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陵才知道收容所还有个地下室。
他提着灰布袋来到一楼厨房旁的一个房间前,上面挂着两把铁锁。
“有钥匙吗?”拉格陵问。
“嗯,钥匙分别在我和米拉那里,每次要打开地下室都要从我们这里拿到钥匙才行。”米苏回答道。
她将手里的两把钥匙拿出来,但是并没有交给拉格陵,而是自己将地下室的门打开了。门打开后,拉格陵看见数不清的楼梯台阶往下方延伸,下方是看不清的黑暗,同时伴有着一股清新的芳香,和花海身上的味道有些相像。
“给我吧。”
米苏从拉格陵手里接过那袋不知名状的物体,便往下走去。
拉格陵也想跟上去,但是走在前面的米苏停了下来,她看着拉格陵但又什么都不说。
“我不能下来吗?”
“暂时吧,现在你可能还没心理能力接受这些。”米苏说了这些,但是又感觉她什么都没说。
“知道了。”
“把门也关上吧,不用锁上哦。”
“我还没愚蠢到把人锁在这里。”拉格陵观察了一下门上的铁锁,这种铁锁不需要钥匙就能锁上,所以米苏才会特意提醒他。
“你大概要多久才能上来?”拉格陵问。
“看情况,短的话半小时,长的话要一整晚。”
“这么麻烦?”
“只是一些必要工作。”
说罢米苏便往地下室下面走去,拉格陵看着她直到米苏消失在黑暗中,突然发觉一件事——米苏没有提灯就下去了。
“难道她看得见?”拉格陵疑惑了一下,继续站在门口等待了一段时间,但是依旧没有看见米苏从黑暗中出现,只能带着疑虑将门关上。
他刚转头,就看见一旁的楼梯上克罗绮正盯着自己。
“你在这干什么?”克罗绮下楼,皱眉问道。
“帮米苏提了一些东西送到这里,不过我好像还不够受欢迎,只能留在这里。”拉格陵无奈地耸耸肩,说。
“就这样?”
“那不然我还能哪样?”
克罗绮走到门口,虽然她也想打开门看看里面,但是米拉小姐一直都不允许她们去往下面,即使心里有再多好奇,也不得不把其吞咽下去,藏在肚子里。
“你和念念办完事了?”拉格陵问。
“什么叫‘办完事’?”克罗绮反问道,她盯着拉格陵,似乎很不喜欢拉格陵这么说。
“别误会,我只是在说你进食这件事。”
“色鬼。”
“随你怎么说吧。”拉格陵闭上了嘴。
他看着关着的地下室的门,又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克罗绮,思虑了片刻,问:“念念还好吗?”
“我只喝了一点点而已,对她不会多大危害。”
“也对,是我唐突了。”拉格陵摇头,对自己的无知表示歉意。
“所以说,你想留在这里必须要对我们多一点了解。”克罗绮哼哼笑道,有些不屑。
拉格陵笑了笑,向克罗绮伸出手,说:“那伊嘉薇尔小姐能不能多给我一些了解你的机会。”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的姓氏。”克罗绮看着拉格陵伸出的手,并未伸手表示回应。
“那克罗绮小姐……”拉格陵笑意渐浓,说,“你是否愿意向我展示你的全部。”
“我不愿意。”
原本以为照这样的进展继续下去就稳了的拉格陵听到克罗绮这样回答,一时没绷住,于是问:“为什么?”
“吸血鬼的秘密只有眷族所属才有资格知道,除非你变成吸血鬼然后改姓我的名字,”克罗绮戏谑一笑,继续说,“顺带一提,我眷族是姓氏是根据母亲的名字确立,所以你如果想加入的话那你的名字就是拉格陵·克罗绮。”
“……我暂时没有另找一个母亲的想法,而且,你看上去还没有我大好吧,虽说你们吸血鬼有不老不死这个特性。”
“并没有。”
“嗯?”
“我说普通吸血鬼可没有不老不死的责任,只有眷族的王才能承担起这份责任。况且,我现在才19岁。”克罗绮说。
“我以为你还没成年。”拉格陵观察着面前的少女。帝国法律规定女性成年需要16岁整,不过克罗绮看上去确实不像一个19岁的女性。
“知道真相之后就对我缺失兴趣了是吧?”
“从一开始就没有过那种兴趣好吧!”
两人一同往外面走着,克罗绮走在他前方,拉格陵看着她白色的背影, 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现在的她有些孤单。
“照你刚才说的话,吸血鬼都是随母名作为姓氏吗?”拉格陵问。
“并不完全是,”克罗绮说,不过她中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解释道,“吸血鬼分为两个部族,一个是母氏部族,另一个则是父氏部族。母氏部族全为女性,父氏部族则刚好相反,但都是以自己母亲或者父亲的名字作为姓氏。”
“好少见的部族风俗……”拉格陵汗颜。
不过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那你说让我当你孩子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母氏部族不能有男性吗?”
克罗绮回过头打量着拉格陵,过了一会,她说:“你知道吸血鬼的‘初拥’是什么吗?”
拉格陵摇头,这个词汇他从未听说过,在关于吸血鬼的故事中也未曾说过这个词汇。
“将普通人体内的血全部吸干后然后将吸血鬼自身的血输入进人类里面,让别人成为吸血鬼,从而让自己的部族壮大。这就是‘初拥’,不管对方是否同意,只要我们认定对方是自己的发展对象,那么不管怎样我们都会让其变成吸血鬼。”
“……听起来有些骇人。”
“不过每一名吸血鬼一生都只有一次初拥的机会,所以我们不会随意选取的猎物……大概除了我的母亲以外。”
“母氏部族只会选取女性作为初拥对象,父氏部族同理。当别人被初拥之后,那人也就等同于初拥者的所属物,听从于母亲或者父亲,或者是部族的王。”
“正常吸血鬼会把人类时候的一切都淡忘,即使记得也依旧会认为这段人生无关紧要,甚至厌恶作为人类的那段经历,对人类也不再有任何归属感,只将他们当作食物。”
“刚才我所说的只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即使我现在不在部族中,也不会去初拥一名男性,如果被我母亲知道了估计我们会死得很惨。”
想到这里,克罗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听完克罗绮的解释,拉格陵沉默了一下,问:“所以,你还记得成为吸血鬼之前的事吗?”
他有些在意克罗绮以前的人生到底是怎样的,如果说吸血鬼会忘掉自己作为人类时的经历,那么拉格陵有可能也是因为成为吸血鬼所以才会忘记自己十一岁以前的事情,也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妹妹。
如果能和自己的猜测对应得上的话,那么克罗绮可能就是自己的未曾谋面的亲妹妹。
想到这里,拉格陵不由得有些激动,但是又不好明说,只能沉住性子慢慢地把这些事情了解清楚再下结论。
“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事情?”克罗绮疑惑地看着拉格陵,“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事了,而且我不喜欢跟别人提起关于我作为人类的时候的事情。”
“因为身体里流淌着的已经不是人类的血了吗……”拉格陵叹了口气,郑重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这些。”
见到拉格陵这么认真,克罗绮反倒是愣了一下,她和拉格陵对视了数秒,最后还是念念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人相互对视着,感觉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有些不妙,于是插入两人之间说着一些题外话,想要缓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克罗绮选择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我已经记不清了,也不想再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就当是我求你,不要再问了。”克罗绮离开前小声说道。
“你们这又怎么了?”念念有些担忧的看着离开的克罗绮。
“没事的,不用担心。”拉格陵安慰着念念。
“每次看到你们不是吵架就是快要吵架了。”
“可能因为我们之间比较亲近,所以才会吵起来吧。”拉格陵笑着说,但实际上他完全笑不出来。克罗绮藏着的事情太多了,让他十分在意。
“话说我的衣服已经收好放到我房间了吗?”拉格陵问。
“嗯,我已经帮你叠好放在床上了。”
“谢谢,那我先上去了。”拉格陵走上楼。
“待会记得下来吃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