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青驱逐回屋子里,我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明明这屋子并不狭小,也很干净,可我就是讨厌这里,哪哪都讨厌。
回到二楼,将床旁边的凳子搬到窗前,然后坐在窗前看着屋子外的阳光与树,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整个白天,而凌潇也一直没回来。
很无聊,而且很难受。
屋子里没有食物,更不可能有水,我也完全不可能去屋子外找小青索要这些东西。我不觉得那家伙会给我什么好眼色看。
从醒来到现在,滴水未进,喉咙像是要冒烟似的。胃部也有些难受。
我想,如果醉月楼还在,我的娘亲还在就好了,虽然很不喜欢醉月楼里的老鸨,可那人也确实从没有苛待过醉月楼里的姑娘们。无论是需要接客的姨娘们,又或者是负责照料姨娘们日常起居的丫鬟。虽然自由受限,但起码可以填饱肚子不是么?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往日在醉月楼里生活的样子,也更加深了我对那所谓皇嗣的恨。
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但是无所谓,等我有了足够强的力量,我完全可以把他所在的区域翻个底朝天,然后找到他,杀死他的所有亲人和朋友,让那家伙也体会到所有人离他而去的滋味。
再然后…我想到了达官显贵们用来惩罚不尊皇命的可怜人的手段。
凌迟…又叫千刀万剐,我想,等我拥有力量那天,我一定会把那家伙给千刀万剐的。
“…呼…”
呼出一口浊气,我将脑海里对复仇的憧憬暂且放到一边,转而伸出右手,看着自己的食指。
略微犹豫,我将食指凑到嘴里,用牙齿咬破食指上的皮肤,然后将血涂抹到嘴唇上。
有些疼,但嘴唇不那么干了,总的来说,还是要稍微好受一些。
做完这件不知所谓的事情后,我不再看着窗外,而是转过身,看着屋内。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准备落下,也因此,屋里开始一点点暗了下来。
不过好在也只是黄昏,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
缓步下了楼,楼下的门还是敞开着的,向外看去,我能够看见依旧坐在树杈上的小青,也不知道那家伙累不累。
“…唉…”
低低的叹息着,在一楼,我开始翻箱倒柜,寻找着蜡烛和火石,但却一无所获。
也许今晚要在黑夜中度过了吧。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关上一楼的大门,回了二楼。
又一次坐在窗前的凳子上,而这一次,我一直坐到了深夜。
窗外,月明星稀,偶尔会传来些虫鸣,但并不让人觉得悦耳,只觉得吵闹异常。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向着记忆里的某棵树看去,小青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哈…还真是敬业呢。
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我想,今天大概是不会有出逃的机会了。
回到床边,我翻身上床,也懒得盖被子了,就这么侧躺着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我陷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又一次的,我来到了一片无尽的虚空,与昏迷那一次不同,此刻,我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虚空中也不存在所谓的血海。
无意识的在虚空中游荡着,不知过去多久,我才停了下来。
半空中,一粒黄豆大小的血珠漫无目的的漂浮着。
即使隔了很远,我仍能够感觉到它的炽热。
伸出右手,我摊开自己的掌心,而那一粒血珠也缓缓向我的掌心飘来。
在它移动的过程中,我能够看到它表面细微的浮动,没来由的,我的脑子里多出来了一个念头。
触碰它,掌控它,然后…扩张它。
随着血珠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发躁动起来,然而,在我触碰到血珠的前一刻,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我,血珠消失不见,梦境也迅速消散,我清醒了过来。
“…”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与我面对着面的凌潇,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还躺在我的身边,此刻,她正用手指触碰着我的脸。
借着月光,我只能看见她的轮廓,无法看清她的脸,更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我可不会在乎这家伙是什么样子的。
“…你,醒了啊…?”
看见我睁眼后,她有些呆愣,声音很轻,语气显得有些心虚?
话音落下,又过了一小会儿,她缓缓收回手,手指微动,像是还不满足似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越发厌恶起凌潇来,不等她做完动作,我主动拍开她的手,然后坐起身。
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我感到越发烦躁。
直觉告诉我,梦中的血珠正是我变强的渠道,对未来的迷茫让我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碰到那血珠。
翻身下床,我并不理会凌潇,只是自顾自走到窗前。
屋外还是漆黑一片,星星已经不见了,月亮也被云层遮盖了一小半,月光显得更加微弱。
“抱歉。”
身后,凌潇又一次道歉。
哈…道歉,这样的话语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吧…
闭了闭眼,伏在窗台上,我随手将窗前盆栽里的小黄花折断,在掌心随意揉捏着,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
依旧不回话,我回过头去,离的远了,便彻底看不清凌潇了。
不过黑暗并未持续太久,也不知凌潇用了什么法子,屋子的顶端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团,将屋子照亮。
她走到我的面前,脸上满是歉意。
“要去的地方很远,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抱歉,瑾禾。”
这样说着,她伸出手来抓我的手。
“…”
依旧不想理会她,我只是摊开掌心,将手里被我胡乱揉捏成一团的黄色花朵送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
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醒了,便只觉得饿,非常饿。
视线里,凌潇看到我的行为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过来,她抱住我。
“瑾禾一定很饿了吧…抱歉,我已经辟谷太久了,忽略了你还是凡人之躯。”
她这样说着,很快就松开了我,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她的话并未让我对她有任何改观,只让我再一次意识到她和我之间本质上的区别。
她是修仙者,而我还只是个凡人,修仙者是不会去考虑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