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
卷提斯死死瞪着皮艾尔主教，表情因愤怒而变得可怖。
“...这位先生，你似乎对我有着极大的怒意，但很抱歉，我不知我因何事使你如此愤怒。”
此时，他拿着一个棕色的木杖，向卷提斯不紧不慢地说着，目光冰冷而平静。
“但比起这些，还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恶魔之秘？而且，其他人难道也...”
可在皮艾尔主教话音未落之际...
“叮！”
伴随一声剑出鞘的声音，一道凛冽的剑影便已自右侧向其颈部砍去。
什么时候！
...是卷提斯用了法诗吗？
仅一瞬之间，剑便即将斩下其头颅。
这种速度的剑击，几乎不可能被躲开。
可...
“这...！”
剑，却挥空了。
莫名其妙地...只斩至皮艾尔主教身前的空气。
“...！”
“看来，这位先生十分心急。”
面对方才那一剑，皮艾尔主教甚至连眼都没有眨，眼里一丝惊慌或杀气都没有。
“这怎么...”
“卷提斯！”
赫梅突然冲出去，一把抓住卷提斯的手臂，将他往后奋力一拽。
“赫梅小姐？你...啊！”
就在卷提斯还在疑惑之际，突然，一道快得肉眼难以清晰捕捉的黑影从卷提斯方才站着的地方闪过。
“轰！”
紧接着，雷鸣般的声音炸开来，激起一阵黑雾。
“呃！”
随即，他们两人迅速从黑雾中撤出，转身，面向皮艾尔主教的方向，谨慎地做出防御准备。
可很快，那阵黑雾便开始飘散...
“哦？看来这位灰发的小姐反应很快。”
皮艾尔主教的声音传来，待黑雾完全散去后，只见他仍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连一步都没动，像是刚刚面对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件一般。
而刚刚卷提斯与赫梅所在的地方...此时却缺失了大半地板，且地板非常不自然地陷了下去。
...就像，突然“移至某处”或是“消失”了一样。
“怎么回事！”
“先生，我的问题你还没有...”
在卷提斯与赫梅对方才那一幕感到惊讶时，皮艾尔主教向他们伸手而去。
“停下动作！”
我迅捷地将枪指向皮艾尔主教，马上威胁他停止任何举动。
...我预想好了全部他在我开枪后可能躲闪的方位，只要我开枪，他不可能有空间躲开。
“...啊。”
但即使是直面我的枪口，他也显得极为平静，缓缓将手收了回去。
这家伙，完全无惧我们的威胁...？
不知为何，方才笃定他不可能躲开的想法，现在却受到了动摇...
对...就刚才他躲过那一剑的表现来看，那绝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反应。
恐怕...是他用了什么魔法。
“我不喜欢争斗，将各位无礼地置于此，也是为了制止进一步的争斗。”
他语气轻缓地开口道。
“制止？即使我们是敌人？”
“啊...”
他的神情忽地变化起来。
“...虽然我罪无可恕，但信念仍予我使命，所以...我希望能尽可能减轻我所能及之人的苦难，以偿还我的罪孽...纵使只有寥寥几人。”
...那其中，蕴含了无尽的哀恸，与怜悯。
为什么，他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无法理解，但我的内心却因其覆上了一层倒错感。
我能察觉他的微表情与微动作，但无论怎么观察，他仍旧没有虚假可言。
...到底为什么？
“信念？哈，别笑死人了！直到现在还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
相比之下，卷提斯的怒火却显得如此恶意。
...倒错感。
立场反过来了，如同我们是恶徒，而他只是个虔诚的教徒。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皮艾尔主教。”
而此时，从刚才开始便沉默得出奇的丽洁妲尔开口了。
“啊...”
“丽洁妲尔。”
在皮艾尔主教正要向她问好之时，丽洁妲尔便冰冷地打断他的话，随后告知姓名。
“芙丽丝。”
与此同时，芙丽丝也告知了其姓名。
...什么意思？
她们...是有什么计策吗？
我们的视线都不自觉地向她们移去。
“...”
皮艾尔主教无言地看向丽洁妲尔。
“你引导了超大型魔法阵的施放，几乎要将巴黎全城人的性命收割...面对这一事实，你不认为你这三言两语的忏悔就像是在逃避吗？”
丽洁妲尔盯着皮艾尔主教，毫无波澜的黑色眼瞳中仅有那刺骨的试探。
“...我不会逃避我的罪孽，丽洁妲尔小姐。”
皮艾尔主教紧皱双眼，向她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仍要继续推进魔法阵进行？”
芙丽丝毫不留情地逼问道。
“...一切皆为无奈之举。”
什...么？
一句轻飘飘的“无奈之举”就要换掉整整一座巴黎？
“你！”
一听此言，卷提斯险些丧失理智，赫梅及时拉住才阻止了他提剑刺去的冲动。
“...在你们的意愿下，这千百万的人命就要为了这份莫名其妙的‘无奈’付诸一炽？”
...甚至连我都产生了想要扣下扳机的冲动。
那份倒错感在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此行为的彻底憎恶。
同时，也令我更加难以理解。
究竟是什么，才让他们宁愿付出一个对世界而言都极为沉痛的代价以作兑现？
“我无法得救，我注定要在地狱为这一切赎罪...”
而他只是紧闭双眼，痛苦而悲伤地自语。
“只愿此等牺牲，可守护更多生灵...就在那将至的，毁灭性的战争。”
他喃喃着。
...战争？
“...嗯？”
此时，芙丽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了看。
“咚...”
一声奇怪的闷响传来。
“...！”
突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自我们所处的空岛开始染上纯白的虚空，如同此前所见的空间魔法阵向苍穹的侵蚀，要将一切化作无底深渊。
而那原本于虚空中的白雾状魔力波动开始极速地四散，无序地围绕着空岛，即刻形为魔力波动的旋涡。
“轰——！”
震耳欲聋的雷鸣从耳边突然轰爆。
“呃！”
几乎所有人都浑身一颤。
而在那雷鸣炸开的下一秒，脚下的空岛如同被天神落下的重锤砸中，立即剧烈地震荡起来。
“怎么回事！”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我只能勉强稳定身型。
雷鸣，吞噬天空的黑暗，魔力波动的混乱...
不，难道说...！
“不...不！是...空间魔法阵！”
丽洁妲尔大惊失色，语气变得慌乱起来。
“什么！”
...已经，晚了吗...！
“...无人可阻止这份苦难，正如同无人能阻止那场灭亡之战。”
皮艾尔主教语气沉着而毫无波动。
“让我最后询问一次吧。”
他摊开手，身后的空间扭曲变形。
“你们，为何会知道恶魔之秘？”
他缓缓睁开眼。
目光...尽是哀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