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看着瑞瑟尔面前这三个硕大的光球，索菲娅几乎就要失语。他用了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这就学会了戏法？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的舞光术术式，自己没见过啊！
什么原理？为什么会生效？这还算是舞光术吗？真的不是什么别的法术？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在脑袋绿冒出，但索菲娅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你这样，会被吸干哦？”
她一伸手，瑞瑟尔猛的感受到周围的魔力仿佛深海里的漩涡，旋转着奔向以索菲娅为中心的方向，包括自己手掌上逐渐成型的光球也因为魔力的流失而逐渐暗淡。但瑞瑟尔反而感觉身体一阵轻松，刚刚那种仿佛浑身上下的精力都要被吃干抹净的感觉没有了。
“第一次学会魔法的人大多都会控制不好魔力流量，导致戏法的威力要么过大要么过小。不过你这在我见过的里面也算是极其夸张的了。话说，你那到底是啥？你是怎么做到的？”
“索菲娅老爷？你在说什么？”
瑞瑟尔听不懂索菲娅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身体非常疲惫，摇摇晃晃的，只想睡觉。
“……算了。”
索菲娅看着懵懂的瑞瑟尔，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这下带他去见老师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如果老师真的还活着的话……
“我做错了什么吗……？”
瑞瑟尔小心翼翼道。
索菲娅摇摇头。
“不，你什么都没做错，老实说做的很好，甚至好的有点过头了——让我甚至有些嫉妒。不过那只是小事。看来你的培养计划要改改了。今天的练习就到此为止吧，你的灵魂太虚弱了，需要休息。”
瑞瑟尔虽然有很多疑问，但听索菲娅那么说，他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说了一声“好的，老爷”就站起身。
“你去做什么？”
索菲娅奇怪的道。
“我、我买了一些黑面包……老爷要吃吗？”
老实说，瑞瑟尔现在非常想吃东西，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黑面包？你拿来给我看看？”
而索菲娅有些好奇，长那么大，她还没见过正经的黑面包。
瑞瑟尔应声，然后从一个勉强能算是厨房的空间里的橱柜中拿出一条约五十厘米长的、整体淡黑色，里面参杂了一些不知名碎屑的长棍状面包。
在索菲娅好奇的目光中，瑞瑟尔拿出一把刀，然后将面包切下来约一半的长度，又把这一半分成两份，递给了索菲娅。
“给，老爷，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老爷你在做什么——！”
咔的一声，索菲娅拿起黑面包，直接一口咬下去。
然后，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
“哇……额……这、这玩意为什么那么硬？而且，这、这是木屑？”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把咬进嘴里的面包吐在地上，然后从面包里面拿出一小块木头碎屑。
“老爷，黑面包，不是这么吃的啊……”
瑞瑟尔痛心疾首的看着索菲娅浪费食物的行为，一狠心，一咬牙，捡起地上吐出来的面包，咕噜一声塞进嘴里。
“喂……你干嘛？”
索菲娅有些慌张的想去阻止瑞瑟尔的行为。
“不能……浪费……”
瑞瑟尔一边费力咀嚼一边道，说来奇怪，明明同样是别人进过嘴的东西，这时候他倒是没有吃中城区垃圾桶里的肉块时的恶心感了，总感觉那个穿越者有一些不得了的习惯。
“你……这……不至于……”
不知道为什么，索菲娅倒是显得很慌乱，几度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没说出口，只能憋屈的看着面包被瑞瑟尔吞咽下肚。
深吸一口气，瞧见瑞瑟尔终于把那面包吃完，索菲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恼火。
“喂，”这种恼火到后面变成了一种咬牙切齿，“所以说这东西到底怎么吃？”
……
“……你平时就吃这个？”
索菲娅看着眼前的糊糊，一言难尽。
“对的，索菲娅大人，”瑞瑟尔一边端着一碗黑的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奇怪糊状食物狼吞虎咽一边道：“黑面包如果直接吃的话太硬啦。要加水煮的。”
“我不是没有吃过面包浓汤……但你只加清水，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还可以加其他东西吗？”
瑞瑟尔饿坏了，就算回答问题的时候嘴都没停下。
“……呃呃。怎么说呢。算了。”索菲娅端起碗，和碗里的糊糊凝视两秒，然后又放下碗，把碗推到瑞瑟尔旁边。
“你吃吧。”
“真的可以吗索菲娅大人？”
瑞瑟尔抬起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索菲娅。
索菲娅突然觉得有一种养宠物的感觉。
“可以。”
点点头后，索菲娅缓步站起身，然后走去一边，靠在墙边坐着。
反正她对这种食物是下不去嘴的。正好，明天的计划还可以改变一下伙食。
“那，索菲娅老爷，现在是……”
一旁，瑞瑟尔快速吃完了饭，把餐具洗好之后，恭敬的端坐于索菲娅前。
“现在？当然是休息。不休息的话，明天会非常累。”
索菲娅道。
瑞瑟尔想了想：“那您睡床上？”
“不需要。”
索菲娅道：“我就坐这就行了。”
“好吧……”瑞瑟尔挠了挠脑袋，但也没有去那简陋的小床上睡觉，而是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对此，索菲娅倒没有说什么。
不过几分钟后，索菲娅就听到了一阵平缓的呼吸声。睡着了吗？看来是真的累了。
下城区的夜晚安静异常，老实说来自上城区的索菲娅多少有些不习惯。疲惫间，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自己第一次学会戏法之后，似乎也睡的那么沉。那时候，家族还没有分裂，自己还能安然枕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她说着那一系列有关于勇者、魔王、迷宫、家族和阿甘景都的故事。
不过那些温存早已不复存在。现在上城区只剩下刀光剑影。理想主义者、保守派、四个家族、十三个大魔法师、教会、市民代表、学院派和反对派、选帝侯、帝国使者，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况且，变革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风暴正在阿甘景都上城区内酝酿，可笑的是，索菲娅能察觉到，包括面前这个叫做瑞瑟尔的少年，整个下城区、甚至于中城区的人都毫无察觉。
也对。就算变革了，于他们又有何益呢？在他们看来，法师老爷还是法师老爷，无论法师老爷的出身是什么，老爷这点绝不会变。
下城区和中城区的人只需要接受结果就行，但上城区的老爷考虑的就要多了。毕竟，当时代推着人走的时候，处于风暴中心的人但凡停步，就百分之百会粉身碎骨。
但考虑那么多也无益，索菲娅明白，即使是现在，追杀也还没停止。
他们一定在找自己。反对派、和家族，一定还在找自己。前者要剪除学院派的羽翼，后者干脆就只是单纯为了杀死自己。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为了活下去，索菲娅是不会吝惜一切工具的。
……索菲娅目光闪烁，盘坐于室内，遥望远处光明璀璨的浮空城，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久久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