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都活在碌碌无为的人生之中。
我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活下去。
将生命中诞生的点点滴滴悉数纳入心里。
———<The Final Days>
每每到了夏日,山间不起眼的神社里总会变得热闹非凡。
姑且不提喧闹的蝉鸣声,单单聆听枝叶被风吹拂着发出的声响,就能感受到大自然间的景物正在互相倾诉。
在这片说不上是安静还是喧闹的环境里,被屋檐半面遮盖住的许愿池时而会忽地出现咣当一声,并伴随着数次起起落落,那是硬币在空旷的底部里反复弹起所造就的,几秒后才会安稳躺下,不知其花色是否正朝着上方。
出现这番场景过后,往往还会有一记拍掌声和扫帚在地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庭院里打转。
而那时候,我已经闭上了双眼,默默在心中说起前些日子反复说过的话。
『祈愿神明能够保佑她幸福。』
我通常以这样的形式在心中祈祷着与我天人两隔的同伴,包括现在。
半年来,凡是遇见假期,我的日程表里必然会有「到神社里为友人祈愿」这一任务,虽然不知这祝福能否被她听见,但至少每次祈愿过后,心情会好上许多。
我有时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让对方在另一个世界能收到我的祝福好好活下去,还是单纯希望让自己心情好受些,凭心而论的话,我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我能感知到后者为我带来的增益效果,但宇宙中是否存在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却是一个无人能说清的未知数。
倘若有人真挚发问这二者哪个占比更多,我想我在思虑过后或许会给出以上答案。
以理性角度去分析的话,人类自发性做的事大多都是出于满足自己的欲望。
好比说具备奉献精神的事,如果不是被强迫去执行或牵扯至利益关系的话,那便是出于自我的善心去做,而善心本身也是一种欲望,相当于『帮助他人会让自己也很开心』这一类,只是在满足自我后同时帮助到了他人,造成二者兼顾的场面。
世间把这种行为以奉献一词概括,如果以物质上的得失作为参照物的话还算合理,可若包含到精神层面,我认为以互利一词形容更为恰当,因为这实际上是一种道德感的表达。
这是一种付出后可以得到回报的行为,哪怕回报的价值对每个人而言不一,也许对某些人而言这种回报微乎其微,但至少也是双向的,不存在一味付出。
假使用这样的思维逻辑来看待自己的话,我认为我是相当自私的人。
祈祷这件事,如果是为满足自我而做,就彻底失去了原本祈祷的意义。
看上去祈祷着友人,但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祈祷,让自己平静下来,属于是颠倒黑白的行为。
虽然事实如此,但我心底里其实不愿承认自己无时无刻都在为自身着想。
因为我的人生目标只是活下去而已,应该说我目前的人生目标是活下去,对于未来会经历什么,我选择等待着演绎上天为我编排好的剧本,我不奢求会有什么别样的色彩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不再去追求不寻常的事物,无论是痛苦亦或是甜蜜,都坦然面对。
所以我还是把认知调整到世间的价值观好了,从客观角度出发,把自己认为是一个懂得奉献的人,哪怕这样说有些昧着良心。
我和过去一样思考起这些无厘头的问题,这是我个人的一种习惯,但现如今思考的内容却已然和过去截然相反。
究竟是什么让我变成这样了呢?一定都是因为这个正被我祝福着的奇怪家伙。
先是莫名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又不知不觉地突然离去,尽管只有短短几天,甚至现在回想起那些经历也如同在梦境里一样朦胧,但我始终无法忘记她。
即便她本身已经离开了我的生活,可我依旧会时常记起那段日子。
我就这样被一个早已不存在于世上的人缠绕了许久。
应该说,是我的心中的情感久久无法得到表达,以至于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就如同在生命中突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那样,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感觉人生失去了方向。
于是乎,我变成了漫无目的,只希望能苟活于世的人。
直至又一位不速之客插入我的生命之中——
『我永远不会忘记分割我人生历程的那一天。』
她令未来的我不由自主地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