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利隐蔽在旁边一棵树上,从树杈缝隙间观察啃树的草狼。
大树每侧,已经啃入树干五分之一。
再轮流两次,说不定大树就能倒折下来。
雌崽身受重伤,无法飞翔,只能随着大树倒折摔出窝巢,即便不被摔死,也难逃草狼之口。
昂利决不允许姐姐丧命草狼之口,这种亲情与使命感,让它无法再忍耐,也忘记了恐惧,必须在草狼啃倒大树之前,驱赶它们离开。
它振翅飞起落在十几米远的地面,效仿“调虎离山”,要“调狼离树”。
它以为这是目前惟一的方法,只要独眼狼追赶自己,远走后将独眼狼猎杀,再疾飞返回,便能将啃树草狼击溃。
如果独眼狼不敢独自追赶,带领啃树狼一起追赶,那就在引领它们兜圈子的过程中,寻找机会一一猎杀。
昂利的计划很完美。
可惜,独眼狼只是转头看它一眼,又将头转回,已经看穿它诡计,根本不上当。
昂利站立不安了,不断扇动翅膀走来走去,“嘎嘎、嘎嘎”叫个不停,好像在说有本事你追我,追我,追我,追我呀。瞅你那小样儿,就剩一只眼睛了,追不上我,还得撞到树上,撞瞎另一只眼睛,撞你脑门开花,嘴巴歪斜,鼻子出血,四肢抽筋儿拧成麻花……
独眼狼用眼睛余光瞥着昂利,见它心急火燎的样子轻叫连声,好像说就不上当,就不上当,急死你,急死你,最好急的你心脏骤停,呼吸不畅,双腿抽筋儿,翅膀发麻,最后乖乖走上前来,哀求我吃掉你,我偏不吃——不!谁说不吃,毫不客气,哼!
昂利来来回回走了十几遍,就是无法将独眼狼引过来,突然想到啃树狼一会儿也没停歇,时间耽误不起,觉得这招儿不能用了,便振翅飞起,到了空中盘旋半周,选好角落俯冲而下。
如一阵风,疾不可挡。
独眼狼早已看见,以为还是冲自己来的,立即做好迎战准备。
不想昂利中途摆尾,突然改变方向直冲啃树狼。
独眼狼要去救援,已然不及,只好吼叫示警。
那两只啃树狼精力都用在啃树上,根本不知独眼狼用意,更没感觉灾难已然来临,仍然不顾一切地啃咬着树干。
昂利选择的角度非常合理,也非常巧妙,否则在这茂密的丛林中,根本无法展开它的飞翔优势,早被横七竖八的枝杈阻挡了。尽管如此,当它即将伸出脚爪猛抓面前啃树狼时,突然发现问题严重了:
如果抓到面前啃树狼,因惯性前倾的身体必然撞到树干上……那可它昂利的身体啊。
这样,虽然脚爪可深入啃树狼肉内,自己恐怕不撞死也会撞晕,便急忙转体,斜飞而上,飞向天空,险些撞到两根斜伸出来的长树杈上。
独眼狼害怕同类受伤,疯狂扑来救援,却因昂利突然飞走而扑空,又因收足不住撞到一只啃树狼身上,将那只毫无准备的啃树狼撞出三四米远,“嗷嗷”叫着,惊恐万状。
这“惊恐万状”有两个原因:
一是突然被撞,不知何故,以为独眼狼疯了呢。
二是它牙齿刚刚咬进树肉之中,就被突然撞击,身体突然移动,牙齿还在树肉里面,结果硬硬掰断两颗牙齿,岂不剧痛钻心!独眼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愣愣地站在树下看着被它撞跑的同类。
另一只啃树狼牙齿刚刚咬进树肉,突然觉得树干一阵颤动,震的牙齿酥酥疼痛,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傻傻地看着独眼狼……牙齿又不能马上拔出来,好像嘴巴焊接树上了似的,那叫一个难受,那叫一个难看。
空中的昂利见机会来了,立即俯冲而下,霹雳一般劈向那只断牙的啃树狼,双爪抓进其背部肉内,弯勾喙猛然啄下一块肉来。那断牙狼痛的突然吼叫一声,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完成的任务,撒开四蹄疯狂逃窜。
昂利见一击成功,突然拔出脚爪,纵身飞起。
那只断牙狼越逃越远,再也不敢返回,一定找地方疗伤去了。
昂利飞向天空,打一个盘旋后,再次俯冲而下,距离地面两三米时,突然振翅飞起射向天空。
原来,独眼狼和两只歇班的草狼,已经分三个方位,站在啃树狼周围。
不管昂利从哪个角度袭击啃树狼,都会被一只草狼迎击。
此时,忽然,昂利无计可施了,只能盘旋于空中,痛苦地啸叫,一声连着一声。
虽然只剩一狼啃树,还是牙疼狼,大树倾斜时间会延长。但这棵大树终究还会倒折下来。独眼狼见复仇在即,心中清爽,痛快地吼叫两声。
突然,一道黑影从草狼们头顶划过。
独眼狼知道冕雕又开始俯冲了,便仰头盯着天空。
果然,一只冕雕俯冲而来,在他们头顶划过又射向天空。
嘿嘿,不敢下来吧?有本事下来呀,下来呀,下来呀……独眼狼有些得意,暂且放松了警惕。它以为,冕雕再次俯冲至少还需两分钟。它已摸准昂利每次俯冲的间隔时间。
却不想,冕雕刚刚俯冲而过,独眼狼刚刚放松警惕,冕雕已再次俯冲而下……
独眼狼更想不到的是,这连续两次俯冲,并非昂利一雕,而是雕父旺卢前来帮忙了:先前俯冲而下的是旺卢,第二个俯冲而下的才是昂利。
其实,雕父一直隐藏不远处一棵树上观察。
蛇岛学艺,是教导儿子捕猎技能,旁观儿子战群狼,是考验和培养昂利的勇敢,也看看昂利关键时刻会否抛弃亲情,不管姐姐安危。
昂利给出的答案令雕爸十分满意,又见儿子无计可施了,这才俯冲下来帮忙。
昂利见父亲俯冲而过,顿时明白旺卢用意,随即俯冲下来。
果然,草狼们手足无措,无暇迎战,被昂利袭了一个措手不及。
昂利仍然是脚爪抓进一只草狼后背肉内,猛然一口啄下一块肉来。
那草狼突然遭袭,早吓得魄散魂飘,嗥叫着落荒而逃。
只剩三只草狼了,独眼狼依然坚持复仇。
突然,旺卢俯冲而过。
草狼们纳气凝神一动不动,等候第二只冕雕的俯冲。
昂利俯冲而下,见草狼们已经做好准备,未敢袭击,急忙扇动翅膀飞起。
独眼狼呼出一口气,放松了精神,心想下一轮俯冲,还需要两三分钟,可以轻松一下。
不想第三只冕雕紧随昂利后面俯冲而下,又让它们措手不及。
第三只俯冲而下的是雕母塔尼。
它学用昂利的方法,落在护卫啃树狼的草狼后背时,脚爪直接抓进肉内,猛然一口啄下一块肉来。
那只草狼突然剧痛难忍,也吓魂不附体了,嗥叫着斜蹿而逃,转眼没了踪影,留下惨叫声在丛林中横冲直撞。
啃树狼开始心惊胆战了,虽然因惧怕独眼狼不敢擅自逃走,也不敢离开树干,嘴巴却早不再啃树了,不停地挪动着身体,低着头窥视着周围,不停地颤动着鼻翼,嗅着陌生气味,捕获着危险信号,生怕再有冕雕俯冲而下,轮到自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