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伦敦的巡逻队的每位士兵都配发了步枪,其步枪可远可近,近有步枪前端刺刀突进,远有可瞄准性稳定弹道的先进步枪,而射程已经达到400米往上,一分钟可打出子弹20发上下,子弹如果打中不管是哪个部位都是对人体的毁灭性打击。”
我扫过圆桌,沃夫会长与肯先生仿佛在看着一本有趣故事般微微地笑着,索菲娅小姐的惊讶不禁流露,战争派的人面色铁青,但也有人开始思考我所说的话,见此情形,我继续说下去。
“况且即使能调动遮天蔽日般的魔法也无能为力,因为步兵们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他们完全有能力在你们还在施术时便进行射击,而且队列完整,且由于经过训练,团结协作能力娴熟而随机应变,拼近身能力我方也毫无胜算,士兵入队进行的最多的就是近身格斗。”
原本对我的敌视最为强烈的赫列斯先生与薇安娜小姐也不禁开始了思考。
“而且你们好好想想,这里是伦敦,全英国中心,这里的士兵戒备森严,警察间通报速度不到2分钟,综上所述,我们毫无胜算。”
我不再多说一个字,站回位置,静候这些大魔法师们。
我闭目养神,且开始回忆我那并不专业的军事知识。
这时,我感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睁开眼,对上的是丽洁妲尔又惊又喜的神情。
“你总是能颠覆我对你的认知。”
她低声地说着,眼中象征着高兴的金黄毫不掩饰地照向我,面对她,我回以她一个笑容。
“你也一样,而且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我没法帮你太久。”
“嗯。”
然后我们回归常态,这些大人物们也思考得差不多了。
“...真是...”
我看到索菲娅小姐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但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是靠口型知道了一星半点。
“我的助手已经解释得够多了,各位,还认为与科学院开战会取胜吗?”
丽洁妲尔严肃起来,声音都沉了下来。
对方已经哑口无言,他们知道再说什么已经是狡辩。
终于,到了我能预料到的局面了。
接下来,他们会质问我。
“我还有问题,你,威尔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而且我也料到了是薇安娜小姐对我的质问。
接下来,我会编造一个带有争议而自圆其说的身份。
“我曾是军人,在刚刚结束的那场多国战争中派至欧洲战场,一次战争中我差点被爆炸命中,之后我陷入昏迷,等我醒来时身边的战友都死了,剩我一人活着,战争也已经停止了。之后我乘另一起战火打响时逃回军营,发现已经登记为死亡,如果这时再出现即是逃兵,因此我无法回国,且开始在欧洲流浪,而在开始流浪的两年后,丽洁妲尔小姐救下了我,之后我们一同旅行,这就是我的解释,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多说,这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话音落后,无人回应。
是的,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要么对战场老兵嗤之以鼻,要么无声地尊重一位老兵的经历,这些人都是受高等教育的人,所以我的处境或许会相对好一点,但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我的谎言是否能圆上他们对我的疑惑。
接下来,一定是会长率先发言打破僵局。
“会议虽无法确认你所说经历的真伪,但是我们尊重你,决定将你刚刚所述的科学院士兵及枪械情报计入会议档案。”
到此为止,一切都被我所预料,步骤完美,只要与丽洁妲尔配合得当,会议方向会彻底逆转至我方,而我们也离寻找芙丽丝这一目标更进一步。
“好了,各位,回答我的问题吧。”
丽洁妲尔又一次问道,她已经把握了局势。
“已经没人认为战争具有可选性了吗?”
战争派的人已经无话可说。
“好了,既然各位已经知道战争毫无胜算,那么让我们回归到原本的议点,如何团结全国魔法师吧。”
丽洁妲尔终于让一切回到正轨,没有了顽固战争派的阻挠,这之后的交流非常流畅。
...
经过半个小时的讨论,我们得出底层学徒们或多或少还是与部分离开魔法协会的魔法学徒们有所来往,于是首先决定让知情人士尝试说服他们回归,并且告诉他们魔法协会将整治腐败现象。而那些较强或中规中矩的魔法师,则由强大的魔法师们与几位顶尖级别的魔法师向天空释放魔力,引起大面积魔力波动吸引那些魔法师注意,且利用心灵魔法使感受得到这股魔力波动的魔法师听到他们释放在魔力中的暗号,具体如何我并不清楚,毕竟我也不懂魔法。
但是这些也只是找回部分人员而已,更多的是分多队按照魔法师们入协会时提交的个人信息去寻找,总之,这不会是个简单的事情。
不过对于我与丽洁妲尔而言,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
“沃夫会长,已经可以决定了吧?”
丽洁妲尔恢复了以往柔和的语气,她轻松地笑笑。
“是的,真是非常漫长的讨论。”
沃夫会长站起来,全体人员也一同站了起来。
他双手握住手杖,深吸一口气。
“经过各位激烈而精彩的讨论,以伊格尔先生与丽洁妲尔小姐的为主的意见已被接纳,因此,会议决定...”
沃夫会长威严地喊道:
“——团结全国魔法师,整治魔法协会中腐败现象,尽力复兴魔法!”
手杖落下,响彻全殿。
第二次魔法协会会议结束了。
“明日即是最后一场会议,对于魔力异常现象必须得出最终结论!”
...
在会议结束时,所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被一个人悄悄拉住。
这个人...是索菲娅小姐。
我刚想开口询问,她抢先我一步,凑到我的耳边说:
“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丽洁妲尔小姐已经难以企及,没想到背后还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我准备抓住她,想问清楚她的打算时,她已经传送走了。
...虽说我一开始就不认为她对我们是友好的,但是我还是感到一丝困惑,她的目的是什么?
“威尔,该走了。”
丽洁妲尔在催我,我知道不能再留了。
...待会告诉她吧。
而且...这场会议,肯先生的表现让我感到奇怪。
...
1920年 12月25日 19:47
我在把一切都跟丽洁妲尔交代清楚后,将肯先生约了出来。
天色已晚,我约他在酒店走廊的一处阳台边,往下看是繁华而灯火通明的街道,远处是宏伟的伦敦塔桥,伦敦人的夜生活尽收我眼,可我不并是其中一员。
“我来晚了。”
肯先生走近阳台,神情轻松,但是眉目间有一种疲惫感。
“没关系,是我没有提前找你。”
“嗯...?”
肯先生看上去有点疑惑。
“你,放下了戒备呢。”
我?
“肯先生,此话怎讲。”
“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之前一直很小心翼翼地说话吧,现在便没有了。”
“哈...”
“好了,约我出来做什么?”
见肯先生也不准备跟我卖关子,我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您在今天的会议里,几乎没有行动。”
“我无话可说罢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话越少越好。”
“我指的并不是这个。”
他偏偏头看向我。
“那是指的是什么?”
“当我与丽洁妲尔小姐发言时,您静观其变,当我与丽洁妲尔小姐陷入窘境时,不过多久就会因为一些‘偶然’而破局,当我们破局时,您与沃夫会长会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哦?这跟你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您在表面上毫无行动,在私下,您做了多少动作呢?”
“...”
“肯先生,还有一件事,我需要问清楚。”
“嗯,什么事。”
“今天的会议刚开始时,你们真理之桌的成员之间说了什么?”
丽洁妲尔那时快开始会议时灰而透蓝的双眼令在我眼中挥之不去。
“...”
沉默,又一次沉默。
我明白了,这不是我该知道的。
“好吧,抱歉,这不是我应该...”
“我们说了,分裂一事。”
他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平静。
“魔法协会分裂吗?”
“是的,你猜的不错。”
“为何?”
“呵,因为这原本是将要溃散的局面哪。”
肯先生背靠阳台的大理石围栏,平静地说:
“战争派与我所领导的复兴派观念不合,我本想放弃,任由魔法协会自生自灭,最后退隐。”
“...放弃吗?原来您原本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过看上去还不算太老,可我已年过半百。”
肯先生缓缓举起手,看了看手中的手杖,而后轻轻放下手。
“权利,地位,金钱于我而言有什么用?我比起这些,更想就此退隐。”
“可您还是来了。”
“不错,我还是来了,可当魔法协会那腐朽的样子又一次呈现在我面前,我本想放弃。”
他顿了顿,略微思索着。
“我为沃夫先生感到不值,他为魔法倾尽一生,我也是看中这点才回来的,而他,还在为魔法协会的存亡而努力。”
说着,肯先生笑了笑,那是一种释怀的笑。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的魔法协会却被两个外人拉回正轨。”
我心中一惊,我与丽洁妲尔?
“呵,先不提这个,在我向沃夫先生说了我的看法后,复兴派的各位成员们也本想跟我一样放弃,可丽洁妲尔小姐竟全力辩驳,费尽口舌让我们留下,并且答应我们一定有办法解决。”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为无力回天,本想就此死心,可你和丽洁妲尔小姐给了我们一个奇迹,一个起死回生的奇迹。”
...丽洁妲尔...
“肯先生,我完全没想到居然这背后原因如此复杂。”
“她没有告诉你,我也感到很惊讶,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在会议开始前,她要求一定要你上台的原因了。”
肯先生离开阳台,走向走廊,如散步般轻松,脚步缓慢稳定。
“而且威尔先生,或许你我都低估了丽洁妲尔小姐对魔法的决意。”
我走上前去。
“何以见得?”
这时,我感到有股微风吹过,肯先生半举左手,那些微风轻柔地聚集在他手上。
“因为在她极力留下我们后,沃夫会长这样问她:
‘你为何如此执着?’
她却如此回答:
‘——我不希望魔法在这一代失去它的伟大,失去它的传承。’”
微风散开,徐徐划过。
肯先生背过双手,看了看我身后的夜景。
“我们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欲望,我们所有人都妄图利用魔法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达成自己的目的,获得虚伪的情感。”
肯先生缓缓看向我,眼中满是惆怅。
“但是她不一样,她...”
是位真正的魔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