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青石岗。
宫无尘即将路过的必经之处!
欧阳荨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静静的抚琴,等待即将路过的人。
欧阳荨仍然是刺杀宫无尘的打算,只不过这一次和之前企图让他们自相残杀的计划完全不一样,而是要故意打草惊蛇,让宫无尘后知后觉的离开。
任重修和庄厉之间的书信被她压在琴旁的香炉之下,确保宫无尘会第一时间看见,宫无尘看过书信自然知道庄厉的准备,一定会知难而退,离开千丰府,回黎月总坛之后在做打算,一场血腥的厮杀就此避免。
尽管,欧阳荨知道,一旦宫无尘离开,因为庄厉幕后那个人的存在,宫无尘恐怕也无法直接对庄厉出手,她失去了复仇的机会,可至少,她拯救了那些无辜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颇为华丽的大车缓缓的驶了过来。
大车高头骏马,华丽奢侈,就连赶马车的小厮都是长相俊美后生,车辇左右跟随的并不是精锐的护卫,而是手捧花篮雨伞等各类物品的侍女。
车马缓慢,那小厮生怕颠簸了车内的人,还未等靠近,便听到车内寻欢作乐的声音,周围的侍女仿佛早已习惯,一脸平静。
欧阳荨眉头紧锁,若不是情报准确,她真怀疑车辇中究竟是个纨绔子弟,还是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
车马停在了欧阳荨的车前,车夫小厮倒是颇为礼貌:“前面是哪家的小姐,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欧阳荨不语,静静的弹琴。
“喂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小厮继续问道。
华丽的车辇四下通风,只有红色的顶盖和纱帐,里面的人可以看得清楚,是一男一女。
男子赤裸上身,斜压着露着香肩和长腿的美人,亲密的玩乐嬉闹,时而娇羞,时而奔放,旁若无人一般。
“我说这位小姐”,赶车小厮有些着急:“你这般阻拦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家公子着急赶路,要是耽误了我家公子的行程,你可承担不起呀”
欧阳荨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里面可是宫无尘教主?”
小厮一愣:“什么教主,车辇中是我家主子”。
那对纵情声色的男女犹如没听见一样,依旧调情嬉闹。
欧阳荨快速抚琴,十层真气凝聚双手,冷冷说道:“宫无尘,庄总舵主让我送你一程,去见慕容教主!”
数十道风刃自琴弦绽放,风刃划破虚空,引起阵阵锐响,激射入车撵之中,欧阳荨一出手便是十层功力,宫无尘的武功修为不是她能试探的,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
车辇中传来阵阵爆响,周遭一阵震动,直接震晕了周围的侍女,欧阳荨当即愣住了,甚至忘记了退缩。
她自知不是宫无尘对手,倾尽全力一击之后,她便会迅速逃离,可是面前诡异的一幕,居然让她忘记了撤离,抚琴的手指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
那无坚不摧的风刃进入纱帐之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泥牛入海,悄无声息,甚至连车前的纱帐都没有撕毁,这怎么可能!
赶车的小厮愣了一下,胸口一阵闷痛,头脑发胀,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发现自己冷汗淋漓,仿佛虚脱一般。
车中的美夫人呵呵地笑,玉手轻轻掀起纱帐,抚媚地看着欧阳荨:“哎哟,真是个美人儿呢”。
欧阳荨心中隐隐不安,面前这个女人竟然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那女子手如柔荑肤如脂,螓首蛾眉巧笑倩,一眼望去,仿若让人欲罢不能。
罗衫遮掩胸前,娇嗔道:“教主还真是艳福不浅呀,连找上门儿的刺客都出落的这么水灵,唉,好不容易送走了大明湖畔的那几个痴情女子,想不到在这穷山恶水,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丫头,啧啧,真让奴家嫉妒呢”
“那怎么可以呢”
陌生的声音从欧阳荨身后传来,欧阳荨大吃一惊,身后竟然有人自己却并未察觉!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在那巨大的压力之下,欧阳荨身体如同灌铅一般无法动弹,那男子的气息就在耳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男子轻浮的口吻,可自己根本无法回头。
“你以为这女子是寻常人吗?”
男子轻轻走在她的面前,手指轻巧的揉捏着她的左肩:“她可是昔日天绝九宫的少宫主,你刚才能接住她的七弦碎空剑,已经很走运了,当年她爹就是凭这七弦碎空剑独步秦岭武林”
男子终于走到欧阳荨的身前,男子十分俊美,若不是这一身让人恐怖的修为,还真以为他就是个白面小生,男子衣衫不整,露出麦色的胸膛,一身的邪魅之气,不禁地让欧阳荨脸红不已。
“她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宫无尘轻巧地托起欧阳荨的下颚,欧阳荨动弹不得,仅凭内功压制,就让自己如此被动,这究竟是怎样的修为!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难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欧阳荨恍惚中明白了什么,庄厉所有作为他都知道,那么宫无尘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宫无尘看着她邪魅的一笑:“他杀了你的父母,前不久还杀死了你的叔叔,你还会帮他杀我吗,呵呵,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宫无尘宠溺的摸了摸欧阳荨的头:“丫头,谢谢你来提醒我,可惜我是不会被吓走的,到底鹿死谁手,还真的不一定呢”
宫无尘如风一般飘上了车辇,怀抱美人,轻轻拍了一下正在发呆的赶车小厮:“还不赶路”
那小厮反应过来,立即赶车前进,欧阳荨轻松了不少,她深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准备多年!”
宫无尘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也不管那些被震晕的侍女,平静地向庄厉的府上走去。
许久之后,欧阳荨终于调息过来。刚一回身,看见匆匆赶来的风逸寒,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含情。
风逸寒说道:“我以为你这一走,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欧阳荨心中苦楚,也淡淡的笑起来:“这不还是被你找到了”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风逸寒看着路边那些昏迷的侍女。
“是宫无尘的侍女,刚才和他交手了,这些女孩子被震晕了”
“宫无尘呢?”
“我没拦住他,他的武功修为极高,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也深不可测,看来宫无尘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风逸寒点了点头,想到宫无尘即将要面对的敌人,这些女子晕倒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
“宫无尘太过自信,恐怕会吃亏”,欧阳荨看着风逸寒:“跟我走,我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风逸寒点了点头,两人同乘一匹马,飞快地向庄厉府上赶去,“庄厉这次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上一次我在任重修的书信和手札中大概了解了他们的计划,原本庄厉打算用任重修的药人和丁敏瞳的御音之术影响宫无尘的神智之后,和祝金博合力击杀,如今任重修和丁敏瞳都已经死了,那么他只能走最后一步!”
风逸寒和欧阳荨同乘一匹马。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隙,马背的颠簸,让两个身体相互碰撞摩擦,不经意的多了几分暧昧,欧阳荨的秀发打在他的脸上,闻着她的体香,风逸寒几乎没有听清欧阳荨的话,更加恍惚起来。
欧阳荨仿佛察觉了风逸寒的异样,脸色羞红的朝后面的怼了过去,“你有没有在听?”
风逸寒慌张的说:“在听,当然在听”
“南域总舵府上北面十里有一座山峰,山峰上有一个庄厉的宝库,里面十五门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
“什么!”风逸寒大吃一惊:“红夷大炮!这可是朝廷军备的火器,怎么会出现在庄厉的手中?”
“庄厉在秦岭南疆势力通天,没什么事情他做不到”
风逸寒默默算计,红夷大炮最大射程约八里,若是在山峰上居高向下,那绝对能达到十里,红夷大炮威力巨大,别说是宫无尘,就是大罗金仙恐怕也得炸的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风逸寒更加焦急的快马加鞭。
庄厉府上,黎月教的南域总舵,修建的如同易守难攻的城池一般,宫无尘的车马从宽敞的大门进入,里面的庭院巨大,犹如练兵场,正堂门前,刀旗列队,战鼓雷鸣,数十教众迎接教主。
庄厉和头戴白玉面具的萧厉天,以及幻月的铁骑血骑依次站在正堂前,等待宫无尘的到来。
本来庄厉打算让这数百教众一同刺杀宫无尘,奈何这些苗疆人心地单纯,异常团结,让他们杀死自己的教主,极有可能适得其反,所以庄厉打消了这个念头。
宫无尘从车辇中走了出来,观看着司礼仪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最高规格的接待,符合他的身份。
鼓乐之后,庄厉挥了挥手,让司礼仪仗和迎接队伍全部撤出府上,以免动手之后落人以口实。
宫无尘看着身后的铁门哗然关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宫无尘拍了拍那赶车小厮的肩膀,低声说道:“小子,不想死一会就离这里远点”
小厮一愣,不知道这主子啥意思。
庄厉上前,恭敬的抱拳说道:“恭迎教主来到南域分舵,我等在此恭候多时,教主一路车马劳顿,还请移步至堂中训话”
宫无尘懒得配合他们,淡淡的冷笑:“庄总舵主,你不光是恭候多时,恐怕是准备多时吧”
庄厉缓缓抬起头,面露不解。
“哼,想杀我还这么喜欢故弄玄虚,庄厉呀,你跟祝金博也没学到多少东西呀”
宫无尘气势外放,一股真气澎湃,震飞了庄厉,庄厉摔倒在十步之外的,口吐鲜血,脸上的易容术掉了下来。
萧厉天眉头一紧,庄厉没有告诉他会用替身,合力刺杀宫无尘这么大的事,庄厉怎么能不和他商量就消失,如果庄厉不在,此时又在何处?
“呵呵,原来是个替身”,宫无尘不屑的冷哼:“传言你庄厉虽然极具野心,但也是个光明磊落的贼子,想不到竟然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当起了缩头乌龟,你以为笼络个大护法就能对付我了,也未免太小瞧我宫无尘了吧”
“你也没有想到吧,火护法”,宫无尘冷冷盯着他:“庄厉心思缜密,狼子野心,就连祝金博那老鬼都不敢轻易现身与他合作,你倒是痛快,说来就来,枉你是六大护法之一,竟然被后生玩弄,争当替死鬼,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萧厉天平静的摘下白玉面具,“宫无尘,你当真是好算计呀,原来我等计划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还有庄厉这个懦夫,难道也是你安排的?”
“哼,这等货色也配让我安排”,宫无尘盯着萧厉天:“火护法,你曾经干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可以不加追究,但是今日你今天站在这贼子这里与我对立,妄图刺杀本座,颠覆黎月教,引发内斗,你是想让我新仇旧账一起算吗?”
“说得好,新仇旧账”,萧厉天冷哼一声:“你谋杀慕容教主的旧账还有为巩固权利枉杀教众的新仇,咱们就一起算”
宫无尘不屑的冷哼:“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话从我杀死慕容修天开始就听腻了,不过是你也对教主之位有所野心罢了,你还真不如祝金博,最起码人家不会找这么的多漂亮话来说”
车辇中传来一妇人咯咯的笑声:“还真是热闹呀,原本以为那个庄厉会轻易交出南疆武林,还以为这一次秦岭之行定然无趣,没想到这个庄厉倒是挺有脑子的,这下有趣多了”
听到那女人的声音,萧厉天神色大变:“什么人?”
萧厉天怒叱的同时,霸刀出手,对着车辇挥出,匹练锐利的刀气锋利的斩出,华丽的车盖被劈开,红色纱帐四分五裂。
那美妇人娇羞的抱着双肩,衣衫不整的站了起来,怪嗔道:“哎呦萧厉天,你个不要脸的,怎么一见面就要撕人家衣服,要不是我刚才护得紧,岂不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白占便宜”
“木莺!”,萧厉天大惊失色,不禁的后退了两步:“木莺护法,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光是萧厉天,就连幻月阁十二骑的铁骑和血骑也不禁后退了两步,霎时间,气氛变得微妙。
如果说刚才他们对于刺杀宫无尘还自信满满,而现在,可就很难说了,那女人毕竟是六大护教大护法之一的木护法木莺尊者,和萧厉天的修为不相伯仲!
木莺咯咯的笑着:“我和教主这点男欢女爱的事儿还算是秘密吗,怎么,萧大护法,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是靠身体上位的,是个不要脸的**,啧啧,不就是没和你上床吗,至于如此糟蹋我这个弱女子嘛,那天小女子把你也伺候好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