的事,你不安慰她就算了,你还要打孩子?”
粉发女人,侯蕊死死护住柳若水,没有一丝动摇,而柳琮握紧戒尺,叫道:
“候,凌,峰!还不快把你姐拉走!”
瘦小男人正吃着一旁茶几上果盘里的苹果看戏呢,突然就被点名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柳琮,迟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
换来的是柳琮似要杀人的目光。
“咳咳,姐,这是老大的家事,你说你掺......”
“滚!”
“哎好嘞。”
侯凌峰十分果断且熟练地拿着苹果躲到了一旁的开放式厨房里,躲到吧台后面,和垃圾桶蹲在了一起。
那行动力,柳若水都丢给他一个嫌弃的表情,而侯凌峰只是笑了笑,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柳若水回了一个白眼。
柳琮自然没看见两人的互动,目光重新落在另一边的男女身上。
女人尴尬地走到侯蕊身边,抱住对方的胳膊,劝道:
“侯蕊姐,你和柳哥对付什么啊,人家是若水亲生父亲,还能伤......打坏......呃,害了孩子吗?”
看着柳琮青筋暴起的手里的戒尺,女人小心谨慎地措辞,而侯蕊只是给她一个恶狠狠的目光,向侯凌峰的方向摆了摆头。
“哎,好嘞。”
女人十分自觉地收回胳膊,也走向了小厨房,侯凌峰还好心地抱着垃圾桶给对方让了让位置:
“叶青姐,这儿这儿。”
而另一个男人刚向侯蕊走一步,伸出右手食指向上,嘴才张开正要苦口婆心劝阻,侯蕊的眼刀就飞了过来。男人顺势将手指向小厨房,脚步一转,闭上嘴,低头向那个方向走去,还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果盘。
侯凌峰露出搞怪的笑容:
“呦,王哥,真巧啊。”
男人直接对着侯凌峰的屁股就是一脚,站在了叶青的旁边。
几人的互动都把柳琮气笑了:
“好好好,真好啊,你们就看侯蕊的脸色行事了是吧?想造反了?!”
侯凌峰蹲着抱着垃圾桶啃着苹果,神游天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叶青低头吃着橘子,没有吱声,而被叫作王哥的男人......在低头给叶青剥着橘子。
“噗呵呵......”
柳若水忍不住笑出了声,闻声柳琮的视线立刻就飞了过去,而柳若水躲在侯蕊身后,对着他做起了鬼脸。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见自己是没办法碰到柳若水,柳琮把戒尺向旁边一丢,就坐到了沙发上,沉沉地说道。
柳若水笑了笑,左眼泛白,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在几人的注视下,公主冷淡的声音细细地描述出一幅悲惨的画卷。
......
“虽然现在我依然想把那个玖芊的头拧下来,但是我还是很感谢她,能够将我送到这里,这个时间。”
长达三个小时的叙述,公主终于说完了全部的事情,众人神色各异,侯蕊早就在公主说到选拔会的时候就坐在了她身边,把公主抱在了怀里,现在更是偷偷流着眼泪。
柳琮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他的脊背甚至都没有平时那样挺直,双手握在一起摩挲着,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般。
其他人也差不多,陷入了沉默。
直到公主伸出手,抹除了侯蕊脸上的眼泪,左眼也恢复视力,柳若水满不在乎地笑道: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既然重来一次,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其中少不了你们的帮忙。”
“你和那个女人......千羽,说的话吗?”
柳琮的声音变小了许多而柳若水笑了笑:
“当然!这一次,我再次以公主之名,带给全世界恐惧与战栗!”
“若水你打算怎么做?”
侯蕊轻轻摸着柳若水的头,问道,而柳若水的眼睛微微眯起,轻声念道:
“生日那天去看看妈妈,顺便,见见那群人。”
听到柳若水这么说,柳琮的腰就直了起来,表情严肃,坚定地回应道:
“好。”
<旧幕落下,新幕展开><一天后>
柳琮开车到了一个公墓的停车场中,副驾驶的侯蕊忧心忡忡地看向停车场里按往常日子里多到不寻常的车,柳若水直接推开车门,在附近转了几圈,蹦蹦跳跳的,似乎很开心:
“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过重要的事还是去看妈妈,其他小事都不重要。”
柳若水从包里摸出一个很破旧的录音笔,脸上满是思念,然后又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随身的包里,再次摸出一个新的,露出了富有深意的笑容。
柳琮也看见了那个录音笔,少见的,这个男人的脸上是愧疚,是伤心。
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簇绚丽的曼珠沙华,柳若水脚步轻轻地向公墓里走去,另外两人也很快跟上。
“让小若水一个人去对付那群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侯蕊担忧地向柳琮问道,而柳琮却十分肯定地回应:
“她不单单是我柳琮的女儿,也是清雅的女儿。”
看向前方坚定且张扬的少女,柳琮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某个人:
“那可是清雅的女儿啊。”
三人走向人最多的那个墓碑,而那群人也注意到几人的到来,只是肃穆的气氛似乎瞬间被打破,迎接几人的是深厚的恨意。
柳若水可不会搭理这群人,只是仿若无物地从人群中穿过,路过中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在墓碑前站定,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许久,才弯下腰,把一束束黄白菊花轻轻向两边拨开,将那簇曼珠沙华放在了正当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而这时,人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柳琮!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带着这个孽种离开!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但是柳琮并没有开口,只是和侯蕊静静站在人群里,看向位于人群中心的柳若水,而柳若水同样没有搭理他,手轻轻地抚上墓碑,用只有身边的那几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念道:
“妈妈,女儿不孝,之前因为自己的懦弱,总是错过这个重要的日子,不过从今往后不会了,女儿,长大了。不仅如此,女儿也下了一个决定,妈妈你会怪我吗?”
清风拂过,吹起柳若水的银发,让她轻轻笑了出来:
“是吗,妈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爸爸总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像你的人,就算别人第一眼认不出我和他是父女,也会第一眼认出咱们是母女。不过有一点不太一样,比起曼珠沙华,我更喜欢布满荆棘的蔷薇。”
柳若水的手,摸过碑上的碑文,眼里藏着深邃的光。
‘吾挚爱妻 上官清雅之墓’
“怎么了?柳琮,你是哑巴了吗?”
那人仍在叫嚣着,柳若水站起身,长叹一口气,转身看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老人:
“如果一个两岁就失去了母亲的女孩都没有在她母亲忌日这天来看她的资格,那么我想,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立刻滚出我母亲的视线!”
柳若水死死盯着老人,嗤笑道:
“你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