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
皮艾尔怒喝着做出进攻。
“...”
而我仅向后踏出一步，连看也没看便轻易躲开了那道攻击。
“什...！”
见到我躲开的这一幕，皮艾尔的神情告诉了我他的不可置信。
“你的攻击路线早就被我摸清了。”
我语气平缓地告知他，且步步紧逼。
“你已是苟延残喘，奉劝你省些力气吧。”
此刻，我的头脑极为冷静。
方才的沉重感，优柔寡断，已经在我下定决心要取走他性命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了。
“喝啊！”
他猛地挥起木杖，几乎以拼死一搏的方式带着身后的那些扭曲空间向我攻击而来。
...改变攻击策略了吗？
含带魔法的近身攻击，这是个好想法...
但...！
“...呵。”
我提前做出右侧闪，紧接着跃步跳向右侧，迫使了他的攻击与魔法全部没能命中我。
“啊...！”
而他此时才理解了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愚蠢。
“...！”
我立即刺出左手，将匕首径直捅向他的喉咙。
他的近身能力与我之间算是天差地别，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与垂死近乎无差，这种程度的攻击与自杀没任何差别。
“唔...！”
可在将分胜负的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了。
“...倒是警觉性不减。”
我平静地看向前方，他就在那。
他与死只有一瞬之差，但他仍在我命中之前发动了空间魔法，躲开了死神的收割。
“呼，哈...”
皮艾尔半跪在不远处，大口地喘息着。
“可惜，没能在方才就终结你。”
我向左移了一步，目光紧盯敌人。
“咳...啊，我可真是老糊涂了。”
他自叹一声，神情恢复沉静。
...看来，在面对了我险些让他丧命的一击后，他的头脑已经开始冷静了下来。
有些麻烦了。
战场之上，最难对付的就是冷静而计策满盈的敌人。
不懂得魔法的我，对上他永远只有劣势，其多变性不好掌握。
我将注意力集中于观察与思考。
...虽说以他目前的状态，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我有利的，但他的手中仍留有众多我看不见的底牌。
我需要将偷袭，陷阱等多种可能性牢记脑海。
“...”
忽然，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
见状，我本能地做了后撤。
“砰！”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我面前砸了下来。
“...什么？”
那是...某种石块？
不，不仅仅是石块这么简单，它看上去虽然有些碎裂，但整体是平滑的...
等等...石块？
空间里有这种东西的，那不就是...！
“该死！”
我立即反应了过来，随后想也没想便拔腿冲刺。
“那些石块...”
是那个虚空中的破碎教堂的！
想通了这一点，危机感充斥了全身。
皮艾尔能从空间里将石块放出来，也就能把那一整个教堂放出来！
“砰，砰砰！”
我的身后不断传来重物落地的轰响。
就如同山地崩塌，落石开始不断地倾斜而下，而伴随而来的瓦砾也完全可至我于死地。
...皮艾尔，要活埋了我！
我的脚步一刻也不敢停，使用着全身力量冲刺着。
...我很清楚，只要我慢了哪怕一步，我身后的危险便会瞬间夺走我的生命。
“呲！”
是某种肉质体被重砸的声音。
“...唔！”
我不能去细想，因为脚边那些教士尸体已经给了我答案。
恐惧与胡思乱想会打断思绪的冷静，而这种程度的失误是极为致命的。
而就是这瞬间的失误，一颗从上方落下的碎石砸中了我的左小腿。
“呃！”
我的左小腿瞬间失去了力量。
“坏了...！”
因这突然的脱力，我整个人就此失衡，便不受控制地滚倒在地。
而与此同时，那些掉落的瓦砾碎石追上了我。
“唰——”
就在这半秒不到的时间里，瓦砾几乎将我淹没，而我只能曲臂抵挡着冲击面部的砾石，顶着已经被砸得疼痛难忍的身躯爬跑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我起身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石子将我再次压倒。
“不，不！”
我拼命地想起身，但事态早就无力挽回。
“砰砰砰！”
巨石在靠近，死亡正一步步地迈向我。
我已经没任何方法了。
绝望感开始萦绕于脑海。
丽洁妲尔，芙丽丝，卷提斯，赫梅...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突然出现吗？就像此前一样，再次将我从险境中救出...
现在的状况，我已经没有了自救法，我只能寄希望于...
“...”
不。
寄希望于他人？
我此前人生的记忆，如电影的银幕一般在我眼中闪过。
战争，挣扎，成为翻译官，被指派特工工作，逃离追杀，升职高级翻译官，见证同伴一一死去，离职，寻找出现在梦中的古宅...
我哪一次不是...凭着自己的行动到了最后？
我何时...需要他人拯救我？
“咚——”
破碎的教堂，淹没了我。
...
“...”
一片寂静。
“唉...结束了啊。”
良久，皮艾尔叹息一声，无奈地自言自语着。
“...唔，咳咳！”
兴许是血堵在喉咙边，又或是命数将尽，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不行，我还不能死...！得把空间...”
但执念仍然支撑着他。
“...我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咳...虽然杀你非我本意，但很抱歉...”
皮艾尔哀恸地诉说着。
“我忏悔，我应投入地狱，受烈火灼烧，被恶魔无数次虐磨，永世为我曾残害的一切生灵悔泣...”
他忏悔着。
“所以，就以这悲苦痛彻的一切为代价，拯救这个国家吧！”
他悲壮地高喊着。
“...”
那是高尚，那是无畏，那是舍己为国的决意。
即使无人歌颂。
但他是英雄。
“...”
而这样的英雄...
“唰...”
瓦砾落下，鲜血滴流。
“什...么...？”
惊愕，不可思议，两种情绪在短短的一个词中冲出来，传到了我的耳中。
“...”
...视野，是一片鲜红。
...我已经理不清我身上的疼痛感了。
头？肩膀？手臂？胸口？腰部？腿？
或许是全身。
甚至...连知觉都感觉不到了。
看不清东西...
没有力气。
但...听觉仍然敏锐，刚刚皮艾尔所有的话我都能听到。
但...头脑仍然清醒，因为我还在冷静地思考。
但...意志没有放弃，我从石堆中爬了出来，逃过了死亡。
“你...你...！你怎么...”
...是恐惧的言语。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
浑身鲜血？扭曲变形？
我...目前大概已经全身多处骨折吧。
“...”
说不出话。
光是站起来就几近全力了。
可...
“我...收回，前言。”
磕磕绊绊地将话讲了出来。
“你...”
我浑身发抖。
“救亡的勇士，不会堕入地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