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山里,一台军绿色的趟蓬越野车在行驶.道路的周围,接连的山峰和连绵不断的山脉快速闪过,随着坡度的增加,温度有点下降,葱郁的树木也变得稀疏起来.
越往上走,空气就越是稀薄,如果是普通的人长时间呆在这种地方,还会造成呼吸急促、食欲不振等高山病的症状.
尽管如此,越野车还是去势不减地快速攀登.这是一辆满载着行李的越野车.后座上摆满大大小小的土黄色箱子和黑褐色的包裹袋子.在这上面用粗大的麻绳紧紧束缚着,哪怕在剧烈的颠簸中也不会有所影响.
驾驶着越野车的是一个穿着灰白色大衣,里头是淡色的短衬的年轻的男子.从对风掀开的部分可以看到,男子身上系着一条做工精细的皮带,左右两侧都有微微的凸起,从裂开的部分可以看到刻有条纹的枪把手和闪着寒光的利刃.
虽说是男子,但或许应该说少年才对.如同蛤蟆镜一样有着巨大镜片的底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庞.只是眼耳口鼻组合起来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征,很是平凡的一张脸.
在副驾驶席上还坐有一人.这是与少年一同旅行的旅伴.
只是与看上去相貌平凡的少年相比,这是一名很可爱的少女.柔顺布料制作的衣袖底下,是纯如白雪一般的皮肤,手臂的一侧被小小的脑袋枕着,金黄色的秀发如同闪着光亮.
此时的少女懒散地侧躺着趴在车门上,原本大大眼睛此时半眯着,秀气的鼻子半皱着,很有节奏地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俨然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突然,越野车压过了一个不小的石块,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少女一下子被惊醒了.
“怎么了?申师傅.”
“没什么,只是压倒了一个石头而已.礼梅你继续睡也没问题的.”这个被称作申师傅,本名叫礼申的少年淡淡地回话.
“这样啊!吓死我了.”礼梅拍了拍自己不小的胸口,脸上还带有心有余悸的害怕表情:”突然来这么一下,想让我睡着也不可能了.”
正如最重的攻击是出乎意料的攻击一样.最让人害怕和心惊胆战的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一类的,而是出乎想象的惊吓.
“这样也好,毕竟山上的障碍物也不是少数,像刚刚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太少,老是被吓一跳也不是个事.”
礼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都是申师傅开太快的缘故吧.”
“是吗?”虽然是面对指责回问,但从口气上一点都没有看到不好意思的样子.
“没错没错.本来在山道上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好速度不要太快,要是万一突然出现一个急转弯,会整个车子都飞出去的.那样就太危险了!”
“真糟糕啊!”
礼申用着一点都不在意的语气回应道.
礼梅看了对方一眼就知道他又没有听进去了,只得低声自己抱怨了一句.
“不如还是我来开吧,比起你那种蛮横的驾驶方式,还不如让我……”
“驳回!”礼申立马拒绝了.
一下子又陷进了沉默.在漫长的旅途中也不会总是一副跳脱的样子.更多的时候也是像这样默契地保持安静.毕竟话题总是会有结束,谁也做不到滔滔不绝说上一天都不会累.
好一会,礼梅像想到了什么,主动发起了话题.
“话说,那样的国家真的存在吗?”
虽然礼梅说话的时机有些突兀,说的内容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但作为一直朝夕相对的同伴,礼申还是很快理解了她的问题.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要是问方向是否有错的话,我们不正是向着正确的方向行驶吗?”
只见礼申一边不紧不慢地扭转方向盘,以超越人类反应速度的高速通过一个盘旋的弯道,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说,那样传说一样的国家,真的可以存在吗?那种永远只能在传说中出现的东西.”
礼梅摇头否认,并用担忧的语气说道.
“原来如此.”
礼申小声说道.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变,速度也丝毫不见减弱.在即将到达山顶的时候,礼申用着像是自言自语的口吻说道:
“长生不老的王国吗……的确是很让人难以置信.不老不死的人类什么的,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骗人的一样.”礼梅主动地为对方补充了接下来的话.虽然这种话题听上去很让人觉得惊恐,但从礼申脸上也没有看出丝毫震惊的神色,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怎么说,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情况下,我们说什么都是没用,总之先去了就是了.不过你很明显是搞混了一件事.”
“什么?”礼梅扑扇着大眼睛看着对方.
“人工智能、克隆、基因科学、长生不老……”在礼申口中不断说出人类科学息息相关的名词:”或许这些科技的发展都带着某些危机,会被说有违人常,甚至研究到极致还会被说是侵犯到神的领域,但是……”
说到这里时候,礼申神色一正,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一切的研究都是人类的研究.一切的选择都是人类的选择.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自然发展的进程.如果最终真的走在错误的方向,会惩罚他们的只有人类自己而已.”
在攀登到山顶的时候,风景突然一变.在视线的前方不再是高耸的树木和灰白的山岩,道路两旁的青青绿草也在此停止了生长.
山的另一面似乎是因为背风的缘故,雨水短缺,植物都是枯黄枯黄的,而在山地下不远处,可以看到了人造的笔直道路,向着西方一路延伸下去,一下看不到头.
“终于看到主干道路了!”
“是啊!”
山底下,各式各样的车辆交错而过,川流不息的车海似乎没有停顿一般,很是热闹.礼申驱车在山下等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发现了一个空位,快速地穿插进去.因为是比较危险的动作,跟在礼申后方的人还把头伸出车窗对着礼申喝骂了几句.
由于有了车辆的指引,连地图都不用看了,只要顺着车流前进就可以了.因为之前在大山上行驶的都是走捷径的关系,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看到前方三层构造的城墙.每一层的上面都看见拿着武器的卫兵在巡逻,城墙边上每经过一段距离就设立一门超大口径的炮台,那光洁的炮口可以看出经常清理的痕迹,只要意外的情况出现,这些散发寒光的炮口就会喷吐出吞噬人命的炮弹.
在城墙下方,有着许多身穿制服的人.不过却不是卫兵那种充满气势的服装,他们手臂不断挥舞着,嘴巴张开发出声音,用某种仪器放大响声,引领着车流,做着向导一样的工作.
“减慢车速!减慢车速!”
“请等待前面车辆的通过,有序地行驶!”
“第一次光临我国的旅行者们请往这边行驶.有特殊情况的也请转车到这条道上!”
“……”
礼申按照指示开往指定的道路,在礼申来到城门记录点的时候,已经有一名男子在办事了.不过那越发高涨的声音和气得通红的脸孔告诉礼申,他们不是在进行什么愉快的交谈.
礼申驶近到能听到他们声音的地方时,争吵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见窗口里面的女性审查官义正言辞地对着男子说道.
“我再次重申一遍.本国暂时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移民和长期居住,还请你离开!”
或许是争吵了很久的缘故,又或许是审查官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话,最终男子还是走上自己的车上,掉头离开了这个国家.在与礼申他们插身而过的时候,很明显看到对方在骂骂咧咧的,狰狞的脸上被气得通红.
礼申摇摇头,也没有多管,停留在原地等待着.
“下一位!”
很快,轮到了礼申办理手续了,他重新启动引擎,慢速地行驶过去.
“你好!””好啊!”
礼申他们走下车,向审查官微微行礼.对方楞了一下,似乎是很是意外.
“啊!两位旅行者.你们好,真的是少有的很有礼貌的两人呢!”
“是这样吗?”礼申不觉得他有做什么值得让人称赞的事情,不解地问道.
“是啊,刚刚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吧.事实上我这样的工作虽说是负责审查的官员但更像是服务业一类的兴业.经常会受到办理业务的人的刁难的!”尽管是这么说,但审查官却是露出自豪的表情.
“是啊!是啊!刚刚的那个人就很凶恶咯!我差点就被吓到了!”礼梅故作惊慌地捂着胸口.
“让你们见笑了!”审查官笑了笑,又向两人问道:”请问你们两位是第一次莅临我国的旅行者吗?”
“是的.”礼申点点头:”我们的的确是第一次来.”
“是哦!我们早就想来这里看看了!”
审查官也同样点了点头:”嗯,可以告诉我,两位的名字吗?”
“好的.我叫礼申.”接着指指身边的人:”这位是我的旅伴,她是礼梅.”
“礼申,礼梅.”审查官在纸上写上两人的名字,忍不住问道:”是同样的姓氏啊,两位是兄妹吗?”
“并不是的.”礼申摇头.
“我也想是啊!”礼梅则耷拉着脸.
“阿拉!原来不是吗?真是可惜呢!”审查官也不在意,随便敷衍了一句,往下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