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注意力放在青羽身上的时候,黑影人一抬手,黑色斗篷之下飞出六枚石子,裹挟着劲风向谢逸云和闻人无渡等六人射去,这六枚石子角度刁钻,六人匆忙躲避,可花千朵、水千波与陆千里还是躲闪不及,只能提气硬挡,被石子上的劲力扑到在地。
青羽刚刚以为黑影人要杀的是自己,如今暂时安全却也难免惊出一身冷汗,她生怕黑影人真是自在门门主,谢逸云他们不是对手,连声说道:“门主!且慢!自在天书与玉佩你已然到手,不如就此放过,非要拼个两败俱伤又是何苦?”
黑影人把玩着手中的玉匣,边打开玉匣边说道:“只要你们不阻碍我自在门大业,我自然。。。。什么!”那黑衣人打开玉匣,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暴怒之下一手握碎了玉匣。
玉匣的碎片噼里啪啦的在空中散开,众人也是心中奇怪为何玉匣之中没有东西,但更紧张的是面前的黑影人暴怒之下会大开杀戒。正是剑拔弩张之时,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幽幽长叹:“你不是那人。” 这发声之人声音飘忽不定,必是武功高强之辈。
“是谁?!”黑影人被这发声之人吓得跃至小亭顶端,他盯着周身的一片竹海,可绿叶葳蕤,哪有什么人影?
亭子下的众人因为听云梦三圣授课七天,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云梦三圣的声音。青羽看着众人一下望向云梦三圣的尸身,迟疑着挪向云梦三圣,轻声叫到:“前辈?前辈你。。。。你是睡着了吗?”
黑影人立在亭顶,叫到:“何方高人?不如出来一见!”
云梦三圣的尸首仍然倚着亭子内的栏杆,一动也不动,可他的声音却从半空之中传来:“老朽设下此局坑杀那人,没想到等来了不相干的一人,罢了罢了,老朽杀业深重,也不忍再杀一名无关之人,你走吧!”
黑影人叱到:“装神弄鬼!”双脚一震,将小亭踩出一个窟窿,翻身落下,向云梦三圣的尸身抓去,可是青羽此时正在云梦三圣身旁,正阻在两人中间,眼见黑影人攻到,青羽急急想要向一边闪去,可武功极差的青羽哪里闪的过去?此时,青羽耳畔不知从何传来一声琴音,仅仅一声“叮咚”,青羽全身血脉翻滚,四周之景仿佛落入水中,万籁俱寂,一切都慢了下来,那黑衣人攻过来的身影竟然能看得出划过的水痕,一招一式,尽收眼底。
青羽惊愕,心中不知为何,可是逮到这种机会哪里能够犹犹豫豫?青羽瞅中黑影人移动之中的破绽,一脚踢去。黑影人急忙变招,可他的速度在青羽眼中却仿佛幼儿玩闹,又被青羽抢步上前,一拳打在了要害。
青羽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可黑影人挨在身上的时候却发觉这一拳内力汹涌,仿佛波涛大海,迸发之下,不可估量。黑影人使出平生解数,也挡不住青羽这一拳之威,被打翻出亭,滚入竹林深处,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风声、叶声、惊呼声,一起涌入青羽耳中,那种落入水中的玄妙之感也顿时消失。青羽环顾四周,刃千锋他们欢欣的笑脸、谢逸云的冰山脸也一并涌入眼中,闻人无渡走上前,直对着青羽笑道:“师妹好功夫!”
青羽似是有些不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看看自己的双手,迟疑片刻,拜倒在云梦三圣尸首前。闻人无渡等人见状,也一起跪倒。
云梦三圣的声音再次从空中传来:“大象无形,琴声可以是剑招,剑招也可以是琴声,杀星未除,大道难证,你们好自参悟吧。。。。。。”云梦三圣的声音越飘越远,他留在小亭之中的尸身也化作点点光粉,随风而逝,等到青羽等人起身之时,云梦三圣生前所倚靠的地方,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件玉匣。
。。。。。。。。。。。
峡州城外,荒郊野店,黑夜沉沉,不见明月,或许是夜色太深或许是太过破旧,这间客栈的旗帜已然看不清字样,只有秋风吹黄叶,带来湿润的潮气,不闻寒蝉凄切。
一楼边角,一间客房,梅婧白与江余坐在客栈的破旧桌子旁,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半晌,梅婧白将刀抱在怀中,望着窗外说到:“梅先生定然是出了事!”
江余还是披着那粗布衣裳,袒胸露乳,露出精健的肌肉,一副苦力汉子的模样;他拿起酒壶,给对面的空酒杯斟满了酒,才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摇摇头说到:“小白,你现在怎么老是一惊一乍?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以梅怀傲的本领,没有什么问题吧?”
梅婧白将怀中的刀鞘攥的更紧了,白狐儿般的脸上有了怒色,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谁都听得出梅婧白言语之中的悲愤:“幕刃死了!死了你知道吗?!张奉国和伏星辰是一起的!”
江余把酒杯里的酒倒进口中,笑道:“哦?那又怎么样?你打得赢吗?!”
“你!”梅婧白猛地将绣冬刀拍到桌子上,可江余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向自己的酒杯之中倒酒。“混蛋!”梅婧白气的夺过江余手中的酒杯,摔碎在地上。江余打了个嗝,捧着酒壶继续向自己嘴中倒酒。
窗外呼啸的寒风吹响窗框,形成啪嗒啪嗒的响声,显然是要下雨了。梅婧白的白狐儿脸上氤氲着桃色的怒气,显然是动了肝火。就在梅婧白觉得自己要怒气上头的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就连大口倒酒的江余也一下子停了下来,静静听着门外的声响。
三短一长,正是他们之前与梅怀傲约定好的暗号。梅婧白与江余对视一眼,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梅怀傲,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不过神色有些许萎靡。
梅婧白赶紧侧身让梅怀傲进屋,重新关好门窗,再次确定隔墙无耳,三人围拢在桌前,坐了下来。
梅婧白和江余齐齐看着梅怀傲,梅怀傲却是罕见的沉默,又过了半晌,梅怀傲道:“玉佩没有拿到。”话语低沉而快速。
江余似乎早有预料,他盯着梅怀傲笔直的腰杆,说到:“你受伤了,是张奉国和伏星辰?”
梅怀傲的眼中有光芒闪过,道:“是青羽,她得高人指点,如今功力恐怕远在你我之上。”
江余和梅婧白都有些不敢相信,齐齐望着梅怀傲。梅怀傲的法令纹似乎陷得更深了,他低着嗓音说到:“疗伤花了点时间,来得迟了,湖北没有什么好待的了,玉佩已经被青羽拿在手中,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华山。”
“是,梅先生,小白这就去收拾一下。”梅婧白很是顺从的去收拾,却被江余一下子拉住了,他看着面色阴沉的梅怀傲,笑道:“梅堂主,门主呢?”
梅怀傲神色不善,叱到:“门主的事情不是你能多问的!”梅婧白在一旁赶紧撞了撞江余的肩膀,江余晃晃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梅怀傲,说到:“梅堂主,当时你说凭借你的交情和黄金万两,邀张奉国助自在门一臂之力,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可如今呢?!你的交情呢?你的黄金万两呢?”
“住嘴!你怎么敢如此与梅先生说话!”梅婧白连忙打断江余。
“大胆!”江余怒喝,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菊花的玉佩,亮给梅婧白说到:“你梅堂使者,什么时候有本事能让我菊堂堂主不要再说了!我正和梅堂堂主谈话,你以下犯上,肆意插话,依门规掌嘴一百!”
梅婧白见此玉佩,匆忙跪下,低着头,没说话,也瞧不见她的表情,好似是被江余这下子镇住了。江余冷哼一声,说到:“回到门中,在众人面前你再来领罚。”梅婧白听了面色更是白了几分,但门规确有此条,她也说不得什么。
梅怀傲看着被他一手提携上来的江余,突然感到有几分的陌生,可门规如此,无可非议。江余转向梅怀傲,眼中似有愤恨难平意:“梅堂主,从盗走金三立的毕生积蓄以来,你口口声声说这是门主授意,叫我们只管去做,不许多问;这些小事情门主不出面也就算了,可是夺回我自在门玉佩兼之拉拢张奉国共商国是,此等大事,门主居然就派了我们几人?”
梅怀傲明白了江余言外之意,冷冷道:“哦?你难道想见门主?”
江余诡秘一笑,摇摇头,说到:“我说我要见门主,梅堂主肯定百分刁难,依我看,门主早就在大战三绝之后,身受重伤而不治身亡!”
“你胡说什么!”梅怀傲低声怒喝。
江余笑道:“梅堂主,你假冒门主之名,集合门众发号施令,是为不信不义,做如此安排,怕不是心中暗含鬼胎吧!”
梅怀傲一生心高气傲,除了当初将他降服的自在门门主,谁也不曾正眼瞧过。如今江余对他如此说话,气的梅怀傲脸色发青,正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三短一长,正是他们之前与梅怀傲约定好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