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约会当天。
因为俩人住在一起，所以不用约个地点然后出去碰面什么的。一大早，虽然昨天睡得很晚，但祁晨依然神采奕奕的叩开了洛珈兰的房门，说快点快点，今天要玩一整天呢。
早饭也不在家做了，他们说好了在外面吃。
洛珈兰睡得脑袋有点发懵，一晚上都在和祁晨听歌，熬到了今天凌晨两三点钟，之后迷迷糊糊又折腾好一会儿他才睡着。没有祁晨那样狂喜的心情增益，他还是需要睡够时间的。
所以他睡意昏沉的对门外祁晨说：
“再让睡半小时……”
祁晨有点没辙儿，把他从床上轰下来显然不是淑女的做法，可干等着也很折磨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推开门，俯身在洛珈兰床边看了一会儿他浅睡中的睡脸，数了会儿他颇有些清秀的睫毛，心里痒痒的。
她平时不怎么进洛珈兰的房间。
要么一起在客厅里发霉，要么洛珈兰把祁晨栓在她的房间里督促她好好学习。说起来祁晨这次考试进步那么大，洛珈兰的监督也是功不可没。
祁晨意识到她正被好闻的气息包裹着。
是洛珈兰身上的味道。
她猛地发觉这是洛珈兰一直生活着的地方，从小到大。小时候他是怎么样的呢？祁晨有点好奇，但洛珈兰从未跟她讲过小时候的事情，或者给她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因为他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所以好闻的味道很馥郁，有种置身在花店的感觉。祁晨没去过花店，但她心想花店的味道和这里应该差不多。
她又想到生物课上听到过的一句话。生物老师是个渊博但风趣的中年男教师，讲起课来颇有点连绵江水滔滔不绝的意思。
有一天，老师在课上前几分钟和学生们谈心，讲着讲着，就说到恋爱这个在中学生中颇有点敏感的话题了。老师思想很开明，不吝在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一讲自己的见解。
他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会很自然的喜欢上他身上的味道，这是基因选择的，这方面连你自己都欺骗不了你自己。
这句话当然有点缺乏详实的科学数据作为支撑，所以老师讲到这里时说大家听听就好。恋爱诚可贵真理价更高，有时间去闻喜欢的人的味道，不如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去细嗅生物课本上的油墨香。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祁晨默默地就记住了这句话。她也不是一直记着，只不过在意识到自己朦胧情愫的那段时间，回家路上闻到他身上的淡香，她就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所以偷闻洛珈兰穿过的衣服，也不单单是起了歹心。往大了说，祁晨是有对生物老师的说法进行亲身实践的求是之心的。
味道确实好闻，淡淡的，却又沁人心脾。祁晨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味道，但闻着的感觉就像早就闻惯了的家里的气息，又或者常用洗衣粉的芬芳，总之就是会让人感到很安心。
就这样悄摸地发酵了一会儿有点小变态的思想，祁晨从遐想中恢复过来，发现时间超过半小时了。这段时间里她一直盯着洛珈兰的脸看。
似乎在这张并没有那么惊艳、相反有点邻家的少年脸上，她就能够看出花来。
“醒醒啦，再睡就到中午啦！”她轻声说，既有点着急，又有点不忍心打破这份平静。
时间其实还很充裕，距离电影的开场时间还有好一会儿，照理说不用那么着急。
但她想在这一天多在外面和洛珈兰一起玩，并非喜欢外面，而是想要对全世界宣告自己的主权。就像有些女孩子，尽管内向不爱出家门，但在得到洋娃娃的时候，还是喜欢满哪跑着去炫耀。
这是女孩子常见的占有欲和炫耀欲，祁晨也不能免俗。
终于把洛珈兰给摇醒，他还在床上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哈欠呢，一边居然还谄媚地赞美了祁晨两句：
“挺漂亮的嘛，真跟个小公主一样。”
这是实话，今早祁晨在房间的全身镜前站了很久，翻来覆去地试衣服，似乎她那几件少的可怜的裙子袜子鞋子能搭配出花来。
但效果依然很惊艳，尽管挑来选去她还是穿上了最早洛珈兰领她一起买的白底蓝碎花棉裙，因为是秋天，所以还外套了件奶白色针织吊带坎肩，黑皮鞋白长袜；但这些点缀在少女曲线浮凸的身体上，就焕发出了青春美好的光彩。
真的有点像公主，抛开偏东方柔软的面部线条、以及稍微不那么名牌的衣着搭配，这娇艳欲滴的模样，颇有点像西方油画里跑出来的小公主。
白嫩，纤细，柔软。
以恰到好处的态度把祁晨赶出自己的房间，洛珈兰也换了身至少配得上小公主的衣服。
两人踏着上午的阳光出门。
洛珈兰本来还想打车出门，但和祁晨说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居然拒绝了，原因是她不想在出租车狭小的空间里，和洛珈兰以外的第三者待在一起。
洛珈兰有点担心，心说这么社恐可不好，未来步入社会后，哪怕是她也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呀。
不过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毛病，洛珈兰觉得约会这天当然是要尽可能让她满意，于是顺了祁晨的意。
早午饭仍旧是吃包子，反正祁晨这土妞儿也不会真像个公主那样去鄙弃这种庶民食物。正相反，她一脸公主范的捧着脸蛋大的包子大嚼特嚼，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乖，洛珈兰没忍住笑了。
这时他注意到了祁晨白皙的手腕：
“你的皮肤还真白啊，和牛奶差不多。”
阳光下她纤细的手腕白得透明，隐约可见或青或紫的脉络在肌肤底下游走，这为她增添了许多不染纤尘的纯洁感。
“我很少出门嘛，在家捂着捂着就白啦。”
“以后我会多带你出来玩玩的。”
出乎意料的，祁晨摇了摇头：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出门的，就是有点好奇约会是什么样子的。可以的话我还是喜欢和你安安静静的待在家。啊当然，今天的约会我很期待。”
洛珈兰心想你有多期待简直显而易见呀，熬夜之后的小黑眼圈在白嫩的脸蛋上那么清晰，偏偏还那么精神焕发的。
除了期待，还能是怎样呢？
吃完早饭，离电影的开场时间也没多久了。因为还算有点经验，洛珈兰领着祁晨进场了。
里面黑漆漆一片，刚开始洛珈兰还担心祁晨会害怕这种环境，不过仔细一想，她确实没怎么特别怕过黑。她特别害怕的只是独自面对陌生人，后来又添了一条，那就是洛珈兰故作亲密地对待祁晨眼里的陌生人。
她眼里就只有你，所以她只亲近你，也希望你只亲近她。
侧脸一看，她果然没流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只把一路上紧握着的手捏的更紧了。
软软的，明明看起来很纤细。
之后两人对号入座。
“好逼真啊，我头有点晕晕的。”大屏幕上正在播广告，五颜六色在祁晨的眼睛里闪烁。
“身体不舒服？”
“那倒没有。”她转头对洛珈兰嘿嘿地笑。
她的侧脸上，挺秀的鼻梁和薄嫩的嘴唇把光线切割的明暗交错。电影场内人流涌动，但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好像什么也不必说。
“乖。”
最后还是洛珈兰摸了摸祁晨的脑袋。
就是觉得该夸夸她。虽然只是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大眼瞪小眼，不太适合用“乖”这个词语来形容，但看着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再一想想，这姑娘确实总是很听话的，就算洛珈兰现在勒令小姑娘亲他一口，她可能都会照做。
虽然现在还是算了。
PS.
一会儿还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