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8年,波兰亡国多年。
沙俄,普鲁士,奥地利。
三国瓜分波兰,使波兰就此从欧洲版图消失。
而与国家兴亡息息相关的,便是其国家公民。
自然,魔法师也不例外。
波兰遭到毁灭后,原本还算稳定的波兰魔法师协会分崩离析,人员四散,受战事与打压死伤人数无法计量。
形势迫在眉睫,波兰魔法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
于是,以真理之桌成员们为核心的波兰魔法协会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结合当前情况选择分散力量,以隐秘的行动方针踏上救国的使命之路。
可...在常年战事与三国势力的暗中剿灭下,如今的真理之桌成员仅剩两名,且波兰的各类魔法遗留大都丢失与被他国掠夺。
最终...仅剩凯萨拉的队伍。
他们成了波兰魔法最后剩下的一段残墟。
而团队领袖的凯萨拉,却也只是一名曾吃穿不愁,深居简出的大小姐。
...至于,为何是让一位少女成为这最后的希望...
因其母亲,是极具威望的前真理之桌成员。
而她,却在一场逃离普鲁士魔法师追捕的雨夜中...
...战死了。
...没有时间。
波兰魔法师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领袖。
...没有哀悼。
凯萨拉就这么,在尚且懵懂的年纪,于悲痛中被推上真理之桌成员的位置。
...没有理由。
她,便自此被永远地套上了名为“使命”的枷锁。
...没有止步。
在母亲的遗愿中,在众多亡国者的期盼下,她开始强迫着自己在本应天真的年纪成为一位合格的领袖。
...唯有使命。
而她很清楚地明白,不论是为前人,还是为了其身后代表的波兰魔法,她必须带领着最后的魔法师们,去找寻以魔法为核心的复兴之法。
所以,她开始了注定艰苦卓绝的道路。
...
“我们的来历就是如此了,而‘从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变为全军最后的领袖’这便是我的来由了。”
凯萨拉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就如同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一般。
“...关于我们为何会知晓恶魔之秘,与可以追踪到恶魔之秘的持有者这个问题...是因为,恶魔之秘的创造者与我们波兰魔法协会曾有着极大联系。”
此刻,这位波兰魔法师领袖,似乎已经逐渐接受了我们的身份,语气开始恢复了此前的从容不迫。
“父亲他...”
听到这一消息,卷提斯不由得凑前了身子。
“虽然我并没有直接参与...”
她缓缓开口道。
“但在协会留存的魔力记录与队伍中阅历稍大的稍高级魔法师的口述中,皆证明了波兰魔法协会与法国巴黎教会有过极深的魔法能力交涉,且研究的都是那个被称为‘恶魔之秘’的魔法。”
...巴黎教会。
听到这个名字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同时,我看向丽洁妲尔。
“...”
我看到丽洁妲尔不经意间翘起腿,手撑住下巴,似乎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至于我们是如何追踪到卷提斯先生的,这是因为我们拥有能感知其魔力的魔法师,因此,我们才能在巴黎找到你们。”
凯萨拉摊摊手,解答了一项我们长久以来的疑问。
但,更多的疑问随之而来...
卷提斯身上,有他父亲的魔力?
这很奇怪。
但我没有去确认卷提斯的状态。
...不知为何,我相信他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我们。
“...凯萨拉女士,那您是否清楚,我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创造这项魔法的人,为什么会与各位合作?”
卷提斯神情有点紧张,看得出来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当然是因为,恶魔之秘最初始的魔法就是出自我们波兰魔法协会啊?既然将这一魔法为基底进行创造,那么询问我们便能解决大多问题吧?”
凯萨拉反而是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啊?”
此刻,场上除我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感到了惊讶。
“空间魔法来自波兰?不,不是来自希腊吗?后来被教会夺取...”
丽洁妲尔开口询问道。
“啊,果然您是货真价实的那位时间魔法师,居然连这些事情都清楚。”
她语气恭谨地赞扬了一句。
“的确,它被教会掠夺,但能使用的人并不多,于是在历史交替之间,它最后传至了波兰,也便被我们收集起来了。”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
“...原来如此。”
丽洁妲尔目光直视凯萨拉。
“那...各位为何要一定要得到我手中这份父亲遗留的魔法呢?”
卷提斯试探性地再问道。
“虽说我之前就因为身位教士所以知道了你们的存在...但我始终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实际,这个问题无需多言,他们自然是为了波兰魔法的复兴,要利用上能利用起来的一切。
而恶魔之秘的魔法效果,我早在与皮艾尔的战斗中领教了...
危险,泛用,变化多端。
这项能力几乎无价。
“...一个势力的存亡,永远与利益相关。”
...果然是这样。
似乎意识到言尽于此即可,凯萨拉没有继续诉说,而是系了系衣领,才缓缓说出下一段话:
“且,他似乎在接受了我们的协助后,同时也同意了我们一个条约...”
她用左手食指指桌。
“完成魔法后,将研究资料尽数交给我们。”
“...”
卷提斯陷入了沉思之中。
卷提斯的父亲,名为埃文斯的魔法师,选择放弃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魔法?
这是为了什么?
我难以理解,一位甘愿把人生扑在这一魔法身上的人,会将魔法就这么让出去。
“真是无比纯粹的...魔法师哪。”
而在此时,芙丽丝不禁感叹了一声。
...在我的认知里,魔法师就像一个魔法阵,而他们的结局永远都会如魔法阵一般消散,能留存于世的,只有他们想要永恒留下的魔法。
所以,我便愈加感到难以置信。
“仅仅只是为了研究魔法,绝不用以谋利,呵...相比我们这些一般的魔法师,他足矣称得上伟大而纯粹。”
凯萨拉自嘲地钦叹。
“不过...他作为一个魔法师,为何会与巴黎教会有关系?”
她说出了这一问题。
而这一问,则正是我与丽洁妲尔同时在思考的。
...但,这份答案早已明晰。
那就是...
“巴黎教会主教皮艾尔,与魔法师埃文斯曾是魔法搭档。”
而结合此前卷提斯与皮艾尔的述说,可以继续推断出...
“认识皮艾尔的理由,是因为埃文斯曾是教士,他们于教会中结识,而这项魔法,则是皮艾尔与埃文斯共同创造的。”
这是一份很简单,却有些令人叹息的真相。
叹息于,这一本可以成为佳话的故事,如今已经支离破碎,皆就此碎裂。
...而一切的起因,都在于法国全体主教所做的那个神秘的预言梦。
...那究竟是什么?
不知为何,我总感到一丝违和。
“...合理的解释。”
听着我的推断,众人并无反驳。
“那么...在洛林区与香槟哈登区的边境,也就是我们的宅邸所在处的那一次,也是你们吗?”
一直沉默着帮我治疗的赫梅,此时扭过头向凯萨拉询问道。
“什...么?”
听到赫梅的询问,凯萨拉显得有点疑惑。
“你说,你们在那里遇见了...我们的人?”
她的语气告诫了她的难以置信。
“...什么意思?”
见此情况,赫梅不禁诧异。
“我们可从来没去过那里,更别提什么宅邸...”
窗边的烛火,忽地飘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