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小姐迅速转过身去,如先前带我去查看求签结果那样走着,不过这次却是沿一条另外的小道而并非修砌整齐的参道。
我的视线里,依旧只能看到大到足以遮住视野的蝴蝶结与相较于此显得渺小的铃铛。
忐忑与兴奋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我极力想抑制住这般激动,可同时也知道这种行为不过是徒劳,因为我是非常容易被情绪带动行为的人,哪怕是说不清从何产生的情绪也一样。
站在现在的角度去回首过去好了,尽管我不理解自己曾经为何要痴迷探索,又为何会被新鲜感掌控,但我最终都义无反顾地去干了这些内容。
我原以为自己帮助了幽灵小姐过后不会再为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莫名动心,已经不会再覆辙上述蠢事了才对。
可是我现在仍然为这种下意识就认为不靠谱的事而心动,甚至衍生出因即将看到巫女小姐所说的事物而紧张的情绪。
引用一句听起来很不好听的古话:狗改不了吃屎。说的或许就是我这种人。
我明知保佑的方法有许多种,要说实体化,去开光什么的不是也可以吗?为什么要跟着巫女小姐走呢?而且我所做的祈愿也并非单单发呆而已,用发呆一词来概述是不正确的,这种事并非无趣,而且用好玩这样的词语来概括这种行为根本就不恰当,我完全知道这一点。
现在想来,为什么我要为幽灵小姐所说的话动摇呢?通过帮助他人寻找意义什么的,这种事根本就是胡扯,只有在童话里才会遇见吧。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脚步,无论是那时亦或是如今。
我果真是十分奇怪的人类。
愈往里走,木块敲击木檐所发出的响声就愈发清晰,直至声音笔直沿头顶倾泻直下时,巫女小姐才停下脚步。
不知怎的,她突然踮起脚来触摸亭檐下悬挂的木板,在尝试无果后又试着小跳,但指尖离木块依旧有相当的距离。
落地后,她把手握成拳状并抵住嘴唇,以此装作无事发生过,看着她出糗的窘态,即便已经在极力克制面部表情的我也不免扬起嘴角。
「我记起来了。」
巫女小姐背过身,故作清冷的说道,这似乎是她为缓解尴尬而挑起的另一个话题,但二者所形成的反差险些让我破功。
「这个东西叫绘马。」
她指着头顶处的其中一块木板,也许她跳起来的目的是为了拿下绘马然后向我介绍吧,我如此猜测道。
「会马...?」
我在心中默念这个词汇,脑海中蹦出赤兔马与我会面的场景,大概和之前想到的是同一匹吧。
「啊...这里还有。」
在我与赤兔马会面的时候,巫女小姐已经拿起了亭子里被放在小圆桌上的若干木块。
「你可以在上面画画,然后写下自己的愿望。」
巫女小姐对着手中的木块斟酌许久,最终挑出品相最好的一块放到圆桌上。
「画画?」
想象里的我手中莫名多了几支画笔,和赤兔马一起大眼瞪小眼。
但在现实中,只有我的眼睛在瞪着安静躺在桌上的『会马』。
「对呀,既然是绘马嘛。」
巫女小姐不知从何处摸索出一支记号笔,放在了会马的旁边。
「不不,为什么会马和画画有关联啊,而且我实在不理解『会马』为什么本质上是一块木头。」
我拿起记号笔和『会马』,并将后者置于掌心仔细端详。
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头,连纹路都清晰可见。
「虽然我也无法解答后者,但是绘马的绘是绘画的绘,所以和画画有关系。」
巫女小姐歪头看向我,神情疑惑,但没过一会便豁然开朗,应该是找到了导致我理解错误的问题吧。
她从腰间的口袋掏出又一只红色的马克笔,直至此刻我才发现她身着的巫女服里竟然有袋口,如果不事先告知并加以留意的话我或许永远也看不出来。
「哦哦,我理解成会面的会了。」
虽然问题只解决了一半,但对于只顾着玩乐的巫女小姐倒也无伤大雅,不及我继续表示尴尬,她就已经随性地坐到一旁用马克笔在绘马上乱涂乱画。
「真是的。」
我抱怨着拿起圆桌上的绘马和记号笔,也许是气急败坏了吧(虽然我不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但是往往生活中总会出现许多此类的情况发生在我的身上),巫女小姐的不予回复使我的内心非常不爽,但看着她专心盯着绘马的认真模样,心中的堵塞又瞬间烟消云散。
「不知道除了玩你还喜欢干什么。」
最终我只能够似笑非笑地将这句玩笑话说出口。
「我也不知道。」
巫女小姐几乎是脱口而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在回复完这几个字的时候,或许呼吸的一次交替都没有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