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解龙哪里管这些,手中刀气更盛,竟然将伏星辰和张奉国两人都笼罩了进去。那柄破旧的大刀,竟然发出殷殷龙吟之声,刁解龙眉头深锁,满脸怒容,眼中竟似要喷出火来,不顾内力奔腾,破碎了经脉,竟然超力催发刀气,一点都不让伏星辰和张奉国脱身。
张奉国左右支絀,身上的衣襟被刁解龙的刀气削成了布片。张奉国惊恐的大叫到:“不好,刁解龙这是要拼命了。”
伏星辰却不慌张,阴笑道:“老家伙,你和李小河是生死之交,当年你帮李小河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不仅仅研究如何破去李小河的无太剑诀,也在研究怎么破去你的解龙刀法!”
刁解龙却屏气凝神,提着一股真气吊在胸间,并不说话。
伏星辰贴身而上,抓向刁解龙肘后。刁解龙大惊,他自创的这套解龙刀法大开大合,杀人于五步之外,最不擅长的就是贴身肉搏。可伏星辰不仅贴身而上,还一举发现了解龙刀法的命门。
刁解龙刀气一振,劈在伏星辰身上,尽然被他用右手硬生生接住,这一刀竟然就像是砍在金石之上,反震之猛,让刁解龙久经风霜的大手都震裂了虎口,流出鲜血。
刁解龙心知不妙,大喊道:“龙儿快跑!”此语一出,胸中的真气散去,刀芒一下子减弱不少。刁解龙变招就在一瞬之间,手中使出一刀快似一刀的连环三招,分别攻向伏星辰上中下三路。可就算这刀用的再得心应手,又怎么能够与自己的双手比较灵活呢?不出刁解龙所料的是,这三招尽悉被伏星辰用手接住了。
刁解龙心知大势已去,不过希冀他一身所学能挡住这怪物片刻,好让刁玉龙逃出生天。刁玉龙自幼要强,性格叛逆,你说往东,她偏要往西,所作所为,常常气的大人们火冒三丈。刁解龙亲手给孙女儿取下了“玉龙”的名,就是想用自己“解龙”的名号来压住刁玉龙的刁蛮与芒刺。
刀,是用来杀人的,可刀的真意,却不在于杀,而在于藏。刁解龙就是想让自己成为刁玉龙的刀鞘,藏住她的锐利锋芒,今日,爷爷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刁解龙如此想着,将体内最后一股真气运往手中的破旧大刀,准备做最后殊死搏斗,眼神之中尽是荒凉和决绝。可让刁解龙没有料到的是,刁玉龙居然转身跑了回来,手拿长刀,与刁解龙一起对着伏星辰和张奉国。
刁解龙急的破口大骂:“逆子!你回来干什么?”
刁玉龙咬着牙,也回以大骂:“糟老头!你都忘记了你教我的那些砸碎大道理了吗?不就是死吗?我又不怕!要死,我也和爷爷死在一块儿!”
刁解龙气的青筋暴突,骂道:“混帐东西!”
刁玉龙柳叶眉倒竖,死死盯着全身上下都有虫子蠕动伏星辰怒到:“就连我最爱的爷爷都不能保护的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火势已经蔓延了过来,浓烟弥漫,远处还有砰砰砰的爆炸声,伴随着近处噼里啪啦的火声,吵得人震耳欲聋。刁解龙的世界却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他看着红光映照下的刁玉龙,那倔强的神态,那倒竖的柳叶眉,可真像极了小时候那个顽皮的女娃儿。
“不!”
“是根本就一点都没有变过,和我这个糟老头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刁解龙如此想着,眼中竟然浸出了湿润的东西,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刁解龙仰头大笑道:“好!好!好!”
刁解龙连说三个“好”字,引颈长啸,喝到:“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刁解龙缓缓举起手中的破旧大刀,刁玉龙也随之举起手中长刀,双手持刀,刀刃朝外,刀背压在肩上,祖孙两人,如出一辙。
红光盈天,远处隐隐还有人救火的喊叫,带着火星的小木屑飞起,扑在脸上,就仿佛西北塞外的漫天黄沙,那段没生难忘的时光:
一个精壮汉子看着眼前还没有刀高的小女孩,弯下腰,摸摸她的头说到:“你才这么点,学什么刀?”
小女孩撅起嘴巴,叫到:“我想学干你什么事情,你教还是不教?”
精壮汉子仰头大笑,连说三声“好”。起身在一旁捡起一根木棍,递给小女孩,笑道:“那我教,你可要用心学啊!”
小女孩一把夺过木棍,眼眸中故意想掩饰,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喜悦,小女孩仰头对精壮汉子说到:“你教就好了!我。。。我反正肯定会认真学的。”
精壮汉子闻言又是大笑,说到:“那你可要认真了,先弓步向前,诶,对,就是这样,双手拿着木棍,压在肩上,嗯,对,就是这样,看爷爷示范给你看啊。。。。。。。”
塞北的通红夕阳之中,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慢慢消失了那余晖之中,太阳的光芒尽失,一切都趋于沉寂的黑暗。
浓烟滚滚,张家这偌大的广场竟然看不清十步之外的光景。一声悲切的叫喊穿过这浓雾,响彻庭院:“青羽!”
“青羽!你在这里吗?”
“青羽?!你在就应一声啊!”
两个男人穿行在这浓烟之中,寻找着青羽的身影。颜徽音焦急的呼唤着青羽的名字,谢逸云却只是跟在颜徽音身后,默默走着。
庭院之中并没有人回应,颜徽音有些丧气,扭头对谢逸云怒道:“你怎么不喊?!”
谢逸云只是瞟了一眼颜徽音,又望向远处的浓烟之中,淡定答道:“我觉得颜兄的声音已经够大了。”
“你!”颜徽音被谢逸云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到了,手指着谢逸云的鼻子,刚想骂些什么东西,却没注意脚下,被一个东西绊倒,摔在了地上。
颜徽音摔在了地上,谢逸云却根本不闻不问,站在原地看着远处。不料颜徽音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东西,好久没有爬起来。谢逸云禁不住问道:“颜兄,你摔断了腿吗?”
颜徽音突然跳起身,惊叫道:“好多尸体!!!我居然一下子没有数出来有几具!”
谢逸云闻言,终于转过了身,看着地上绊倒颜徽音的尸体,神色有了动容,一下子蹲下身来,勘验着尸体。
颜徽音也跟着蹲下身来,双手抱在胸前说到:“你说,青羽是不是已经离开张府了?”
谢逸云一个又一个的翻开尸体,便翻便说:“我觉得,青羽那笨样,没有人帮忙,是离不开张府的。”
颜徽音心中有些不满,翻着白眼,说到:“你怎么知道青羽笨?说的你好像和她很熟悉一样。”
谢逸云答道:“自杀。”
“嗯?”颜徽音没料到谢逸云说出这个答案,刚刚在肚子里准备的一大堆说辞竟然全部都用不上。
谢逸云接着补充了一句:“都是自杀。十三具尸体,全部是自杀身亡。”
颜徽音这才明白过来谢逸云在说什么,不禁长叹一口气,说到:“我们是来找青羽的,你翻这些尸体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在里面。。。。。。。。”话说到一半,颜徽音戛然而止。他自然是想说“指望在尸体里面找到青羽”,但一想到这大大的不吉利,便截住了不说。
可谢逸云不这么想,他说到:“湖北十三雁。”
“唉,呆子。”颜徽音终于明白了谢逸云根本就没有和自己说话,全部在喃喃自语。说不定刚刚自己说的那几句话,谢逸云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当作没有听见。
谢逸云是想从这庭院的蛛丝马迹之中分析,看看能否找到青羽的痕迹,从而分析出青羽可能的去处以及所在,可颜徽音全然不想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他看着谢逸云蹲在地上,仔细勘验尸体,不禁笑了笑。
颜徽音选择了站起身,向别的地方探索而去。在还未散去的浓烟之中,颜徽音边走着边唱道:“谢逸云,云逸谢,真是一个大傻蛋。”
突然间,一个娇怯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云郎?!”
“什么?!”颜徽音闻言,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冲了几步,看见一名女子虚弱的趴在地上,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烟尘。颜徽音急忙来到这名女子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女子也故作娇羞,偏过头不去看颜徽音,嗔道:“云郎,你怎么现在才来?”颜徽音心中焦急,一时不察,居然没有发现声音的异样,全然以为眼前的女子就是青羽。
如今亲耳听闻 “青羽”如此亲切的叫谢逸云“云郎”,颜徽音心中苦涩难明,只觉得好似周身有无数大手,齐齐按压在他的身上,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女子见颜徽音一言不发,以为自己惹得“云郎”生气,娇声道:“对不起,云郎,你能来救我,婉如就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能怪你来得迟呢?”
婉如?什么婉如?颜徽音一听,毫不顾忌的将身前女子强行扭过身来,霎时间,四目相对,尴天下之大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