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重复诉说着对不起，凌潇将我抱的愈发紧了，我能够重新闻到她身上的青草气息 和之前在楼顶的血腥味不同。
但我想，她还不如变回那副昏迷濒死的模样呢，起码那样的她不会莫名其妙的把我弄伤，也不会这样抱着我说着没有任何意义的道歉的话。
低下眸子，我推开凌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腕。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此刻我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但在刚刚，我是的的确确的感觉到自己骨骼的碎裂的。
又一次的，我意识到了我和她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只是稍不注意就能够让我受到重创。
“…”
抬起头，我沉默的看着她。
我不会说没关系，也懒得骂她，我只是静静的坐在床沿上。
凌潇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她替我穿上了崭新的白色布靴，又给我套上一身宽大的白色袍子，用发簪替我扎好头发，这才牵着我的手向楼下走去。
在这期间，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像一个木偶一样任由凌潇摆弄。
“先吃饭吧，昏迷两天了，很饿了吧。”
到了一楼，她看着我，勉强笑了笑，然后领着我在桌子前坐下。
挥一挥手，桌上又摆好了一桌子好菜，饭菜还带着些温热，大概刚准备好没多久吧。
不过也可能是现热的？毕竟凌潇可是修仙者，用我所不知道的方法热个菜什么的好像也不奇怪。
如此想着，我拿过碗筷，开始吃起眼前的饭菜，偶尔喝上一口桌上摆着的热茶。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想，我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不是么？为了和凌潇发脾气而伤到自己的话，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况且我之后还要跟着凌潇去那所谓的渡仙门，还不知道要和凌潇一起生活多久呢。
这样想着，夹起一片牛肉，我将目光投向一旁。
木门被一点点推开，随后，小青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席朴素的袍子，腰间挂着剑，不过她的脸上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冷了。
她缓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但却并不说话。
凌潇也坐了下来，与小青面对着面。
我放慢了往嘴里塞食物的速度，观察着小青的面色。
她的伤恢复的貌似也不错，但还是不如凌潇那样好，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柔和了些。
可能是因为我给她喂下的血不如凌潇多？应该是吧，不过我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我能够不计前嫌救活她已经够好了吧，没必要事事做到尽善尽美。
我自认为自己算是个好人，但却也不想成为烂好人。
闭了闭眼，我低下头，不再去看这两人。
“你进入练气期了吧。”
在我低下头开始扒饭的时候，小青的声音开始在耳畔响起，语气里没什么攻击性，我的脖子上也没有冰冷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我抬起头，看着小青。
“…嗯…”
轻轻嗯了一声，我点了点头。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但凌潇说我进入练气了，那便是吧。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功法，不过既然进入了练气期，那便代表着你已经入了修仙一道，不再是凡人了。”
她这样说着，面色越发柔和，但另一边的凌潇却并不像她这样轻松写意，而是显得有些纠结。
我开始感到些烦躁不安，心里有了些不好预兆。
“你不能入渡仙门。渡仙门的弟子只能修习渡仙门的功法。”
随着小青的话音落下，她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放到了桌边。
“…”
我沉默着，被她的话语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手中的筷子落到木桌上，然后又滚落到地面，发出些清脆的响声。
我侧过头，看向凌潇，发现她正闭着眼。
我算是明白小青为什么显得没那么讨厌我了，原来是因为不用担心我勾引她家少主了啊。
虽说我其实没做过勾引别人这种事就是了。
抿着唇，我的心里有些复杂。
明明之前就是希望不去渡仙门来着，我应该感到高兴不是么？可现在，我却并没有高兴这种情绪。
右护法说过，我需要去渡仙门，虽然不是必须听他的，但我目前确实是没什么可去的地方不是么？
眸光闪了又闪，我接过小青递过来的袋子，解开袋口的绳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又一块的黄金。
这一袋子金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安稳的度过一生了。
“凌潇…”
我侧过头，呼唤凌潇的名字。
她的肩膀颤了一下，睁开眼，有些不敢看我。
“你说过要带我去那什么渡仙门的。”
没有质问，我只是用最平静的话语说出这句话。
“…瑾禾…可你之前，不是不想去么…”
语气有些心虚，凌潇站起身，她想走，但却被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现在想去了…我不明白什么是修炼功法，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练气期了。我前几天才刚满十四岁，我只知道，是你强行把我带在身边，强行把我带去落月城那样危机四伏的地方，也是你擅自说出喜欢我的这种话。你现在是想要把我这样无依无靠，也没什么自保能力的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让我抱着这袋金子等死么？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的话，那你的喜欢未免有些太廉价了。”
抓着她的手，我一口气说了很大一串话。
这些话里，或许是掺杂了不少卖惨的成分吧，但我除了卖惨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能做的？
现在想来，我前些时候想要摆脱凌潇的想法挺幼稚的不是么？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不等我用血液变得足够强，怕是就要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虽然依赖别人而活是很丑陋的一件事，但丑陋的活着也是活着不是么？
好像…昏迷一夜后看事情也更成熟了些…
也许是所谓的前世影响了我？谁知道呢。
脑子里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站起身，搂住凌潇的手臂，整个人都几乎贴到她的身上。
我能够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阵寒意，那大概是来自小青的不满吧？
