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想聊什么?”
一听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便继续擦拭手枪。
“你以前真的只是翻译官吗?还有,你的塔罗牌我还想研究一下。”
...哈。
询问我的过去吗?
也正好,我也想起了一些疑问想要问她。
我将手上的东西都放下,随后移动到她身旁的床边坐下。
“嗯...我很少会透露有关自己的事,所以一直没怎么说,不过现在你既然很好奇,我就稍微讲讲吧。”
说着,我从大衣内格里拿出塔罗牌递给她。
她接过了我的塔罗牌,但是没有着急去研究,而是想先听听我的故事。
“我作为国际翻译官接受过各种训练这件事货真价实,没有隐瞒。”
我不紧不慢地揭穿了她对我这份说辞的怀疑。
如我所料,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她短促地“啊”了一声,明显是意识到她的内心想法被我洞悉了。
“我接受了心理,格斗,语言等方面的训练,这些的确是在我成为国际翻译官前训练的,不过...在我成为翻译官前,我曾是一位特工。”
“特工?”
“嗯,就是一种或是追踪别人,或是保镖打手,或是会执行各种秘密任务的职业。”
“啊...就像,呃,教会刺客?”
“呃,类似吧,它要求我们必须尽量全能,所以你才看到我会许多东西。”
“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个特工?”
“...”
这个问题难住了我。
并非我不愿提及那些往事,只是...我不知从何说起。
“唉...”
我回想起救回芙丽丝那天,由于记忆魔法回想起了过往的记忆...
还有有关那位上司的事情...
“怎么了?啊,如果你不想提及的话可以不用说。”
她倒是贴心,一如既往温柔地顾及他人感受。
“哈哈,没什么,只是有点不知从哪开始...这样吧,我简单讲讲我遇到了什么才入行的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而道:
“在我二十二岁那年,我...遇上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世界大战...”
“嗯,而那时的我只是个普通青年,还在上大学,因为兴趣而练习了几年的格斗,就是个...上了战场只能当炮灰的普通人...”
我向丽洁妲尔诉说着,并且回忆着往事。
...
那一刻,我由于强烈的仇心,拿着那可笑的晾衣杆捅向那个大兵...
“呃啊!”
“啊!”
“该死!杰尔!”
“砰砰!”
...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似乎成功捅到了那个人,随后,我应该是中枪了。
我感到自己摔在地上,浑身的力量如被抽走了一般,不止身上那钻心的疼痛,还有...即将远去的意识。
我要死了...?
不...不...
爸,妈,哥...不要,我不想死...
对死亡的恐惧感再次占领上风,我已濒死,只能无助地等待奇迹。
可...直到到我昏过去,奇迹都没能出现。
...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丽洁妲尔疑惑地问向我。
思绪回到现实,我已将二十二岁那年撞上空袭,并且倒霉地遇到了士兵的事向丽洁妲尔诉说。
“哈,但其实奇迹还是发生了,就是来得太迟了。”
“什么意思?”
“等我醒来时,我才发觉我正躺在难民救护所的病床上...所幸,救援队及时发现了我,将我救了回来。”
随后,我指了指胸膛与腹部。
“子弹没有打中要害,而是打在这两处地方,况且当时情况或许太过急迫,那个士兵没有补枪,所以各种机缘巧合下,我才捡回了一条命。”
我耸了耸肩,向她笑了笑。
“你...哈,能保住一命可真是万幸。”
我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深蓝,但兴许是她意识到此事本身不应该太过伤感,于是她随即便调整了情绪,转而改成了善意的玩笑。
“哈哈,当然。”
我也笑着回应她。
经历苦难后存活本就是一件应该喜悦的事,再去伤感毫无意义。
“嗯...这件事是我成为特工前的第一个导索。”
我再次讲述起来,无意去太过保留什么。
“嗯嗯,那你后来是自己去加入了吗?”
“不是,我...是被迫的。”
“啊?”
“我被特别任命入战,因为我...成功杀死了一个士兵,随后,我被迫投入了战争。”
想起被任命的这段经历,总是倍感苦涩。
“咦?意思就是...”
“对,我杀了那个士兵,而且,也算是我第一次杀人吧,很奇怪,我那时毫无波澜,平静得出奇。”
...我至今都很疑惑,甚至毫无实感。
“啊...呃,先等等,我有点乱,你的意思是,因为你杀死了这个士兵,于是你就被任命了?”
“没错,他们临时要求我上...战场。”
现实往往就是如此。
“哈?抱歉,我不理解...听起来你应该是侥幸才成功的吧?那为什么你还要被任命上战场。”
哈...果然她没能理解那些深层次的事。
“因为啊...已经没多少士兵能继续打仗了。”
此话一出,聪明如她,她便马上明白了什么。
“天...”
她没有掩饰自己那厌恶的神情,最后只得扶额叹息。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的确,好在,我只参与了一次战争。”
“什么?”
“...”
...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遇到这种事?
“轰——轰!”
无数炮弹的轰炸。
硝弹的气味,战壕的尸臭味。
我抱着步枪缩在战壕里,揉着进了不知道多少次沙土的双眼,将被流弹击中的左腿摆正在地。
“唔...啊啊...”
身旁的战友...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刚被无人机的榴弹正面炸中,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只能拖着生命呜咽。
幸好,幸好...我认识他才一天,不然我肯定会崩溃...
我没敢看他,心里只求炮弹千万别炸到战壕里。
“马上就跑,马上就跑!我没事,我没事!”
我恐慌而心烦意乱地给自己鼓劲。
前线都没人了,全死了!我打不了,我必须得跑!
对的,就是这样,而且我都伤了,尽量往后跑,肯定能遇到战医的。
想到这里,我便冷静了很多。
“放轻——”
“轰!”
突然,一颗炮弹炸到战壕旁,差点就炸了进来。
“呃!”
我被震了一下,整个人摔到地上。
我赶紧趴下,不敢丝毫动弹。
“...!”
可我没想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另一个队友的尸体,我...现在正趴在他身上。
“轰!”
“呃!”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战壕上方的沙土砸到我身上,我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轰炸声才渐渐消散。
“停了?”
接着,我又待了好一会。
对,应该是停了。
“好!好!”
我庆幸自己终于熬过了这一切。
“跑...哎!”
我刚起身,可那受伤的左腿完全不令我行动,我刚动一下,那地方就疼得要了我的命,使我拌到了身下尸体。
我毫无防备,整个人滚在了下方战壕里。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跑就...
“...不。”
我...抬不动腿了。
左腿完全不听使唤。
怎...怎么办!我怎么回去?
我好不容易才从这该死的轰炸活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遇到这...!”
我开始控制不住情绪了,近乎崩溃地捶着身后的土墙。
“滋滋滋——”
什么声音?
不,不对!
这个声音...无人机!
我扭头一看,发现一架无人机就在我头顶。
完了,这个距离,拿枪打也没用!
“不!不!”
我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向着无人机伸出双手,请求无人机的操作者不要对我投下爆弹。
但这无济于事,我猛地瞥见它已经丢了什么东西下来!
“别!”
完了...一切都结...
等等,它投下的是...?
我用颤抖的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它投下的东西是什么:
一包盒子。
什么东西?
我看向空中的无人机,我才发觉,这是我方的无人机。
啊!这是物资!
我连忙把盒子抓过来,撕开包装,只看到里面包着一个纸条,一瓶水和一针止痛剂。
而那纸上,是一行明晃晃的汉字:
“战事结束,向南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