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走不了了,拉格陵,告诉普文莱特,巴罗塞不是懦夫。”
“拉格陵,给我跑!跑到最远的山上去!”
“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蕾米埃,让她找个好丈夫。”
“一切为了帝国!一切为了神圣的胜利!”
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一个个熟悉又模糊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但又很快消失不见。那些拉格陵依旧记得,但是已经无法再见一面的人,再度回忆起他们的脸,一时间伤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直到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
“拉格陵,你为了什么而活着?明明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目的,但是只有你一个人不会死亡。”
——
拉格陵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外衣,以及靠在自己手臂上的米苏。大概在他昏迷的时候米苏将外套盖在了两人身上。
他们依旧在地底下,四周除了泥土岩石就是发散着光芒的光敏石。两个人靠在墙角处,只盖着一件外套。拉格陵掀开外套的一侧,此时他的腰部已经完好如初,连一点伤口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不过令人疑惑的是他的衣服也消失了,但是看到地上的空玻璃瓶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被红花啃咬的时候,米苏突然起来,并将那瓶溶解剂倒在了他身上,溶解了红花顺带也溶解了他的衣服,现在的他和米苏一样,如果将这件外套掀开,估计双方都会十分尴尬。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的身体完全复原后松了口气,随后看着自己身旁的米苏。
此时她正靠着自己的手臂,闭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一般,但是拉格陵却没有感受到她身上一丁点体温,连一点轻微的呼吸声都没有感受到,让他怀疑此时身旁的人已经是死尸。
但是如果米苏真的死了,就不会有之前她起来拯救自己的一幕。
带了疑惑的想法,拉格陵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米苏。随后,在拉格陵的注视下米苏缓缓睁开了眼。
“拉格陵?”她看见拉格陵此时已经苏醒,立刻抱住了拉格陵的身体。
拉格陵被她这突然的拥抱弄得呆愣了片刻,然后听到了米苏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以为,是我害死了你……”
似乎是被她害怕的情绪感染,拉格陵也顾不上此时肉体上的尴尬了,左手抱住了米苏,右手轻轻拍抚着米苏的后背,轻松安慰她:“没事了,我还活着,甚至很健康。”
此时的她确确实实如同一个女孩一般,拥有足够的感性,需要让人安慰,会因为犯错而感到害怕,甚至让拉格陵忘记她的真实年龄远比自己还年长。
在短暂的相互安抚下,双方情绪恢复正常,但同时也迎来了一个比较难堪的问题,双方只能披着一件外衣,而肉体相互接触着实不便。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离开……”拉格陵刚想说话,米苏就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的,我不介意,况且这本来就是你的衣服。”米苏有些慌忙地说。
“……”拉格陵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此时他是走是留都不方便。但他们也不好离开这里,到了上面可不好向其他人解释,也只能暂时先待在这里。
之后双方沉默了许久,拉格陵有想问的事情,但是感觉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开口。
“如果是普通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早就死了吧,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愿意说的话。”米苏率先开口询问,她看向拉格陵,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就像我昏迷前说的话,我不会死,那不是临死前的鼓舞,是事实。我不会死亡,不会感染疾病,即使身上肢体缺少也会重新生长出来。只不过我并不清楚这个事实有什么约束,不知道这样‘复活’还有几次机会。”拉格陵苦笑着解释道。
“同样,我也很在意你的身体,明明没有呼吸,没有体温,甚至心跳和脉搏都不存在,但你却能活生生地在这里和我对话。”拉格陵看着米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并不是‘活生生’的哦,其实我已经死了。”米苏说着这句话时有些开玩笑似的。
“我想听的不是玩笑话。”
“并不是玩笑,我确实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是多久前死的了。”米苏很认真地说出这话,让拉格陵有些呆愣。
“现在的我,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不需要进食,不会流出血液。因为我是一具‘死骸’,虽然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但我的灵魂依旧存在于这个躯体里。”
“难怪我一直没有见你进食过……”
“你不惊讶吗?自己一直在和一个死人对话,仔细想想会不会觉得很恐怖。”米苏靠在拉格陵怀里,闭上了双眼。
“你也没有对我的情况表示惊讶,似乎从知道克罗绮是吸血鬼开始我就逐渐能接受一切了,毕竟从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几件事处于我的意料之中。而且,即使是现在我依旧觉得你活在我眼前,一个感性,富有情感的人,会为他人的死感到悲伤,会需要他人安慰。在我面前你更像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吸引着我的视线,牵动着我的情绪。”
“……”米苏愣愣地看着拉格陵,沉默了许久,最后将头低下,用发丝遮挡住拉格陵看着自己的视线。
“我这里并不是在说客套话。”
“我不在意……其实我很在意,但也没那么在意,只是……我有些害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这些话……能不能,先让我静一静?”米苏没有直视拉格陵的眼睛,而她藏在头发下面的面容此时有些复杂,但拉格陵并不清楚此时米苏是什么心情。
“抱歉,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拉格陵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歧义。
“我很开心,被人认同,被人欣赏的感觉,我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见米苏似乎很开心,拉格陵倒是松了口气,但也没有继续话题。他将视线转向别处,寻找四周是否有一些能用做充当衣物的东西。但很可惜,周围除了泥土和光敏石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不如你先披着我的衣服上去,然后帮我送衣服下来?”拉格陵问。
“很抱歉,其实我的左腿已经断掉了,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也无法行动。”
“那只能等别人发现我们了,希望不会是克罗绮第一个发现……”
“米拉不允许其他人未经允许下来这里,有些东西对她们来说很危险,也不该让她们知道,她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接受了这个规定。”米苏回答道。
“……所以,袭击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废弃的实验品,我只知道这些,其他的你可以问米拉,如果她愿意说的话,很久之前我就不知道米拉为什么要做这种实验。但是我希望你能平静一点,她再怎样也是我的妹妹,也是引导我灵魂回归于现在的人。”
而正在此时,从房间门口传来动静。拉格陵听到声音,立即警惕了起来。
“除了刚才的一只怪物以外还有其他的吗?”拉格陵小声问。
“在我的认知里应该是没有的,那是唯一一只没有被溶解的实验品,在我打算将它丢到溶解池里前对我发起了攻击,正常情况它们那时不应该具备活性才对。”
“如果会繁殖呢?”拉格陵死盯着门口。
“这些我不清楚。”
二人虽然很警惕,但是并没有多少惧怕,毕竟都是杀不死的东西。
外面的声响逐渐变大,往这里靠近着,拉格陵似乎分辨出声音的种类,貌似是正常走路的声音。
“有人来了?”拉格陵看着门口。
很快门口出现了一个紫色的身影,她扫视了一遍四周,最终注意到了角落处的两人。
“嚯,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啊。”米拉抱着两套衣服,看着角落里共用一件外衣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