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穿透婆娑的叶片,晚风轻轻拂过草地,安静又祥和。性空大师和松云道长的遗体,就葬在离柳轻竹夫妇不远的地方,没有墓碑,没有名字,微微隆起的小土包,见证着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青羽拿着那一束路边采来的菊花,坐在了柳轻竹夫妇与性空大师和松云道长的坟包中间。比起寒冬中的明媚却稍显凉意的太阳和酷暑那蒸人汗下的烈日,秋日微风中的暖阳,恐怕是最能让人安心的东西了。
“唉~”青羽望着如血的残阳,莫名的叹了口气。青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只是心头总是感觉有一股盘桓的浊气,梗在胸口,让青羽很多时候,不知为何的心慌。
算上一算,穿越过来也有些时日了,相比于前世平淡无奇的宅男生活,在这南宋,却是如此的惊险与。。。。。。。难受。
青羽向后躺去,草在身下被压的沙沙作响,泥土的气息弥漫在鼻边,耳边时而还有几声鸟鸣,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的虚幻。
青羽暗暗的想,要是自己没有穿越过来,恐怕一辈子都会困在那个水泥森林之中,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就这么孑然一身,默默无名的工作着,为社会默默创造着产值。窝在自己的狗窝中,在网络上看着别人晒着国外旅游的美照;看别人高谈阔论着耶加雪菲的水洗和日晒又有什么区别;看别人轻描淡写的吐槽着supreme的设计。而自己,却还在担心着明天到底是点一份外卖还是继续吃着泡面的存货,担心着养老统筹交了多少,担心着生了病之后医保能不能报销。
“呵。”青羽轻笑一声,风吹乱了她鬓角的青丝,但青羽没有伸手去理。人本来就是一种很现实的生物,活着就需要吃的,喝的,这世界上本来没有吸风饮露的神仙,也不存在什么逃避现实的桃源梦乡。
青羽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因为她体验过那些远离光鲜外表的生活,没有什么能够比亲身经历来的更有说服力了。正因为青羽很现实,所以她是一个胆小的家伙,所谓的待人谦和,处处有礼,也只不过是在面对冰冷世界中学会的一个自我保护的技能罢了。
青羽她也想有人陪她疯,陪她哭,陪她笑,但是青羽也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纵使亲如父兄的小小道人,青羽相信他不会害她,可是却也不完全相信他。
“人,真是矛盾呢。”青羽喃喃道,青羽自己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什么人生啊什么理想的,青羽苦笑。
“稍微感慨一下下就够了吧。”青羽在心中默念。
落日的余晖并不刺眼,青羽站起身,默默地将那一束菊花分成两束,分别放在了柳轻竹夫妇与性空大师和松云道长的坟前。
看着两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青羽的眼前就止不住的浮现出很多画面,有温馨的回忆,也有残酷的血色。
青羽很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在喉间,却突然没什么话想说了,看着夕阳,青羽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一首歌。一首,一首十分熟悉的歌谣。
青羽自嘲的笑笑,对着两个小坟包心中默念道:“不会什么诗词歌赋,柳伯伯,莫阿姨,性空大师,松云道长,我青羽只能清唱此曲,表以心意了。”
青羽樱唇轻启: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送别》的词是近代著名的音乐家李叔同所写。他从日本留学归国后,担任过教师、编辑之职,后剃度为僧,法名演音,号弘一,晚号晚晴老人,后被人尊称为弘一法师。青羽却是不怎么会唱歌的,但这《送别》一曲,已然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用青羽那清媚的声线唱出来,却也是别有一番的滋味。
晚风拂面,就在青羽享受着这孤独的寂寞时,颜徽音却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看了看一脸落寞的青羽,笑道:“小师姐,我还从未知道,你居然连歌都唱的这么好听。”
青羽听闻这句“小师姐”,就知道是颜徽音来了,她连头都没回,依然看着远处的夕阳,说到:“我不会唱歌,还有。。。。。。。”青羽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我这歌也不是唱给你听的。”
颜徽音笑笑,一脸“我知道”的表情,顺手就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青羽身上,看着青羽眉头一挑,颜徽音连忙说到:“小师姐,天凉了。”
青羽这才转过来,正眼看着颜徽音,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瞧不透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青羽本想说些“别烦我”之类的狠话,最后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到:“别叫了,我不是你的小师姐,你也不是我的师弟。”
“非也,非也!”颜徽音听闻这话,笑意更浓,伸出一根指头,在青羽面前左右晃着,说到:“前日,你不是我小师姐;昨日,你也不是我小师姐;甚至在今日早晨,你也不是我小师姐,可是,就在刚刚的不久之前,你就是我颜徽音的小师姐了!”
青羽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颜徽音,没有应声,颜徽音这货又在说什么骚话?
颜徽音看青羽似是不信,笑道:“小小道人答应收我为徒了!啊,不对,应该是师傅见我如此坚持不懈,就十分感动的答应了啊。”
青羽对于颜徽音的鬼话是万万不相信了的,她只是看着颜徽音,冷笑一声:“呵呵。”转身便要走。
“诶!”颜徽音又十分熟络的抓住青羽的手腕,说到:“小师姐,你可听说过,天下‘良辰’, ‘美景’, ‘赏心’, ‘乐事’,四者难并?”
青羽懒得去甩开颜徽音的手了,因为这货抓的很牢,青羽是早就领教了的。现在青羽也只能转过身来,看看颜徽音又要说什么胡话。
颜徽音伸出手比划,笑道:“此时便为良辰,眼前便为美景,小师姐便为赏心,天下四大难事,已然聚齐其三,小师姐你就不想试上一试这谢灵运所说的“乐事”吗?”
要不是青羽有一点古文语境,恐怕还以为颜徽音这货在**。青羽摇摇头,说到:“罢了。”便要离去。
“诶!”颜徽音叫到:“做人不要这么无趣嘛,整日冷着脸,也很不好受的吧。”
青羽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径直就要离开。
颜徽音又叫到:“青羽!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青羽自然是听见了的,但只想着是颜徽音这货又说些什么骚话,乱七八糟的胡侃一通,就为了引的青羽折回去,搞什么“乐事”。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青羽背后响起:“青羽姐姐!青羽姐姐!你走什么啊!”
柳子安?
青羽心中有些吃惊,转过身,发现柳子安站在笑意盈盈的颜徽音身旁,焦急的望着她;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两匹马儿正在吃草,柳梓嫣站在马儿身边,轻轻地抚摸着骏马的鬓毛。
青羽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柳子安嘟着嘴,说到:“难道青羽姐姐还不喜欢我吗?”
青羽摆手,连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你们居然还信得过???”
颜徽音闻言,故意摆出委屈的表情,说到:“我哪里满嘴胡话了?”
柳子安道:“青羽姐姐,这不是你师弟吗?道长爷爷都承认了的,我当然相信啊!”
青羽满脸黑人问号:“???????”小小道人真的把颜徽音收为弟子了?可是。。。。为什么呢???
颜徽音笑道:“嗨!小师姐,你又在发愣,想什么呢?”
青羽还是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颜徽音走上前,拉住困惑之中的青羽,说到:“诶!想什么呀,良辰美景与赏心,就等乐事了,赶紧上马吧。”
柳子安也叫到:“是啊是啊,青羽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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