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又问:“那这黑气是谁干的?”
青羽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这黑气她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伏星辰所炼的毒功,当下答道:“是伏星辰,是他的千蛊万毒。”
“伏星辰?”燕十三喃喃道:“只听说过有个死人叫伏星辰的。”
梅婧白霍地站起身,怒道:“就是那个死人伏星辰!他当年被那个老道士一掌拍下悬崖,没想到被西域毒圣所救,练了一身阴险歹毒的武功!”
谢逸云这时候也凑上来了,他问道:“梅先生可是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这毒气并未攻入经脉?”
梅婧白神情委顿,看起来比梅怀傲的还要憔悴:“梅先生收气归于丹田,以银针封住穴位,可是梅先生的内力与银针,现在都要,撑不住了。”
谢逸云道:“昔闻扁鹊见蔡桓公,病在腠理、肌肤,尚能医治,现在梅先生、、、、”
谢逸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燕十三打断道:“你这小伙子可真是会说,你没见梅怀傲一开始就在囔囔什么王不留行吗?你以为梅怀傲为什么叫做妙手?你倒是在这找出来王不留行啊。”
谢逸云却好像呆住了,没有理会燕十三。
“嗯?”燕十三顺着谢逸云的目光望过去,青羽双目紧闭,用双手握住了梅怀傲的手腕。
江余眯着眼,他离青羽和梅怀傲最近,他感觉到一股澎湃内力正在涌动,燕十三奇道:“这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就听见谢逸云大吼:“快躲!”
说时迟那时快,梅怀傲身上的黑针,如漫天暴雨齐齐飞了出来,还好在场之人都身怀绝技,在谢逸云的出声提醒之下有惊无险的躲开了。还好那黑针都是扎在上身,此刻飞出来,也是**墙里、柱子上,没有波及地上昏迷不醒的江湖人。
谢逸云等人站稳,看见青羽双手之间的乳白色的气团源源不断地涌入梅怀傲身体,拉扯着梅怀傲腹部的那团黑气。
谢逸云急道:“不好!青羽根本就不会内功,她这是想把那团黑气拉扯到自己体内!”说着就要上前分开二人,燕十三立马伸手拦住。
谢逸云面色愠怒,道:“干什么?!”
燕十三道:“江湖之中运功之时最为凶险,你就是硬要上前分开两人,也得内力远超这二人不成。我瞧青羽女侠的内力,远在我们四人之上,你就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燕十三江湖经验老到,一眼瞧出青羽的不同凡响之处,就连称谓青羽都一并转成了“女侠”。
谢逸云心知青羽身蕴云梦三圣的无上内力,自己怎么都敌不过,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可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气被青羽笨拙地拖拽到自己体内,只是一个呼吸,青羽就睁开双眼,站了起来,神色如常,青羽心中只想着救人一命,将那股黑气吸到体内,倒也没怎么考虑后果,想着反正都中过伏星辰的毒,现在第二次怎么也算是有了抗体吧?
现在起身见到众人都在看她,不明所以。。。。。。。
燕十三笑道:“好,青女侠果然好功夫,我燕十三输的一点都是不冤啊。”
梅婧白咬牙对青羽道:“算我欠你。”上前扶住梅怀傲,检查起他的伤情。江余笑笑,没有说话,上楼在客房之中搜罗了几件干燥洁净的衣服,原来他们三人冒雨前来,身上早已打湿,不过担忧梅怀傲一时没有在意。
屋外雨声渐小,青羽还在回味刚刚运功之时的感觉,没有应答,盘腿坐下,体内的那股无太真气和云梦三圣的真气都为玄门正宗,交融混杂,难分彼此,可伏星辰的黑气之于玄门真气,就好似暗与光,火与水,冷与热;自出生之时就要互相对立,青羽不懂如何操控内力,在体内追着这团黑气撵来撵去,却始终无法像云梦三圣或是小小道人那样消灭黑气,一团黑、一团白,就这样在青羽奇经八脉之中游走。
青羽催的白气快,那黑气也跟着快,放的白气慢,那黑气也跟着慢,始终追不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青羽心中默默吐槽,但觉得黑气游走体内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索性不管了,睁眼一瞧,天都黑了。
客栈之内点着蜡烛,孤零零的只有她和谢逸云两人。
青羽奇道:“人呢?”
谢逸云正在桌上摆弄着什么,头也不回地应到:“走啦!”
“emmm,”青羽当然知道人走了,谢逸云这是情商不够还是脑袋太直,言外之意听不懂吗?
谢逸云仍在忙着什么,进进出出的,声音从后厨传来:“你为什么冒着危险救梅怀傲?”
青羽看不见谢逸云,提高声音应到:“那你觉得三国里为什么蜀国和吴国要联合起来?”
谢逸云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说到:“那你也不能帮自在门的人啊。”
青羽故作不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是利益罢了。”其实青羽心中还有一句话:“我不想看着梅婧白这么的颓唐。”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
谢逸云好似弄完了手上的活,对青羽青羽招呼道:“我把晚饭做好了。”
“哦?”青羽这时候才觉得肚中饥饿,赶忙爬起来来到桌边,看清菜品却愣住了,这好像都是一大桌的菜根啊,她平日跟着颜徽音都是吃香喝辣,就算与谢逸云在森林之中也是打的野味来吃,哪里有这么艰苦过?
谢逸云道:“荒山野岭,只有这些,这是霉白菜根,这是霉干菜,这是新鲜苋菜,这是新鲜咸芥菜,这是新鲜咸芥菜蒸豆板。”青羽看着这唯一能看的咸芥菜蒸豆板,觉得这豆板粗糙黑丑,哪里有往日见的豆板细腻白净?看了一眼就觉得嘴中无味。
谢逸云见青羽神色难堪,道:“店里的酒肉早就被之前的那群江湖豪客吃完了,我也不好落下你一人在店里去打野味;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普通百姓平日能吃上这些就算不错了。”
青羽一脸“你搞错没有”的表情盯着谢逸云,谢逸云没有说话,添了一碗米饭兀自吃起来,青羽看去,那饭也不是白米,而是碎米做的麦粞饭,更觉反胃,平时生活之中积累的常识让青羽认为谢逸云这是在故意整她;便气鼓鼓的坐下来,不动筷子,直勾勾的看着谢逸云吃饭。
谢逸云吃饭之时不说话,半晌吃完了饭,看着青羽面带愠怒,道:“江余他们先走了,说是伏星辰在追他们,我看我们也得赶紧。羽儿你还是吃点吧,免得赶路没了力气。”
青羽道:“你怎么说这种东西是普通百姓吃的?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谢逸云正色道:“残剑山庄的内门弟子才吃得上白米,外门弟子吃的便是如此,我听父亲说,残剑山庄良田百亩,算得上富庶了,外面有多少人想吃饭都吃不上。”
青羽抱胸:“胡说!那肯定是你老爹要你忆苦思甜什么的,宋朝不是经济发达吗?哪里会有吃不上饭的情况?”
谢逸云道:“嘉兴、临安的百姓自然饫甘餍肥,可别处未必。”
青羽撇嘴,站起身道:“不吃了,走!”
两人再次上路东行,一路打着野味,走着小径,竟然一路无恙的临近了湖北边境。
青羽因为谢逸云所说,这几日不再轻功赶路,纵步缓行,看着一路上确实不似嘉兴繁华,更有百姓难以果腹的景象,心中失落难复,情知谢逸云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女孩面皮薄,难以说出口承认自己错了,便与谢逸云沉默同行。
谢逸云不知其中原因,只道是自己哪里不小心又惹了女孩子生气,正自出神,忽听身后车轮压叶,一个车夫卷著舌头「得儿——」声响,催赶骡子,击鞭劈拍作声,一辆大车从竟然从密林之中疾行而出。秋寒正峭,拉车的健骡口喷白气,冲风放蹄,急奔上青羽、谢逸云所走的大路。
大车从两人身旁掠过,疾风刮面,吓了青羽一跳;车厢之中“哐哐”作响,好似是一堆金属。大车疾驰而去,青羽不耐烦道:“什么司机,在这种地方飚车?!差点撞到人知不知道?!”
谢逸云不明白青羽所说,静静看着大车远去。
突然之间,骡子左足踏进了一个空洞,登时向前一蹶。那车夫身子前倾,随手一提,骡子借力提足,继续前奔。
谢逸云暗暗诧异:“那车夫这一倾一提,如此身手,怎么去做了车夫?”然而这还没有完,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一个脚夫挑了一担行李,迈开大步赶了上来。这担行李压得一根枣木扁担直弯下去,显得颇为沉重,但那脚夫行若无事,快步而行,带着斗笠,似乎是害怕有人将他认出来一样。
就连青羽也看出这脚夫的奇怪,她指着地上留下的半寸深的脚印,奇道:“这都是什么神仙?居然能踩进去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