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啊——”米拉蹲在花海面前,用棱镜反射窗口照射进来的光芒投向花海的嘴中。
她正在给花海做全身检查,记录她的身体状况,以免出现一些难以处理的问题。
在观察了一会儿后,米拉将棱镜收起,随后起身向着花海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花海摇了摇头。
“饿了还是想喝水?”
“都不想。”
“我知道了。”
米拉从一旁的桌面上拿起一本笔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对话记录下来。
“米拉姐姐,我没有不听话。”花海低着头。
“但是我以前说过不要做这种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但是花海不想看见雪儿它枯萎,它很期望自己在冬天的时候盛开,期待了一年。它还跟我说谢谢。”
“但是我说过,如果你再做这种事情我就要把你关在房间里一整个冬天吧。”米苏微微笑着,拍了拍花海的头。
“唔……”花海低下了头,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米苏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对她说:“这次就当作没发生过吧,不过在我把一切东西弄明白之前,花海你不能再使用这份能力。”
“嗯,好,花海保证不会再用了。”花海伸出小指,和米拉拉钩约定。
米拉和花海约定完之后,将她送出了房间,交给念念照顾。待花海离开后,整个房间里便只有她和站在一旁的拉格陵两个人。
“这次你又想问什么?”米拉从一旁的柜台上抓起一根头绳,随后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束起。
“不如说这次你又打算告诉我什么,又打算隐瞒什么。”拉格陵从角落中起身,走到米拉面前。
“我从来没打算隐瞒过什么事,”米拉笑道,“毕竟只有在你询问我之后我拒绝回答才算是隐瞒。”
“无所谓了,反正你依旧会用你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把事情带过。”
“但是那些问题已经在你心里有了回答了吧。”米拉将旁边的椅子抽过来,坐在上方。
“谁知道呢?”
拉格陵靠在墙边,用有些不耐烦的目光看着米拉。
米拉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变化表情,依旧显露出那副神秘莫测的笑容,但也就是因为她的这副表情,让拉格陵越发感到不悦。
自己就像是被他圈养的动物的一般,一切行为时刻都处于她的观察之中,不管自己心里想着什么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如同演出道具一般随意她摆布。
米拉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起身走到了拉格陵身旁,双手依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苍凉景色。
“其实我也不清楚花海是什么样的存在。”米拉低声说道。
“她是被奏抱回来的。三年前,奏消失了几天,回来时带着她一起回到了收容所。因为她自身带有花香,我就给她取名“花海”。当时她比现在要矮一些,连说话走路都不会,我们没有太在意,只是当作奏心善救了一个孩子。”
“花海的学习能力很强,只用了三个月就学会了走路,一年左右就学会了说话。发现她有些特殊之后,我每周都会记录一次她的身体发育情况以及心智成长情况。”
“通过记录,我得出了一个猜想——花海的成长速度等同于正常女性生长速度的四倍。可能再过十几年,她就会进入最终的衰老期,在那之后,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你是说,花海她只能活二十几年?”拉格陵愣住,听到这话时,他不知为什么感到内心一凉。
“只是猜测,如果是按照正常的人体衰老进程,那么她确实只能活到那时,如同花一般短暂盛开,随后迅速凋零,”米拉转过头看向拉格陵,继续说,“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她身上有着我从未触碰过的秘密。”
“让花朵重新焕发生机的力量吗?”拉格陵迟疑了片刻,回答道。
“很神奇对吗?让即将生命重新焕发生机的力量,一度让我想要将她解剖,探寻其中奥秘。但是其他人很喜欢这个孩子,她也让这个收容所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因为你也爱着她吧,花海她确实是个很容易就让人喜欢的孩子,像花一般的存在,给人的世界增添色彩”
“或许吧,毕竟我不是一个优秀的神秘学家,因为我始终带着人的感情,而不是开拓的疯子。”米拉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自嘲似地笑了笑。
“同时也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我不知道她的能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基础神秘学里就提到过——任何事物都有根本和代价,即使是被吃进肚子里的食物,也会在其他方面重新回到自然中。”
“既然花海拥有着让花朵重焕新生的力量,那么她必然会在其他方面有所消耗,可能是她日常中获取的能量,也可能是她的生命。”
“但是,让濒临死亡的花重新焕发生机,这种事情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吧。”
米拉摇头,笑道:“常理只是人所约定的事物,而非世界本身,神秘学就是这样一种探索未知存在的学问。神秘学的尽头被我们称作‘神所在的地方’,但是没有人能看清世界的本质,我们只能做到接近,无法看清。同样,人不该探寻神秘的尽头,世界的构成太过庞大,强行让自己理解只会让认知混乱,变得疯癫。”
“我见过最疯癫的神秘学家大概就是教会上层那群人,他们对于神的存在深信不疑,狂热到可以忽视底层教徒和世俗人民的生命。虽然神秘学家本身就是朝圣者,只有在相信神存在之后,才能逐渐找到自己所追寻的道路。但他们的做法大概并不是神所希望的。”
米拉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窗外远方的山头处,山顶上方直到山腰处已经积攒了大量白雪。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米拉说道,“除了念念和奏以外,念念的身份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了保护她。而奏大概是收容所中最普通,但也是最奇怪的一个,她在想些什么连我都不清楚,有时候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或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念念是你们所说的万……”拉格陵刚想将自己和汤普斯之间的交易讲出来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念念的声音紧随着敲门声响起,她说道:“米拉小姐,有客人来访,他自称是刚来到塔乎尔的神父,想见你一面。”
刚来到塔乎尔的神父?难道是劳伦斯?
拉格陵一愣,将原本想说的话憋回嘴里。
“大概就是你前几天说的那个人吧,”米拉犹豫了片刻,最后从窗边离开,并对着门口说:“念念你先进来吧。”
念念推开门,看到房间里正在对话的两人愣了一下,小声问道,“米拉小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无妨,我们刚好谈完,你等我换身衣服吧。”米苏现在穿着一身较为宽松的黑色长裙,似乎是睡觉时穿的,并不适合用来接见客人。
米拉看向旁边的拉格陵,并对他说:“拉格陵,你和念念先下去招待一下客人,至少在我下来之前不要让对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