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多一会儿就走到了柳家庄,自从那死伤无数的一夜以来,青羽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这里是青羽和柳伯伯他们四人相识的地方,也是青羽和他们相别的地方。
青羽真的不是一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但若真真正正面对生命流逝的那种无力时,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恐怕都会难以释怀。
青羽颤抖着手推开那虚掩的大门,映入眼帘的还是依旧熟悉的光景,只不过是枯草凄凄,落叶纷纷,物是人非罢了。
小小道人将青羽一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暗叹,这孩子还是不够狠厉,刀光剑影之中,哪里容得下菩萨心肠?
师徒二人都是沉默不语,由青羽领着,一路走向柳梓嫣的闺房,只几步路,便来到了门口。青羽忙推开门,伸手挥散那些积聚的灰尘,看到柳轻竹的那幅画还在,舒了一口气。
小小道人走上来,审视着这幅山水画,柳轻竹所画的是一副浅绛山水画。在水墨钩勒皴染的基础上,敷设以赭石为主色的淡彩山水画。所画之山水素雅青淡,明快透澈。
青羽也跟着看了起来,不过左看右看,也只觉得一副画而已,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难不成柳轻竹留下的谜题不是在画面之上,而是隐藏在这题字之中?青羽对着柳轻竹的题字又看了起来。
“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这是什么意思啊?”青羽不禁念出了柳轻竹的题字,对着看似无所不能的老道士问道。
“呵呵,”小小道人冷冷的笑道:“那是南朝谢灵运写的一句诗,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老道士话锋一转,故作惊讶的说到:“这可是谢灵运山水诗中的名篇,你居然不知道?”
小小道人言外之意不过是嘲讽青羽没文化啊,这都不知道。青羽哪里听不出来这嘲讽之意,可她一个工科毕业的,能记得高中必背篇目就不错了,课外的哪怕再著名也不知道啊。
青羽只能尴尬的讪讪笑着,心中却是将这老道士诅咒了不知道多少遍。
小小道人本来是一代宗师,此时却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斗气,看着哽到了青羽,不禁展露了微微笑意,可嘴角还没勾起,小小道人面色陡变,一把拉住装作看画来掩饰尴尬的青羽,躲进了柳梓嫣原先的的床上。
柳梓嫣的床还是挺大的,放下罗帐,外人只消不挑起来这帷幕,断断是看不见里面的光景。就在青羽惊疑不定的时候,屋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只听见一个老者说到:“是你?老朽还道你三十年前被那老道士一掌打下悬崖,给摔的粉身碎骨了。”
又听的另一人答道:“呵呵,不敢,托这个贼道的福,他不死,我又怎么会先死?”正是伏星辰的声音。
那老者闻言冷笑几声,说到:“你即与那道士有仇,又到了这里作甚?”
伏星辰也是一阵冷笑,说到:“梅先生,那你自在门又到这里做什么?”
原来那老者即是自在门梅堂堂主梅怀傲,只听得他朗声说到:“伏星辰,你既然能找到这里,也不消装什么无缘无故了。这是我自在门竹兰两堂堂主的居所,老朽来此,名正言顺,你又有何话可说?”
伏星辰到:“梅先生,我可是听说了,柳如竹、莫如兰二人以下犯上,偷走玉佩;又戕害同门,杀了菊堂堂主。这二人,早就被逐出自在门了,又和你自在门有什么关系?”
梅怀傲冷笑道:“老朽门中之事,还不消你这外人来说三道四。你走吧,趁我现在不想痛下杀手的时候。”
伏星辰到:“梅怀傲啊梅怀傲,叫你一声梅先生,不过敬你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一个人物,你莫非真把自己当作什么东西了吧。”
梅怀傲骂道:“够胆!(狗胆?)”两人不由分说便动起手来。
青羽躲在罗帐之中,听闻这些秘辛,大感诧异。不曾想这玉佩居然是柳轻竹夫妇偷出来的,要说“偷”字,那肯定是从自在门门主身边偷出来的,这么说来,自在门门主与三绝大战之后身受重伤,必定还没有死,甚至可能活到了现在,最近江湖上的异动,柳轻竹身份暴露、金玉帮被窃、丐帮范老棍儿的死,指不定就是自在门门主授意之下弄出来的。
青羽原以为这被称作梅怀傲的老者要和伏星辰打很久,准备和小小道人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人从屋外被扔了进来,砸破木门,碎屑四溅,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