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羽发愣的时候,“颜徽音”说话了:“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别逼我动刀了。”
“诶?”青羽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的“颜徽音”是梅婧白,自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住了梅婧白,而梅婧白怀中的长刀正好抵在青羽腿上。
慌乱间,青羽连忙松开了手,这时候青羽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梅婧白当作抱枕抱着睡了一整夜。
居然没有被这个疯女人砍死,真是万幸呢。
可是,为什么会做梦梦到颜徽音这个家伙,难不成是昨晚上看见梅婧白和颜徽音的脸太多了,导致做梦梦见的就是他们的脸?
青羽无法可想,眼见梅婧白出门去了,青羽这才敢起床更衣。不过,刚刚,梅婧白好像是穿着睡衣就出门去了?也没见她从哪里掏出钥匙啊,难不成这钥匙,梅婧白还能藏在身上的一些神奇部位?
不知道为什么,青羽的这个想法突然污了起来,可是轰隆一声巨响震醒了青羽的幻想,什么东西?青羽连忙披上外衣就出门去看,张家的那两名紫衣侍女连急匆匆的从楼下奔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梅婧白居然直接打破了自己的房门,走进去更衣的。这种操作看的青羽一阵语塞,那两名紫衣侍女呆呆看着,也说不出话来。
梅婧白在三女的注视下,从容换上一袭白衣,走出房间,对着青羽冷冷命令道:“以后我就睡你床了。”
青羽:“??????什么鬼啊?”
不过梅婧白根本就没给青羽辩解的机会,径直下楼用餐;青羽心想,反正我也不在这住上多久,就随你好了。索性不在多说,也随着一起下楼用餐。
没想到楼下已经有一个家伙等着了。
青羽看着笑意盈盈的颜徽音,全身都有些不自在。可颜徽音就仿佛昨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对着青羽笑道:“小师姐,早啊。”
“额,嗯嗯。”青羽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梅婧白毫不客气的坐在颜徽音对面,将刀往桌子上一拍。她的脸庞与她的脸庞,就像是中间放置了一件镜子一般,完美而又对称;只不过一个是冰山般的冷意,一个是春风般的笑意,青羽看着这容颜绝世无双的两个人儿,心中竟然莫名冒出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么一句话。
梅婧白还没有说话,颜徽音抢着说到:“妹妹!”
梅婧白眉头一皱,说到:“你口吃吗?”
颜徽音闻言大笑道:“没想到我妹妹还会说笑话了。”
梅婧白道:“你休要自作多情了,我孤身天地之间,无亲无故,我姓梅,也不是你能叫我妹妹的原由。”
颜徽音笑道:“那我们如此相像的容貌,又该如何解释呢?”
梅婧白皱着眉头答道:“世上无奇不有,稀奇又如何?或是你为了设下圈套等我入局,故意易容也未尝不知。”
一旁青羽听的心中一震,也凑上前来问道:“颜徽音!?你是梅婧白的哥哥?”
颜徽音笑着应到:“亲的不能再亲的哥哥。”
梅婧白听了却不高兴了,手“啪”的就拍在桌上的刀身上了,言外之意不必多说——再惹我生气,我就要拔刀砍人了!
颜徽音哪里管这些东西,追着梅婧白说到:“妹妹,当年颜家举一族之力,纳天下能人志士,供粮给食,举兵抗金。后来金兵南下,沂州城破,琅琊一夕之间沦为敌土。颜家誓死抵抗,男女老幼,一家一百四十七口,尽悉死于金兵刀刃之下,无一善终,你就真一点记不得了吗?”
梅婧白怒睁着眼,说到:“既然颜家无一善终,你又为何在此?事不过三,这种鬼话我不想在听第三遍,下次你要是再说一遍,我就让你成为我刀下之鬼!”
颜徽音叹口气,有几分颓唐的说到:“当年沂州城破之际,我们的母亲正好在城外和姑姑一起,当时母亲身怀六甲,听闻金兵破城,执意要回去找父亲,没想到父亲已经殉国,又遇上乱兵,和姑姑失了讯息,母亲产下我们兄妹,身子虚弱,无力照顾,以至于你被歹人抢走。。。。。。。”
“唰!”的一声,梅婧白拔刀横在颜徽音的咽喉处,绣冬刀的杀气顺着脖子直窜向身子,颜徽音一下子就噤声了。梅婧白怒道:“我说过了,我是自在门的梅堂右使者曦刃,名字叫做梅婧白,不是你的狗屁妹妹,也不是什么狗屁颜安歌!”
青羽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颜徽音整日的嬉皮笑脸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的故事。梅婧白心中怒火腾起,哪管那么多,右手一落,红影闪处,在颜徽音脸上割了一刀。
青羽“啊”的一声轻呼,转过了头,不忍观看。颜徽音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看着梅婧白。梅婧白收刀而立,怒气冲冲。青羽忍不住转头瞧颜徽音时,只见他那漂亮的脸蛋无恙,连一条痕印也无,不由得心中一喜,才知梅婧白刀法之精,实已到了从心所欲、不差毫厘的地步。适才这一刀,刀锋从颜徽音颊边一掠而过,只割下他鬓边几缕头发,肌肤却绝无损伤。
半晌,颜徽音幽幽说到:“妹妹,你如何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姑姑不愿我参与这江湖纷争,将我和母亲送到临安居住。母亲因为父亲的离世,久病不愈,没多些日子也离我而去了。我在这世上的亲人,除了姑姑,可就只有你一人了啊。”
梅婧白怒目圆瞪,一言不发,拔刀便砍,嗤的一声轻响,刀锋又从颜徽音脸颊边掠过。颜徽音依旧不闪不避, “唰唰”几刀过去,颜徽音只觉得颊上微微一凉,却不感疼痛,又无鲜血流下,便知道梅婧白其实心中已然相信了部分他所说的话,以至于这来势汹汹的几刀并没有砍到他身上,只是从他脸庞飞快而过。
颜徽音心中欣喜,正要再说几句话。就听到门外传来张奉国的声音:“好刀法!”
张奉国身着锦袍,在三名紫衣侍女的簇拥下走进了屋子,屋内原来侍奉青羽和梅婧白的两名紫衣侍女见了,行了一礼,叫声:“老爷。”也乖乖走到张奉国身后,和那三名紫衣女子站在一起。
张奉国进来了,屋内的青羽、梅婧白和颜徽音齐齐望向他,却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个人应答张奉国的到来。梅婧白或许是沉浸在知晓身世接受不能的愤怒之中,颜徽音或许是沉浸在妹妹认同他的喜悦中,而青羽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金刀张家的显赫,也不知道张奉国一刀杀人的威名。
气氛就这么沉浸在尴尬之中,张奉国假装咳嗽两声,眯眯眼笑道:“梅姑娘的刀法果真凌厉无比,厉害厉害。”
梅婧白抱着长刀,又恢复到往日的姿态,冷冷说到:“张老将军的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连我们的名字来历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张奉国笑道:“老夫不过是在峡州有些浮名,道上的朋友们抬举我罢了,偶尔老友聚会,谈天说地的时候,也就知道了不少江湖上的东西。”
梅婧白道:“张老将军,我梅婧白不喜欢弯弯绕绕,就直说了吧。我来你府上做客,不过是不想让你顺着我这条线知晓更多自在门的东西,我暂住几日,等我伙伴将事情办妥,自会离去。”
张奉国哈哈大笑道:“梅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语,不过嘛,”张奉国话锋一转,说到:“可惜啦,老夫的朋友说的没错的话,和你一起来的应当是两人,一人是自在门菊堂堂主江余,一人是梅堂左使者幕刃。”
梅婧白心中大惊,向张奉国道:“我自从被抓之后,从未与他们联系过,你是如何知晓的?”
张奉国摇摇头,说道:“可惜了。可惜啦。”
梅婧白急道:“什么可惜了,你别弯弯绕绕!”
张奉国做沉痛神色说到:“自在门果然是一群仁义之士,就在前几日,自在门菊堂堂主江余和梅堂左使者幕刃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四个吃人的番僧恶斗一番,落得一死一伤的惨景。”
“什么?!?!”梅婧白和青羽齐齐叫到。
青羽全然没有想到张义刀、江余居然和那四个恶僧打起来了,可是,那个肥肥的番僧,不是被那名老婆婆一剪子直插咽喉吗?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又与江余和张义刀打了一番?青羽心中惊疑,而梅婧白却是悲愤交加,只是转瞬间,热泪就从梅婧白的眼中簌簌流下,这是青羽完全没有想到的情景。
那个总是喜欢欺负别人的家伙,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家伙,那个总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家伙,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