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我完全有精力能把自己所想的一切全盘托出, 可我在开口的前一瞬间抑制住了想表达的欲望,最终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仔细想想,这并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事,不存在客观意义上的实现和不实现,若是说实现就违背了辩证唯物的科学理念,可如果说不实现的话,世界上又有如此之多的谜题无法用科学解释,总的来说,答案应该介于二者之间。
这样的话还是让巫女小姐自己去思考好了,如果从最开始就告诉她我所想的不一定正确的观点反而是扼杀了她自由探索的权利。
「也许吗...」
巫女小姐悄声低语,似乎在犹豫和纠结着什么,但又在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我认为不是这样,你想,你会记住自己之前保佑过的话吗?」
兴许不完全会。我下意识地有了这个想法,但并没有在言语上直接作出回复,因为那样就相当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保佑的内容若不是深思熟虑后想出,而是灵感乍现的话,其实很容易被忘记,这应当是人之常情,为了减轻压力,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和保佑是否会实现有什么关联呢?我不禁心生疑问。
「保佑是一种唯心的想法,可如果连自己都记不住又怎么来实现呢?记忆淡忘的过程同样也是对唯心力量的削弱,彻底忘记过后,所谓的保佑自然就失效了。」
巫女小姐见我没有表态,索性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的观点倒也挺有意思,至少我无法作出反驳。
连自己都忽视掉的言语,已经不可能具备保佑的能力了。
我抱着「是我输了」的想法点头,这是我头一次听巫女小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感到新奇的同时也为她的逻辑所折服。
「所以嘛,我认为应该留下些实体化的东西。」
然而巫女小姐似乎并不愿意因我的投降停止进攻,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膛,一副有如打了胜仗春风得意的神态。
「好比说什么?」
我承认自己被吊足了胃口,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来不及为自己的失败而沮丧,相较于此,我更好奇接下来巫女小姐想说的话,似乎曾经也有过让我感兴趣的事发生,那是什么时候了呢?我对着自己明知故问道,可惜在问题还没有被提问完全的时候就已经想出了天台下的概貌,昏暗的灯光、时而点缀在天空的烟火、以及透明可见的幽灵小姐...我想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时的心情。
向一位不再是人类的幽灵伸出手,答应接下她的委托,我实在无法相信那是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事,也无法理解当初的自己是如何接受幽灵这个设定的。
想必是险些坠下楼带来的冲击感太强烈了吧。
「唔...似乎是...什么,什么马来着?」
巫女小姐苦恼地在脑海中检索起关于『实体化保佑』事物的信息,但结果貌似并不理想。
「马?」
我莫名想到在广阔草原上奔腾的赤兔马,不过这显然和保佑不沾边。
「嗯,我忘记名字了,这是我不久前在仓库里翻找到的东西。」
巫女小姐最终放弃思考,她将视线移向左侧的小亭子,檐下挂着若干不同形状的木块。
「那些就是我说的东西。」
「那些木块吗?」
我因想不出马和这些木块之间有什么关联而吃惊道。
「的确是用木头做的,但是这比发呆好玩许多,你要玩吗?」
巫女小姐盯着那些摇曳的木块,有如炫耀起自己的杰作一般,抬高音量朝我问道。
「要玩。」
我虽然下意识认为这不太靠谱并为此犹豫稍许,但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跟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