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神秘人从不缺席。
总是在固定时间出现,又不知何时消失。
陶无双派出几个伙计盯梢,但都是跟出一段距离之后,就不见踪影。
他总是身披一件深色的斗篷,头戴斗笠,将五官隐藏得严严实实,仿佛不想让人窥见他的真实面目。
客栈南来北往的人很多,这种人也就是其中的一员。
很多人对这种装束习以为常,对他熟视无睹。
这位客人总是选择坐在角落的位置,点餐时他沉默寡言,只是用一两次简单的说明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会伸出手指,指向菜单上的花生米和“雪酿酒”,然后轻轻地点点头,仿佛这就是他全部的言语。
他的举止异常,孑然一身,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剑柄上,那是一种习武之人特有的警觉和防备。
他的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仿佛随时准备拔出那柄未曾出鞘的利剑。
他的走路姿势也与众不同,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他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扫向客栈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或是观察着进出的人群。
每当有人靠近他的位置,他便会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用那双隐藏在斗笠下的眼睛迅速打量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锐利和警惕。
然后,他又会迅速低下头去,继续他的沉默寡言。
这位客人每次离开客栈,都是悄无声息。
但奇怪的是,他的桌上总会留下10来个铜板,不多也不少,正好是他点的花生米和“雪酿酒”的价钱。这种默契的支付方式,更增添了他身上的神秘色彩。
没人在意他的存在,他的存在感如空气般稀薄。
嘉轩也是多次询问老板娘陶无双。
她却表示自己也没留意过,也不是之前的熟客,但是能给自己增加点营业收入,来了的都是客。
直到3日后的某天,天降大雪。
大雪纷飞之际,一位神秘的客人踏入了“陶记客栈”。
他还是那样的装束,斗篷上落满了洁白的雪花,宛如一位从冰雪世界降临的旅者。
他摘下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反常态地直接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来壶热酒,一盘花生。”
他的头发从斗篷下露出,乌黑而浓密,上面还挂着未融化的雪珠,与他冷峻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依然蒙着面,看不清五官。
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能洞察人心,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们这几天是不是新招了几个伙计,就让那个女的炒。”
这是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啊?没有啊。我就是那个新招的伙计。”
“要女的那个,你是女的吗。”
“客官你玩笑了,没有女的啊。”
“少说谎话,对你没有好处。”
“真的不知道啊。”
那个人白了一眼嘉轩。
“啊哈哈哈,这位客官,你说的那个人啊,只知道她是个傻子,不会烧饭,只是老板娘看她可怜,招进来管顿饭不至于让她饿死。”
嘉轩抓住这个机会一顿贬损,当然不纯是为了逞口舌之快,还有就是,他连日反常的举动,很像一个探子。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快,排出一锭银子,豪快地说道:“让她炒,不管炒成啥样,我都要。”
“哎哟客官,那你可得有的等了,您看今天天气冷,风大,全是下馆子整点吃的...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赶得上...”
“不打紧。”
说完话再也不理睬嘉轩,径直走向他常坐的那张桌子。
当然,嘉轩知道事有蹊跷,但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是武林中人,要是和自己的门派和师尊扯上关系,一定很危险。
他知道这件事情,光靠自己一个人没法解决,给陶无双使了个眼色。
陶无双天生聪颖,当然知道什么意思,让一个伙计来替自己算账,往后院去了。
陶无双有些不满地抱着膀子,嘟着嘴:“何事?要是跟工作无关的话,恕我拒绝。”
嘉轩压低了声音:“来者不善啊。”
他撩开帘子,瞄向那个与世独立的身影。
“那个人吗?”陶无双扫了一眼,“气场确实很强,而且像是武林中人。”
再隐秘的装束,也掩藏不了他强壮的背影和练舞之人的习惯。
此时师尊也悄悄地过来,拍了拍嘉轩的肩膀:“什么事什么事?”
“雪韵,你认识那个人吗?”
她定眼望去,摇了摇头,但是她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难道他是冲着门派来的?你想,那天在街上你亲口说的话...”
那时候人多眼杂,虽然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说不定真有人无意中听到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认出...”
“我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完全不可能知道我就是...”
“那他到底是如何发现的?”
“搞不清楚了,既然他是有备而来,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了,看看他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对了,师...雪韵,家那边...”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先找人回去看看。”
师尊拍了拍手,一个侍奉师尊起居的贴身丫鬟从屋顶上飞跃而下,她身轻如燕,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雪韵姐,有何吩咐。”
“刚刚说的话都听到了吧?赶紧回去,有什么事情立刻回禀。”
“是。”
她健步如飞,几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啊...哦哦,对了,那个人点名要你做饭给他吃。”
三人只觉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做饭?这个程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师尊思考了一阵得出了这个结论。
“让这个女人,做饭?”
陶无双的口吻有些戏谑和调侃,然后大笑起来。
“我到要看看他玩的什么把戏。”
师尊一边把衣袖挽了上去,一边还不忘反击道:“陶无双!你的前师姐会像以前那样好好地宠~爱~你~的~,我做好了第一个给你吃!”
说完,师尊的眼神凌厉到仿佛能杀死人,说完再拿手指在她的鼻头点了一下。
“你...你...”
陶无双半天没有憋出来一句话,见自己反被戏弄了,羞红了脸,回到账房去了。
嘉轩似乎也从中看出了什么,一副磕到了的表情,但没有言说,把想法藏在了心底。
“那我的乖徒儿,你还呆在这干嘛?”
“那个,雪韵...姐。”
还没等他说完,师尊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啊?哦哦哦。能不能再叫我一声那个‘姐姐’。”
她先是错愕,再是一阵狂喜,但是控制住了,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啊呀不是这个的时候吧。”
师尊悻悻地走了。
嘉轩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嘉轩轻轻拿起那条的围裙,手指在细腻的布料上轻轻滑过,仿佛能感受到围裙上每一道精致的纹路。
雪韵,那位平日里高贵冷艳的师尊,此刻正站在灶台前。
她的长发随意地挽起,露出纤细的颈项和柔和的侧脸,一抹不经意的温柔在她眉宇间流转。
嘉轩心中一动,他知道,这围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油污,更是他心中那份对雪韵的关心。
他缓缓走到雪韵身后,轻声说道:“师尊,让我为您系上围裙吧。”
雪韵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嘉轩,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化作温柔的笑意。她轻轻点了点头,任由嘉轩将围裙绕过她的腰间,细心地系好每一个结。
嘉轩的手指在雪韵的腰间轻轻触碰,他能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与温暖。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他不敢抬头看雪韵的眼睛,生怕自己眼中的情感被她察觉。
而雪韵则静静地感受着嘉轩的温柔与细心,她只知道,每当嘉轩在她身边时,她的心中都会充满温暖与安宁。
“都系好了,你怎么还不走?”
师尊有些不悦。
“我怕你把厨房点了。”
嘉轩直言不讳,但也没有得到师尊的反驳。
“那你就在这吧,让你看看,你姐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